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飄著細細的雨絲,如同一層薄紗般籠罩著整條街道,寬闊宏大的安府門前,敲門聲咚咚響起。


    蘇筠說之前派出去的人搜過,但是並沒有發現人,安府的女君騙了她們。


    門裏的下人推開了一條縫,心下警鈴大作,立刻飛快地跑進府裏去通報。


    祁明玉聽下人說外麵一堆人把安府圍起來了,她蹙眉,今日天氣陰沉,近日她也沒約過生意場上的人,會是什麽人呢,想著一邊步履生風的走了出來。


    是一個眼含笑意,明豔威儀的女子,但祁明玉明顯感覺來者不善,那樣的笑意太過假麵,像是生意場上的老狐狸。


    祁明玉走到姬幽麵前,瞳孔微縮,忽然瞥到她身後跟著的一人腰間別著的令牌,那種質地,像是權勢之人才有的。


    周圍許多便衣束腰撐傘的女子一下子映入眼簾,她們冷淡挺立,紋絲未動,祁明玉敏銳的感覺到來人並不簡單。


    她緩了緩心中的不安,和善的問道:“請問姑娘是誰?來安府有何貴幹?”


    屋簷下,姬幽明眸善睞,似笑非笑,直言:“找人。”


    擲地有聲的兩個字落在祁明玉心上,腦中一瞬間清明了幾分。


    “安女君可認識?”姬幽抬手,蘇筠立刻上前,將手裏的畫軸撐開,畫裏是一位白衣男子站在玉蘭花樹下。


    祁明玉眸光微動,這是……陸公子,答案已經明了。


    之前也有一撥人來過,陸公子傷勢嚴重,她怕是仇家找來,便搪塞過去了。


    今日這位應該就是那些人背後的主子,祁明玉並沒有立刻迴答,而是問道:“姑娘是他的什麽人?”


    姬幽招了招手,祁明玉莫名順從的附耳過去,一息後,祁明玉神色複雜的站定,她剛才為什麽說過去就過去了!


    知道她是陸公子的妻主後,祁明玉並沒有一絲懷疑,畢竟他們看起來真的很配,不過她還是多嘴問道:“姑娘是……是什麽人?”


    這一次姬幽並未迴答而是已經跨步進了府裏,身後蘇筠淡聲道:“安女君,勿問,請帶路。”


    祁明玉頓了頓,眼見人都走遠了,也不好多說什麽,什麽呀,這是她們安府,祁明玉有些慫,隻歸咎於這些人可能是朝廷的人,她從商的,沒法硬氣。


    “左邊,竹園。”祁明玉在身後急忙跟上指路。


    竹園門口。


    安元寶得知有外人來,擔心祁明玉鎮不住場子,也興奮的跑出來了,不想地麵濕滑,差點摔倒。


    “小心。”姬幽眼疾手快,抓住了一個肉乎乎的手臂。


    “額……”安元寶呆愣在原地,直到祁明玉從後麵扶住他,才迴過神。


    耳邊是祁明玉誠摯感謝的話,“謝謝,謝謝,他是我的夫郎,不太穩重,不好意思啊。”


    祁明玉很是尷尬的朝姬幽笑笑,餘光看到安元寶的傻樣,差點氣死,還看!


    祁明玉深唿吸,側過身,幽幽的盯著安元寶,哄勸道:“元寶,你迴廂房去。”


    安元寶心虛的低下頭,羞怯的帶著小侍繞過姬幽離開了。


    祁明玉輕唿一口氣,然後轉身繼續給姬幽帶路。


    很快,便到了姬鈺住的房間。


    蘇筠攔下了祁明玉,姬幽一個人走了進去,祁明玉摸了摸鼻子,心中不忿,我才是主人好嗎?


    她張望了一下,既然是陸公子的妻主,應該不會太過分,可是之前陸公子怎麽會傷得那麽重,祁明玉心中不免有些擔心。


    “祁姑娘?”姬鈺以為是祁明玉又來了,剛走出內室,才發現不是,他神色一緊,便頓住了腳步。


    “祁姑娘?”姬幽似笑非笑,將姬鈺一下拉到了內室,摁在床上坐下,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唇色還是有些白,又瘦了一圈,不過她的阿鈺還活著,太好了。


    但是剛才姬鈺的反應,讓姬幽有些吃味,她再一次辯不出喜怒的發問:“祁姑娘?叫得挺順口,她經常來看你嗎?”


    姬鈺被拉得有些反應不及,忍不住輕咳了幾聲,他怔了怔,平和道:“沒有。”


    他垂下眼眸,千言萬語堵在嗓子裏,低聲補充道:“她救了我。”


    姬幽輕輕一扯,又將他往懷裏拉得更近了些,兩人之間幾乎沒有距離,她凝視著他,垂下的眼睫細長分明,在白皙的麵容上映出淡淡的陰影。


    姬幽勾唇,輕聲說道:“哦?救命之恩你要以身相許嗎?”


    姬鈺這才抬眸,心中微澀,與姬幽的視線對上,眼中水潤盈光,僅剩的清冷被薄弱覆蓋,顯得破碎無助,“皇姐你在說什麽?我已經……”


    姬幽眉目含情,迫使他繼續說,“已經什麽?”


    姬鈺氣息不穩,聲音輕顫,“已經是……”


    他說的艱難,姬幽接道:“是我的人。”


    姬鈺抿唇,又垂下了眼,這一次他沒有反駁。


    “如果不是呢?”姬幽捋了捋他額前的碎發,又問道。


    姬鈺不解,複看向姬幽,眼神茫然。


    姬幽緩緩道:“如果不是,你要嫁給誰?”


    “沒有。”姬鈺脫口而出,緊接著正色道:


    “沒有人,誰都不會嫁。”


    這個答案姬幽心裏比他都清楚,不過聽姬鈺親口說出來,姬幽更加動容,她鬆開手,而後又一把將人緊緊抱在懷裏,綿長的喚道:“阿鈺……”


    姬幽抱得有些緊,就在剛剛,姬鈺以為再次見到姬幽他會質問會憤怒會生氣她為什麽讓他懷孕了,可他從未想過他的心中僅僅隻有酸澀。


    落入懸崖的一幕突然湧現,霎時間眼淚溢出來,如斷了線的珍珠,簌簌而下,在姬幽抱緊他的一瞬間,他也情不自禁的擁住她,哽咽道:“皇姐......我還活著.....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不會的,阿鈺,你還活著,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察覺到姬鈺哭了,姬幽便放開他,指腹在姬鈺的眼角摩挲。


    “阿鈺,不哭。”


    哭累了,姬鈺方才止住淚,眼圈已經通紅一片。


    但也許是情緒波動太大,姬鈺突然暈了過去。


    姬幽急忙攬住他,心弦一顫,“阿鈺。”


    姬鈺被放在床榻上。


    姬幽推開門,朝祁明玉道:“找個大夫。”


    ——


    祁明玉立刻應下,府醫很快便來了。


    府醫把過脈後,朝姬幽鄭重道:“陸公子大病初愈,還懷有身孕,情緒上不能再受刺激了。”


    姬幽斂眉,沉聲問道:“你說什麽?懷有身孕?”


    府醫頓了頓,看向祁明玉。


    一旁的祁明玉替府醫道:“嗯,差不多四個月了,陸公子沒說嗎?”


    姬幽看向祁明玉,眼神波瀾不驚。


    蘇筠將府醫和房間的小侍請了出去,自己也一道守在屋外。


    外室,姬幽與祁明玉對坐,祁明玉有些坐立不安。


    姬幽將代表帝王身份的令牌亮了出來,祁明玉張大了嘴巴,終於知道自己為啥不安了,她立刻起身撩開衣擺撲通一聲跪下來。


    “陛……陛下。”


    “現在,知道朕是誰了嗎?”


    祁明玉身子有些抖,頭垂得很低,“草民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姬幽並沒有為難她,而是溫和的讓她起身,一邊道:“你救了他,朕很感謝。”


    祁明玉站起來的腿差點又軟下去,她有些慚愧,“草民不敢,能救到……陛下的人草民才是祖宗庇佑,幾世的福氣。”


    姬幽笑了笑,“坐吧,朕不是惡人。”


    祁明玉手足無措的坐下,不敢與姬幽對視。


    姬幽驟然道:“安府想接手官窯嗎?”


    祁明玉更加緊張,無意與姬幽對上,有些摸不準陛下的意思,看來瓷樣被陛下看到了,這是認可的意思嗎?


    姬幽撥了撥茶杯蓋,輕抿了一口茶,“別激動,朕會答謝你,但官窯也不可能拱手讓給安府。”


    祁明玉沒有這麽敢想,她沒有野心上來就要官窯的名頭。


    姬幽看穿了她,轉而鼓勵道:“不過朕還是看好你的,若你能中,朕保證,封安府為皇商,還能許你一個閑職,你們安家也能更上一層。”


    “若不能,朕親自題字送你一塊皇家的牌匾,你那些商號的稅收朕可以免除一半。”


    祁明玉心中波濤滾滾,不免有些激動,立刻跪下來,眼神也明亮了幾分,“草民謝陛下聖恩,草民一定更加用心籌備官窯的事,不負陛下恩賜。”


    “安家所製的瓷器草民都有刻苦鑽研,雖比不上百年基業的世家,但草民有信心能製出更加精細的瓷器。”


    說起瓷器祁明玉眼中神采奕奕,蘊著自信的樣子。


    安家在祁明玉的領頭下已經擠進了京都商戶的前頭,之前海口的貿易也有安家的份額,姬幽相信她還是有幾分本事的,於是溫聲道:“朕等著你。”


    翌日,秋雨過後,天氣漸漸泛起涼意。


    姬鈺醒來後,跟著姬幽坐上了迴宮的馬車,一路上,姬鈺都很安靜,緞袍是寬鬆的,又因為他很瘦,遮住的腹部幾乎看不出懷孕的樣子。


    直到迴宮,姬幽都沒從姬鈺嘴裏聽到他主動說自己有孕的消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女尊:絕色女帝俏後宮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墨沂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墨沂寒並收藏女尊:絕色女帝俏後宮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