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高嶽將男童師伯救下,到了真武之境。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男童一邊咳血,一邊哀嚎。他一直以為他的妹妹隻是一時起意,他開導一下就行了,現在看來,她絕非臨時起意,尤其是她斷定龘祖已經拋棄了他們兄妹,這種念頭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高嶽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皺著眉頭輕歎!


    實際上在他這個相對而言的外人看來,這是預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為什麽要這樣說?因為一個紀元實在太久遠太久遠。人心本善變,一個人要將一套理念堅守一個紀元那麽久,是要不斷催眠自己才能做得到的,否則,那就是偉人。


    女童小姑姑本就是一個喜歡不按常理出牌的活潑性子,人老成精,一但心起二念,在對武道守護者一脈動的心思,自然比眼前這位男童師伯要多得多!


    高嶽皺著眉,他感到很棘手。女童小姑姑的關係有點尷尬,實際上到現在為止,她也並沒有要取他性命的舉動,隻是要將高嶽培養成一位聽話的小綿羊,受她所控製,但這卻是高嶽無法接受之事。


    要想製止她的行動,最直接的法子就是擊敗她,可是又談何容易?


    “她那性子,一旦認起死理來,往往六親不認。”男童師伯似乎也感受到了高嶽的顧忌,道:“高嶽,你別擔心,主人看起來是拋棄了我們兄妹,實則不然,你不要聽我那妹妹胡說。”


    高嶽道:“這些容後再說,你先把傷養好才行,我可不是小姑姑的對手,還指望著您呢!”


    “你想的太簡單!”男童道:“她可是絲毫沒有留手的意思,我的金丹都有了裂痕,沒有數百年,是不可能複原的了。”


    “成仙之後,是不是吸收的能量都是仙氣?普通的能量效果很差?”高嶽突然問道。


    “嚴格來說,自從天地禍亂之後,諸神黃昏,上仙幾乎死絕了,仙界幾乎已經不存在!”男童透露出這樣一個訊息。


    “仙界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高嶽問道!


    “那個地方啊……廣袤無邊,即便是大羅金仙的神通,也很難洞察它的邊際!”男童道:“仙界分上下兩界,上仙界有三十三重天,住著的都是上仙和諸神;下仙界又稱之為地仙界,就龍蛇混雜了,靈翠仙山無數,住著各路各族高手,譬如從下位麵飛升仙界的結丹天仙,未入仙籍,也隻能在地仙界和牛鬼蛇神爭奪地盤,建立道統,擁護地方小勢力等等,才能生存下來。從某個角度來看,仙界和人間界的格局是沒有什麽區別的。”


    高嶽想了想,道:“這麽說來,我更加懷疑當初我的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了!”


    “什麽想法?”男童見高嶽比較鄭重,也是有些好奇。


    高嶽道:“我懷疑人間界消失了。”


    男童有些詫異地看著高嶽,確認他沒有說笑,才道:“不可能吧,你早已經過我們的測試,你是純種人,應該來自人間界本土才對。”


    高嶽也有些詫異,道:“我進入此界的時候,已經是靈魂意識狀態,沒有肉身,這也能測試?”


    男童道:“當然可以,上蒼造人,神奇的可不止是基因的構造。六道輪迴,陰司主簿掌管虛空三界之下的輪迴鬼界,三千大千世界各族,未出世間的凡人,死後都是靈魂出體,進入輪迴道。如此多的孤魂野鬼,自然有其檢測之法,不用檢驗肉身就能知道種族出處,否則如何去查明死者生前的果報?”


    “如今可還有陰司主簿?可還有六道輪迴?”高嶽連忙再問。


    “打個比方,一個小小的聖人,開辟一個大一些的空間,就是所謂的秘境世界,他們去豢養一些生靈在其中,都懂得輪迴和秩序的關聯非常重要,缺一不可。”男童道:“上蒼造物,亦是同理,不過按照主人曾經給我所講的大道理論來說,天地雖不仁,但並無主觀意識。你所說的六道輪迴是否還存在我不清楚,但一代新人換舊人,陰司主簿才是關鍵,不至於空缺才對。”


    高嶽道:“不錯,我是多此一問了。農夫都懂得種豆留豆種,種瓜留瓜種的道理。凡人死亡,肉身隻不過是一隻腐爛掉的破船,魂兒中途落水,六道輪迴就是個造船廠,提供再來一次的機會。千千萬萬個凡人當中,總有人修到出世間之法,開竅之後,就能泅渡彼岸,那時候就有人前來接引,達到另外的境界。以此而論,往更大點的說,天地間各個世間的動蕩算是小劫數,小劫數可以人為掌控,但天地大劫卻是人力所不能改,這是天道的秩序運轉。除非修煉到與天比高的境界,才能跳出天道,淡看一切,甚至可以和天道博弈,得到好處!”


    男童道:“眾生修道,即是效仿天道,你能舉一反三,很是不易。我妹妹還說你眼界狹隘,看來小看你了,狹隘的是她自己才對。至於你所說的你所在的那個世界不是人間界,真正的人間界消失了?也不是不可能!”


    “哦?”高嶽頓時精神一振。


    “也是聽我主人提過一句,當時我和我妹妹都在場,你的那個世界和一尊大帝有關。”男童神色也很凝重,道:“換句話說,你那個世界,在一尊大帝的大道壓製之下,是末法中的末法,要想掙脫出去太難太難,你能走到今天,極為不易。試想一下,在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世界,隻是一個小千世界,但土生土長的聖人,也有十多個,聖人以下的多不勝數。你迴想一下你那個世界的情況如何?”


    高嶽無法迴答他那個世界有多少聖人,有多少半聖,又有多少道尊和之下的修煉者。但他可以很負責任的說出他出生的地球在三千年內,也沒有出過真正的聖人。甚至他們守護者一脈,高嶽的師尊,第二代,第一代都不是聖人。


    別的不說,第二代李雪寒厲害吧,現在高嶽知道了他的傳說,見過劍客和見證者的那一戰,知道第二代牛到了什麽程度。但是武道守護者一脈在地球的道統卻是很弱的,李雪寒乃是為破萬道而生的大劍客,億萬個分身從時間長河中殺出,就足以看出他的分身有多少個,戰力有多強。但是依照師門典故記載,除了第一代有可能成道了,第二代和第三代劍神閣七子,都沒有打破那條線。比如達摩佛子,蜀山劍派開山祖師等等,都隻是近道,就好比高嶽現在,戰力可比肩聖人了,但他本身卻還不是聖人。


    最終他們都消失了,修煉界流傳他們都飛升成仙了,但是現在一位金仙告訴高嶽,仙界都可能不存在了,那麽那些失蹤的修煉高人都飛升到哪裏去?


    高嶽道:“仙界真的不存在了嗎?”


    男童道:“不存在的可能性非常大,或許還沒有完全消失。以往我都是用仙力修煉,仙力的品階高,夠純粹,是一種特殊的能量,連諸神都在汲取仙力。不過天地禍亂之後,諸神黃昏,要想汲取仙力變得極為困難,我的主人告訴我,仙界已經等於廢掉了。”


    廢掉了?高嶽一呆,不過沒有問出來,想必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個小千世界裏有沒有能夠為你快速療傷的能量?”高嶽道:“一個世界最珍貴的東西,就是世界的本源晶體,如果找到這個小千世界的本源晶體,應該能修補你的金丹裂痕!”


    “別白費心思了。”男童道:“你到現在還沒有弄清楚狀況,這個小千世界是沒有本源晶體的。”


    “怎麽會……那大善道人不是號稱此界的代言人麽?”高嶽並不死心。


    “嗤——”男童嗤笑:“此界和一般的小千世界稍有不同,這個你以後自己會知道。至於那個大善道人,他自有一番機遇,又得到了此界的幾個武聖的支持,行事無所顧忌,這麽強大的團體,號稱代言人也未嚐不可了,不過跟本源晶體可沒關係!當初我殺死他們的分身,本想給予警告,現在看來,我還是太善良了,我妹妹若想到手那場機緣果實,必須要搶到武道之心,打開‘天門’,到時候會和他們正麵對上,那時候才是真正的大戰。”


    高嶽道:“她可是無暇金仙,聽你的口氣,莫非還在替她擔心?”


    男童道:“本土的那幾個武聖不好對付,他們可不是武宮的那兩個半吊子聖人可比,都是差不多可以打開肉身秘境的武道強者,其實他們去大世中度過真正的聖人天劫,就能開辟肉身秘境,成為真正的武聖,足以吊打同級別的聖人,比肩那所謂的聖人王!而我們的仙道本來道果遠在聖道之上,奈何仙界的力量削弱的十分厲害,就算是無暇金仙,也難以持久作戰,一旦陷入包圍,她則危矣!”


    “那我們去那天門前等她?”高嶽道,他們三個雖然也動手了,甚至被女童小姑姑打傷,畢竟是自家之事,遇到外敵,還是要分清楚陣營的,不然被人各個擊破是遲早的事情!


    “不用了,你看,武道之心來了!”男童指著前麵,冷笑道:“此人雖說天賦極差,但他是此界第一個武聖,並且以武道正統自居,所創教派叫武宮,占據了此界的很大氣數。你別看他戰力不高,保命的手段可是數一數二。”


    高嶽道:“不對啊,我聽小姑姑說,此界在數萬年之前就有人成武聖了,他怎麽可能是第一個武聖?”


    “我妹妹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此人早就成聖了。”男童道:“你看到的那個武宮秘境世界隻不過是他的道場之一。如果我所料不差,他修煉的是一門了不得的魔功,是自在天‘他化自在天魔大法’中的‘萬化魔訣’。”


    “莫非這個聖人隻是他的分身?”


    “並不準確,應該叫身外化身,這就是自在天天魔大法的厲害之處。其實想要找到他的本尊不難,他的本尊有一整套聖器,武裝到了牙齒!”男童嘿嘿笑道:“他本尊本身的戰力其實也並不強,但運籌帷幄,決勝千裏,按照我的推測,大善道人的本尊,極有可能便是此人無疑!我們關注大善道人和這個武宮聖人就可以找到蛛絲馬跡。”


    在真武之境外麵,此刻剛好看到有四個人四匹馬出現在一條土路上。馬是凡馬,人看似也是普通的江湖俠客。不過高嶽雖說無法從外觀上看出破綻,但他和武宮老聖打過架,還是感受出了一股熟悉的波動。


    四人當中有一個就是武宮老聖無疑。


    但就是不知道,他們喬裝成這般模樣,究竟是為了何事?


    高嶽對此實際上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小師伯,我想去那個地方,你能否為我指路?”想了一下,高嶽還是決定直言說出。


    “你想讓我帶你去‘天門’?”男童一語道出了高嶽的心思。


    “不錯,我領悟了真武之境,感受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高嶽麵色有些凝重,道:“我總感覺要有大事發生,或許……”說到這裏,欲言又止。


    “或許什麽?”男童皺著眉頭問道,他感受到高嶽並不是在胡謅。


    “或許我們要盡快離開這裏,不然哪怕小師伯你這樣的級數高手,也難逃大劫!”高嶽想了想道。


    男童麵色有些不好看,道:“怎麽你也有這種感覺?”


    “不錯,隻有進入真武之境,這種感覺才會出現,我感到極其不安!難道你也有這種預感?”高嶽和男童倆個麵麵相覷!


    “好,我帶你去,你能領悟真武之境,說不定不需要武道之心就能打開天門。隻有打開天門,不說那場機緣,我們或許能夠因此而找到安全離開這裏的方法。”


    “你是無暇金仙,難道也無法撕開虛空嗎?”


    “此界特殊,進來容易出去難。”


    “此界究竟是個什麽所在地?”


    “以後你就知道了!”


    二人正準備起行,不過又停下,忽然齊齊轉身瞧去,卻見前方天際上空,飛來兩個人。一個是大善道人,一個是亞聖屠兀。


    “武宮老祖,還請留步!貧道有事請教。”大善道人笑嗬嗬地招唿著下麵在土路上,策馬奔騰的四人。


    高嶽二人對視一眼,感到有些意外,適才還說這兩個人有可能都是武宮老祖的本尊呢,此刻卻是出現了這一幕!


    “區區兩個半聖境界的弱雞,也敢窮追不舍,真當老祖我是泥捏的不成?”四馬之上,為首之人,披著一襲黑色鬥篷,像個山寨大哥,不過,此言聲落,鬥篷四分五裂,顯露出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來,不是那武宮老聖還能是誰?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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