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風水輪流轉,玄機追殺了破軍大半天,現在輪到破軍追殺他。他的傷勢嚴重程度遠在破軍之上,惡化速度也是天壤之別。形勢惡化成這樣,他的生命已經是危若累卵,隨時可能死於破軍劍下!


    “殺!殺!殺!這樣守下去,遲早也是死,幹脆和他拚了,同歸於盡啊!”殺道之力對身體的侵襲越發嚴重,已經開始影響玄機的思維,引誘他做出錯誤的判斷。一股子強烈的殺意讓他想要不顧一切放棄守勢,同破軍拚命。


    “呲!”猛地咬破舌尖,劇痛幫助玄機忍住殺意,以麒麟臂擋住天刃無聲無息的斜斬。但是失去充足的紫霞真元和金鍾罩護體罡氣為後盾,麒麟臂在殺道之力的幹擾下威力大降。此前被天刃擊中,隻會出現一道不深的傷口,現在卻隱隱可以看見刀傷裏麵的慘白色臂骨。


    “身體快要到極限了!”玄機心裏知道,他快要拖不下去了。他甚至沒有拖下去的動力,因為他絞盡腦汁也沒有想到有任何翻盤的底牌。


    “不過,絕望這東西實在不讓人喜歡啊。就算是死,我也要戰到最後一刻!”右手絕世好劍如壓縮到極限的彈簧,將此前運用太極心法從破軍那裏借來的力道全數累積到一起,狠狠的刺向破軍的心髒。可惜,破軍早就防著玄機的反擊,天刃刀和貪狼劍虛不受力,整個人猶如一條滑不溜秋的黃鱔,輕易的避開玄機蓄謀已久的一劍。


    最後一劍被破軍躲開,玄機最後的力氣也用盡。


    “沒力氣了……自從先民血脈進化,又修煉金鍾罩之後,有多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殺!殺!殺!”趁著玄機力竭,殺道之力猛地擴張,眨眼間便完全占據了玄機身體。


    玄機體內殘餘的精神氣被殺道之力逼到無處可藏,隻有蜷縮到識海裏麵,所有精神氣濃縮在一起,血氣如火,精元如爐,玄機仿佛被投入了太上老君的煉丹爐。


    這一瞬,他的肉體已經走到盡頭,精神意誌卻凸顯的更為純粹!殺道之力就像是一把鑰匙,誤打誤撞之下幫玄機打開了那突破凡人極限秘密的鎖!


    這……


    原來,這就是……


    突破凡人限製的方向……


    這一瞬間,玄機突然頓悟!


    在此之前,他對未來的道路匆忙迷茫,自從突破到天人交感之後,他就失去了前進的指引——先天大圓滿隻需要水磨工夫積蓄真元就可達到,但是對於如何突破凡人的極限,卻毫無頭緒。


    他甚至不知道到底高於先天的武者是什麽樣?擁有什麽樣的力量?有什麽樣的特征?


    他隻知道一個空泛概念“超越凡人極限”,連一個明確的目標的沒有!


    紫霞神功練到圓滿,雖然機緣巧合擁有了質量更高的真元,可是前路已絕……


    金鍾罩“生”“死”兩竅莫名其妙修成,可惜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遲遲難以突破至“五行”“陰陽”竅穴的凝練……


    精神力異常強大,但始終無暇修煉,空有寶山而無法運用……


    刀法、劍術如撞上無形的天花板,難有寸進……


    唯一有明確前進方向的反而是先民血脈,可惜吞噬神獸的要求讓這個方法也僅僅是停留在理論上。沒有突破到先天以上的未知境界,玄機看見火麒麟就隻有一個字——逃!而火麒麟恰恰是他知道的最弱神獸!


    現在!


    此刻!


    在隨時可能死於破軍刀劍之下的絕境中!


    在思維被殺道之力影響的混亂中!


    玄機腦海中的靈光一閃!


    先天之上的境界到底是什麽?是更強韌的肉體?更快的速度?更強橫的力量?更悠久的壽命……?


    這些充其量是突破先天圓滿,進入未知境界之後的諸多特征之一,但是絕不是其核心,更不能作為突破先天的途徑和目標。


    破軍發出殺破狼這一招的情形在玄機的意識中迴放,拋開所有的旁枝細節,這一招真正的核心是將殺道法則或者是殺道之力融入招式,讓這一招擁有超越凡人巔峰的特征。所有這招才能以不到2層的力量,輕而易舉的擊敗玄機並重創他。


    先天境界是感悟天地法則,讓武者能夠納天地元氣入體,強化自身。


    可是人體有限,既是納入天地元氣,強化的上限也不過是先天圓滿。想要更進一步,就不僅僅是對天地法則廣泛的體悟,而是找到某一個適合自己的法則進行深層次的感悟,,在體內構建出法則的種子,將其融入自己的武道,去運用它,甚至掌控它。


    玄機的眼角泛出一點淚光,這是朝聞道夕可死的感動,是對於自己再沒有機會踏足更高境界的遺憾,是對姐姐大仇未報的不甘,是對任盈盈苦苦等待的愧疚。


    可惜……


    這感悟來的太遲,無論是尋找並深入感悟適合自己的天道法則還是構建法則種子,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


    對武道的明悟並不能改變玄機垂死掙紮的現狀,反而因為思維的發散影響了他對身周情況的感知,連反應也慢了少許。破軍怎麽會放過這麽明顯的機會,他刺向玄機脖子的貪狼劍如靈蛇般一轉一繞,避開絕世好劍的阻截,刺向玄機左臂。


    目標是數招前被天刃砍出的傷口,哪裏正泊泊的留著鮮血,刺目的白色臂骨若隱若現。這條古怪的手臂堅韌異常,玄機已經數次憑借它以傷免死。破軍正要趁玄機狀態異常之際,佯攻咽喉,實斬左臂!


    此刻,玄機肉體被殺道之力侵蝕大半,紫霞真元更是被死死纏住,氣血枯竭,精元崩損,身體殘破,他已無力躲避破軍這斷臂一劍。而麒麟臂被斷後,貪狼劍隻需順勢切入左胸,就能痛飲他心頭熱血,這斷臂一劍更可稱為奪命一劍。


    “嗬!”


    已經在殺道之力折磨下油盡燈枯的玄機慘笑一聲,的眼神中露出釋然的神色。頓悟前行之路,卻又再無機會攀登,這其實比敗亡還讓他難受。對比起來,即將到來的敗亡似乎也變得不那麽重要。


    人死萬事空!自姐姐枉死之後,玄機的心從來沒有這般平靜過。他眼中的貪狼劍似變的慢了起來,他平靜的看著貪狼劍不斷縮小同麒麟臂創口的距離。劍尖距離創口裏麵的慘白色臂骨越來越近,三寸……兩寸半……兩寸三……兩寸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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