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說,你與他有未盡的情緣?也是喝醉了酒說的胡話?”


    “那個不是!”


    少女坐正了身子,一臉嚴肅。


    “那日我見了他,確實是算出他與我的前世有一段情緣……不,可能也算是孽緣……”


    “為何這麽說?”穆琉璃不解。


    少女蹙起眉,很是糾結的模樣。


    “我也說不清……就是感覺,當我與他出現在一起時,我便看不清我的天命了。穆姐姐,你知道,我或許可以改變其他人的天命,但卻無法改變自己的。一直以來,我對自己的天命都很清晰。可是那日瑤池仙會,當九曄帝君出現的那一日,我忽然覺得眼前一黑。試著查看自己的天命,竟然一片模糊……


    然後,我的腦中便出現了一些畫麵。畫麵中,我是一塊石頭,整日整日地待在一處地方,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麽人……”


    “那人,是帝君?”


    少女不確定道地搖搖頭。


    “好像是。”


    “什麽叫好像是啊……”穆琉璃恨鐵不成鋼。“總之,你從未出現過看不清自己天命的情況。唯有當帝君出現才會如此,這,一定不是什麽好征兆……”


    “是嗎?”少女有些迷茫。


    “聽穆姐姐的就是了,離九曄帝君遠一點……”


    “哦……”


    畫麵轉換


    不知多久以後


    “塗小仙,塗小仙!”


    還是同一片桃花林,穆琉璃的叫喚聲再次響起。


    這一迴,那蹦蹦跳跳的少女似乎穩重了許多,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慢吞吞地自某處走出來。


    “穆姐姐,找我有什麽事啊?改天命的話,讓他們排隊哦!我最近好忙的!”


    少女明顯是沒睡醒,連續打了好幾個哈欠。


    穆琉璃上前,一把揪起她耳朵。氣勢洶洶地質問道:“塗小仙,你給我說清楚。你和我阿爹阿娘說的,那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我和雷鈞是天定的姻緣?”


    “原來是為了這事啊?”


    少女捂著被揪疼的耳朵,不以為然:“你和雷鈞本來就是天定的姻緣啊,這是本小仙算出來的呢?”


    “真的假的?你真沒騙我?可是,我與雷鈞分明不熟……”


    “哎呀穆姐姐,相處相處,很快就熟了嘛!我塗小仙算出來的天命,是不會有錯的。你和雷鈞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真的?”


    穆琉璃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不過想到那個見過幾麵的男子,麵頰飛上了些許紅暈。


    低頭,看到少女靠在一棵桃樹上昏昏欲睡,氣又不打一處來。


    “塗小仙你和我說,自從上次瑤池仙宴迴來後,你就開始廣而告之地給六界眾生更改天命。為什麽?”


    少女被她晃悠了兩下,懶洋洋地直起身來。


    “我又不是免費給他們改,要改天命,是要拿修為換的。”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奇怪。你要這些修為做什麽,難不成你想升仙啊?”


    “是呀!”少女點點頭,眼睛清澈明亮。“等我修為滿了,我就能渡劫飛升。到時候,說不定就能和穆姐姐你同在天界任職了呢?”


    “你當真要升仙?可你已經是狐族公主。何況,之前你不是一直對升仙這事不感興趣的嗎?”穆琉璃不解。


    “哎呀,那個時候我還小,做不得數的。如今忽然覺得,若是能在天界謀得一官半職,也挺好。”


    “當真?你確定,此事,與九曄帝君沒有關係?”


    少女頭搖得撥浪鼓似的:“與他有什麽關係?是我自己想飛升而已。”


    “那便好,我可再次奉勸你,可別再和九曄帝君有所牽連。你現在,可是有未婚夫的人了……”


    “卿九夜呀,他與我,與其說是未婚夫妻,倒不如說是閨蜜來得貼切呢!”少女笑嘻嘻。


    “別瞎說!”穆琉璃一巴掌拍她腦門。“卿九夜神君出自北冥仙境咆哮仙尊門下。長得是麵如冠玉公子無雙,多少女仙對他芳心暗許。他卻就看上了你這麽一個……哎總之,你且好好珍惜吧……”


    少女嘟起嘴,十分幽怨。


    怎的這麽說,好似卿九夜與她定親,就像是一朵鮮花插在了那啥上麵一樣?


    畫麵再度暗下去


    等清晰起來的時候,那畫麵中的景象換了。


    白,一片雪白。


    常年如春的青丘山,這一年竟下起了大雪。


    大雪將桃花林覆蓋,放眼望去,一片寂寥蕭瑟,仿佛在預示著這一年青丘山要迎來的悲劇。


    “塗小仙……塗小仙……”


    穆琉璃在林中穿梭,卻再也不見那個活潑的少女出來。


    她一路騰雲,路過白雪皚皚的十裏桃林,直到在青丘山底的洞穴中,發現了麵色慘白,嘴邊還帶著血痕的少女。


    “塗小仙,你怎麽了?”


    她飛奔過去。


    用神力一探,登時臉色都變了。


    對著少女大吼:“你竟然將你的修為大半都渡給了他?他當真對你有這麽重要嗎?你要知道,你飛升之日將臨。沒了大半修為,你要如何扛過這天雷之劫?”


    此時的少女身上裹著厚厚的被子,懂得瑟瑟發抖。嘴唇上沒有一絲的血色,麵色蒼白如紙,體內的神力更是微弱得幾乎快要消失。


    可即便在這樣,她還是對她揚起一個笑容來。


    “穆、穆姐姐,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羽化而去啊……早在許多年以前,我便算到他的天命中有這一劫……這些年來,我吸取了不少修為……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他也沒事……隻不過,不再記得我了而已……”


    “什麽?你這又是何苦?你付出了這一切,難道不應該讓他知道嗎?”穆琉璃怒道。


    少女搖搖頭:“我算過了,我們倆之間的天命,注定無法在一起……我所做,不為他記得我,更不為求得任何迴報……隻求他好生在我看得見的地方,讓我時常遠遠地看上一眼就好……穆姐姐,他沒事,我真的太開心了……”


    少女揚著笑,笑得燦爛。


    穆琉璃一時心中五味雜陳,想要說什麽,卻最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你要想想,他這般的大神,倘若有一天恢複了記憶,又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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