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多了兩具屍體——夫唱、婦隨,他們和死的更早的媒婆一樣,被乾坤紙劍弄的千瘡百孔。


    紙探花眼裏憤怒已經快要溢出來,親手用絕招送走了夫唱和婦隨,付出這樣大的代價,狂刀他們居然活了下來。盛怒之下,強提一口真氣,被自己弄傷的經脈內腑立即傳來刺骨的劇痛。他呲了下牙,雙手各自夾著四柄乾坤紙劍,襲向狂刀。於此同時,手舞忍住腰間劇痛,同樣帶著足蹈再次撲向狂刀。


    狂刀此時幾乎力竭,又流血過多,但是心裏想的卻還是進攻。他知道,以現在三人的狀態,絕難逃過手舞、足蹈和紙探花三人的追殺。為今之計,隻有拚死一戰,死裏求生。


    他想起在淩雲窟一戰,夜魔擋住他的視線,讓他忽略掉地方法師吟唱法術的那件事。腦中靈光一閃,他收緊全身肌肉擠壓傷口止血,運轉幾近枯竭的真氣,勉力上前抵擋。一邊用不持刀的手背在身後給瑞茲打暗號,一邊通過腳步移動,巧妙的用身軀擋住敵人的視線,隻留下一條縫供瑞茲觀察。


    強弩之末的狂刀唿吸越來越重,刀招運轉銜接原來越慢,腦袋因為不停的流血變的越來越重,他知道,再這樣下去,他就在難以迴到現實中去,他怎麽放得下那不懂事的女兒和賢惠的妻子?


    可是,即使是巔峰狀態,麵對手舞足蹈的合計他也處在下風,跟何況現在還要加上一個紙探花?


    “砰!……噗!……”


    狂刀終於守不住了,他剛隔開足蹈的飛踢,又全力閃過紙探花右掌的四柄乾坤紙劍,再也躲不開手舞的右掌,被狠狠的擊中胸口。好在手舞此前右腰被乾坤紙劍重創,這一章隻有普通天人交感武者全力一擊的四層威力,狂刀雖然被擊飛數步,連吐了幾口鮮血,卻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狂刀眼神依然昂揚,甚至嘴角還有一絲絕不該出現在這個時候的笑意,他定定的盯著手舞和足蹈的身後半空。手舞和足蹈兩兄弟此刻正麵狂刀,看不到身後半空中陡然出現的雷霆長矛。


    “令!雷霆為吾之長矛!”


    刻意壓低的法術吟唱終於結束,就算此前夫唱婦隨敗於瑞茲的雷霆法術之下,手舞、足蹈依然對這種通過吟唱出招的戰鬥方式沒有足夠的防備。兩人正準備痛打落水狗,卻突然感到胸口失去了知覺,緊接著劇痛和麻痹同時從胸口擴散,然後就兩眼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雷霆長矛是攻擊性法術,同防禦性的雷網不同,夫唱將雷網單招全收,依然能留住一條老命。手舞、足蹈兩兄弟卻被從身後刺來的雷霆長矛穿胸而過,有型無質的雷霆長矛刺穿了他們的軀體,強大的電流從內部爆發,直接造成了瞬殺!


    強電流麻痹了兩人的肺部,連慘叫都做不到就無聲無息的死去。紙探花和他們僅僅距離不到兩秒,電磁場效應使他頭上稀疏的頭發全都直立起來,但他的心思全在突然出現的雷霆長矛和死去的手舞、足蹈身上。


    此前瑞茲使出的雷網雖然奇特,但是因為是貼身防護,沒有展現出遠距離施法的特征。紙探花隻以為這是通過某種寶物施展出來的,而且夫唱大意之下都沒有死,說明這個東西威力有限,和自然界的天雷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可是,剛才他因為站位原因,並沒有被狂刀完全擋住,他親眼看見瑞茲嘴角念念有詞,隨後秒殺兩名夥伴的雷矛就出現了。


    “……西南苗疆的降頭術?不對,降頭術詭異陰邪,絕不可能禦使雷霆。……難道是道家的禦雷法術?也不對,沒聽說有人能夠不通過符咒溝通雷火。……或者是草原上的薩滿巫師?我曾聽說那些蠻人巫師能用法錘激發雷霆,此人和那個矮子都是相貌奇特,手中也有一個法錘,多半就是草原上來的蠻人。”短短一個瞬間,紙探花腦中就已經想出了瑞茲來曆的三個可能,並且最終認定瑞茲是來自草原的薩滿巫師。


    他自然想不到瑞茲是來自異界——符文之地,重要的是,他心裏給了自己一個放棄為同伴報仇的理由:草原上的敵人詭異無比,我不能衝動,必須去劍塚報信,以免老大他們大意之下和我們一樣吃虧。待匯合了老大他們之後,自然能夠輕易報仇。


    想到這裏,紙探花一步一步的向後退去,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銅須的手和瑞茲的嘴,生怕再出現什麽幺蛾子。他不知道的是:銅須石化天賦使用之後,處於極度虛弱狀態,適才勉力用出連珠箭,不僅耗盡了最後一絲體力,更引起了體內魔力失衡。此時別說開弓射箭,能夠維持站立的姿勢都十分不容易;瑞茲適才快速連續施法,現在同樣處於魔力反噬的靜默期,唯有黑曜石錘中儲存了一個雷網,隻要紙探花不靠近,自然不怕;狂刀更是淒慘,他體力、真氣、血液全都告急,如果紙探花再堅持一分鍾,他隻怕會被自己流血流死。


    三人勉力做出一副尚有戰力的模樣,隻要用心觀察,不難發現異常的地方。可惜,嚇破膽的紙探花一心逃跑,連退數十米之後猛地轉身逃了!等他飛速逃過轉角之後,狂刀終於繃不住了,頹然坐到地上,瑞茲顧不得給自己止血,從萬界印記裏麵掏出傷藥和繃帶,飛快的給狂刀裹傷。


    三人給自己裹好傷之後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此時向外走,一旦碰上天下會巡邏隊,裹得和木乃伊沒什麽兩樣的重傷員,估計沒有反抗能力。如果繼續突進,和找死也沒有什麽區別,就算裏麵沒有其他人,光是紙探花他們也對付不了。


    狂刀猶豫片刻,狠狠道:“向裏走!我們一路掃蕩過來,玄機他們沿路突進,速度必然遠勝我們,估計此時離我們也不遠了,估計在我們進入劍塚之前他就能趕上來!”


    銅須一臉詫異:“既然這樣,為什麽不退出去?哪樣就能更快的和同他匯合。”狂刀看了看他,有看了看毫無異議的瑞茲,銅須畢竟是臨時加入的,半點猜不到他的心意:“我問你,玄機雖然斷了一隻手,但是我們從淩雲窟一路走來,你覺得他的戰力比我們如何。”


    銅須的胡須和頭發仍然保持著爆炸式,他雙目圓睜的表情在這樣的發(胡須)型襯托之下顯得非常呆萌:“我覺得他雖然斷了一隻手,但我隱隱覺得他是我們中間最強的,直到他突破到你們武者的天人合一境界之後更是毫無疑問。”


    狂刀點點頭,一臉期待的等著他繼續說下去,但是銅須好像就沒有下文了,同樣一樣期待的盯著狂刀接話。兩人大眼瞪小眼,瑞茲終於忍不住了:“狂刀和我講過,天人合一和天人交感雖然表麵上看隻是一個境界的差距,其實戰力差距頗為恐怖。玄機的戰力本就恐怖,遠非你表麵看見的那麽簡單,天人合一境界的他完全可以一個人碾壓我們三個。而且他對於大局的掌控絕非我們能比,如果沒有泥菩薩卜算,如果不是因為今日天下會空虛,我們能走到這裏?他因為狂刀曾經幫過他,所以自發的帶著我們,如果我們不展現出自己的價值,理所當然的接受他的保護,這樣的強者就算幫了我們,也隻會把我們當成累贅,而不是夥伴。這次黃金主線任務之後,你覺得他還會搭理三個累贅麽?他就像一隻即將化龍的鯉魚,這個時候我們如果因為怕死,放棄成為他同伴的機會,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瑞茲生理構造與常人不同,他一口氣不換竟然能說出怎麽多話,聽的銅須張目結舌,而且他說的好有道理,銅須竟然不能反駁。


    狂刀歎息一聲:“雖然你是才加入進來的,但是我也把你當兄弟,萬界之門每天在各個投影世界死去的冒險者不計其數。我們雖然不差,但也絕對談不上強者,相信你們也感覺到,隨著進入投影世界的次數增加,我們麵對的敵人越來越強,需要完成的任務越來越難,已經感覺到很吃力了。如果我們不迅速提高自己,相信很快就會和他們一樣,死在一個不知名的世界的不知名的角落裏。見到玄機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不是凡人,你知道他從一個菜鳥走到今天,經曆了幾個投影世界麽?”


    銅須搖搖頭,瑞茲也搖搖頭,他雖然隱隱有所猜測,但是狂刀一直守口如瓶。狂刀深吸一口,臉上浮現出一種充滿敬佩和充滿驕傲的光:“三個!這是他經曆的第四個!”看著難以置信的兩個人,他苦笑道:“不要說你們,我也難以置信。可這是事實,他是我聽說過的進步最快的人,就算是那些稱霸萬界空間的強者也不如他。現在你們應該知道能夠成為玄機夥伴的意義了吧?隻要能得到他的認同,我們將會得到跟在他身後急速成長的機會,終有一天,我們會在他的帶領下成為萬界之門新的霸主。”


    銅須悶悶的點點頭,粗神粗氣的道:“我懂了,因為玄機沒有經曆過我們經曆的困難,他不知道我們遭遇對手的強大。如果我們現在退出去,那就是三個最簡單的任務都做不好,貪生怕死的懦夫。如果我們現在繼續向前走,如果劍塚隻有紙探花,我們就可以試圖擊敗他,成功奪下三把神兵,最不濟也能堅持到玄機趕來。”


    瑞茲認同道:“就算裏麵還有更多的敵人,我們也可以賭玄機可以及時趕到。萬一賭輸了,在成為強者的機會麵前,生死又算的了什麽。”


    三個人對視一眼,點點頭,緩緩向逃到通道內部的紙探花追擊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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