天邊剛剛現出一絲魚肚白,京杭大運河聯通南北,兩岸翠柳輕撫,一派盛世美景。可路上早起行人卻多是麵有菜色,更有拖家帶口逃難的難民。


    焦邪領著十多名武藝高強的手下,沿著運河向南奔馳。沿路上,行人們無不離得老遠就躲在一旁,深怕惹上無妄之災。當今天下紛亂不休,若是擋了這些騎士的路,就算被一刀殺了也不會有人替你鳴冤,更不會有人站出來主持公道。


    自隋帝楊廣繼位以來,好大喜功,三征高麗皆大敗虧輸。他不知檢點,反而窮奢極欲,變本加厲,廣建宮室別院,四出巡幸,荒廢朝政。天下百姓苦不堪言,群雄揭竿而起。十數年來,反賊是越剿越多,天下早就沒了先帝楊堅在位時的盛景。


    馬蹄奔騰,不多時,前方漸漸顯出一座大城。被朝廷設為江州郡的揚州城矗立在大江上遊,城外的江邊碼頭泊滿了大小船舶,點點燈火,有種說不出在繁華中帶上蒼涼的味道。


    如此美景卻吸引不了焦邪的注意,他的心神全在懷中一枚刻有“萬歲”兩字的古玉之上。此玉雖然價值不菲,但焦邪身為“漫天王”王須拔麾下排名第一的大將,不僅胸藏韜略,弓馬嫻熟,更是出生世家門閥,可謂是含著金湯匙出生。他自然不會是被這玉本身的價值吸引,而是因為此玉曾經是隋朝開國大將史萬歲的隨身寶玉。


    昔日隋文帝楊堅統一天下之後,飛鳥盡,彈弓藏,尋了一個由頭將史萬歲滿門抄斬,抄他家的正是皇弟“楚國公”楊素。


    隋文帝有鏟除異己的心思,功高震主的楊素也早有反心。他囤積糧草兵器,密藏軍餉億萬,本待隋文帝出征草原之時奇兵謀反,不想隋文帝棋高一著,先發製人,秘密將其處死。


    一夜之間,楊素的黨羽盡數被誅,世人卻始終找不到他密藏兵器軍餉的寶庫。自此,天下人都知道,若能尋獲“楊公寶藏”便能憑之募兵百萬,一統天下也未可知。“萬歲”古玉作為楊公寶藏中的財寶之一,普一出世,便成了天下有心人追查楊公寶庫的重要線索。


    七天前,有人拿此玉在丹陽一間押店典當,王須拔聞訊,立即發散了人手,追查百裏,才盯上了目標人物。唯一令人難解處,就是典當者若得寶庫,盡可典當其他物品,為何偏是這塊可輕易泄出寶庫秘密的名玉呢?


    就在此時,焦邪生出警覺,前方百米外,大江和運河的交匯處,好似在陸上行舟的五艘五牙大艦黑壓壓一片的桅帆暗影和燈火浮現出來。


    “宇文閥?!”焦邪揮手打出暗號,一行人紛紛轉向,想著遠離堤岸的方向行去。迴頭看了一下,焦邪心中煩躁無比。


    “漫天王”王須拔雖然自號為王,但麾下不過3萬兵力,且多是烏合之眾,精銳不過千餘人。宇文閥乃是天下有數的大勢力,掌控二十萬禁軍精銳,若是惹上他們,無異於老壽星上吊——嫌命長!如果宇文閥也是來尋找那典當古玉之人,焦邪就麻煩了。


    甲板上樓起五層,高達十二丈,每艦可容戰士八百,乃是當今世上最強大的內陸江河戰船。高高豎著玄色將旗的旗艦上,軍士們手握兵器將艦首處團團圍住。他們都是禁軍精銳,滿是風霜臉上本該帶著上陣殺敵的決然,此時卻滿是恐懼之色。


    艦首的船首撞角上立著一人,凜冽江風吹不起他一絲衣角,但凡會武之人就能瞬間看出,此人的內力已是當世絕巔。他的身前立著數十具穿戴禁軍服飾的骷髏,它們全都保持著手持武器衝鋒的姿態,血肉卻都化為漿液,在甲板上流了一地。這個場景詭異而恐怖,既是在南方盛夏的悶熱中,圍觀的人卻都感覺如墜冰窟。


    “這一式千刀不盡,果然不是那麽好掌握,本來是化生千刀,我全力施為之下隻化出49道刀芒,生生不息的天地法理尚需繼續領悟……”玄機收迴潔白如玉的手掌,適才他以掌代刀施展“三刀三劍神技”的第一式千刀不盡,其威力和玄天邪帝所施展的千刀不盡可謂是天壤之別,所以他現在一直皺著眉。


    不過,這種超越凡人的招式就算隻是用處皮毛,已經震懾住了五牙大艦上所有的人。他們還能站在玄機麵前而不潰逃,既是因為禁軍精銳名不虛傳,也是因為他們還在期望那個人出手——位高權重,名滿天下的宇文閥第一高手,宇文化及。


    五牙大艦的的第五層船樓上,立著四名男子,宇文化及站在最前麵,死死的盯著船首處的玄機。他年在三十許間,身形高瘦,手足頎長,臉容古拙,神色冷漠,一對眼神深邃莫測,予人狠冷無情的印象,但長年身處高位,亦令他擁有一股震懾人心的霸氣。


    腦海裏麵浮現出適才那鉤心攝魄的刀芒,宇文化及自討若是自己全力出手,能否一招擊殺49名禁軍精銳尚在兩可之間。對方不但將49人擊殺,更用刀芒更血肉絞成漿液,而不傷骨頭分毫,甚至沒有破壞禁軍衝鋒的姿態,這裏麵蘊含的對力量的理解和控製更是宇文化及絕對辦不到的。想到這裏,原本衝到喉嚨的喝問,臨身變成了柔聲質問:“閣下是誰?為何襲殺我禁軍士卒,其中莫不是有什麽誤會?不如說出來,我宇文化及絕不是氣量狹隘之人”


    這話裏麵亮出了宇文閥的身份,又給對方一個台階下,若是熟悉宇文化及之人就能聽出,自從宇文化及練成玄冰勁,又坐上禁衛總管的位置後,已經好幾年沒有對人說出這樣示弱的話。他打定主意,如今天下紛亂,宇文閥正是需要各方豪傑加入,隻要這無名強者道一句誤會,他立馬無視49名下屬的慘死,試著邀請對方加入宇文閥。


    “宇文化及?找的就是你。長生訣到手了沒?交出來,可以免你一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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