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沒有理他,反倒蹲在琉璃麵前,看著琉璃滿眼淚與著急,她風輕雲淡笑了笑,問道:“琉璃,你相信我嗎?”


    她笑得眯起的雙眼甚是靈動,充滿陽光,似乎在告訴琉璃,隻要琉璃相信她,她就能把江河救出來。


    原本心中一片慌亂,可此刻看著小玲的眼睛,琉璃突然沒那麽害怕了,就好像吃了一顆定心丸。


    “我相信你!”她毫不猶豫道。


    這一路,小玲雖然總是嫌棄她弱,可卻從未拋棄過她。小玲說過帶她會魔劍堂,說過幫她找出兇手,這些承諾她全都兌現了,她從未欺騙過她,所以琉璃選擇相信小玲。


    “那你想不想手刃仇人?”小玲笑得不可一世。


    “想!”琉璃握緊了拳頭,那本該滿眼悲傷害怕的神色,如今全都變成了一把熊熊燃燒的怒火,小玲將她的怕轉變成了恨,激起了她的鬥誌。


    “那就進來!”小玲拍著琉璃劍身,挑挑眉,笑得驕傲。


    望了一眼被蔣彥挾持的江河,琉璃二話不說,閃身進入了那黑暗冰冷的空間裏。


    似感到琉璃的迴歸,琉璃劍身突然散發出一陣又一陣的光芒,劍中突然傳出鳳鳴的聲音。


    “你幹什麽,放下劍!放下琉璃劍!”蔣彥害怕地吼叫著,“你敢靠近一步,我立馬割斷他的喉嚨!”


    “小玲姑娘,你幹什麽,別輕舉妄動!”靖問天看著小玲提著劍,笑著走向發了瘋吼叫著的蔣彥,害怕喊著,一把拉住小玲的手,不讓她走,以免真的惹急那瘋子。


    “膽小鬼!”小玲刀了靖問天一眼,嫌棄地甩開了他的手。


    他們投鼠忌器,可她不會。


    對付這種隻會挾持他人來為自己換一條生路的人,絕對不能讓他牽著自己鼻子走,更不能輕饒!


    “小玲。”沅宸害怕喊著,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過去。


    他不是怕惹急蔣彥,他是怕蔣彥這個失了人性的瘋子會傷害到小玲。


    可是小玲卻轉過頭,朝他眨了眨眼,輕輕一笑,很是自信。


    那份自信與生俱來,是遇強越強、無所畏懼的存在。


    心中那份擔心在她那一笑中瞬間消失,沅宸無奈一歎,會意朝她輕輕一笑,點了點頭。


    她還是那般的自信,從未變過。


    算了,隨她去吧,他隻要在她身後默默保護她就好了。


    琉璃雖然是個弱雞劍靈,但好歹是琉璃劍的劍靈,琉璃劍怎麽說也是一把接近神品的靈器,一品靈劍,它的威力不可小覷。


    小玲拖著琉璃劍,劍在地上拖出一道火花,似一道火線,正朝著蔣彥那滿是害怕緊張的紅曈中燃燒著。


    “別過來,我叫你別過來!”蔣彥嘶吼著,雙眼不滿血絲甚是可怕,他持劍挾持著江河,帶著他隨著小玲的一步步靠近而一步步後退著。


    粉嫩的雙唇邪魅往上輕勾,那上挑的眉眼不屑地看著眼前那張牙舞爪的蔣彥,小玲輕輕笑著,任蔣彥怎麽吼叫威脅,她依舊淡定從容走向蔣彥。


    她知道,隻要自己越淡定,越無懼,越不把江河的性命放在眼裏,蔣彥就會越害怕,越慌張,越容易失神。


    小山眉間漸漸浮現出一顆淚狀花鈿,紅得滴血,隨著淚狀花鈿的出現,小玲渾身紅氣纏繞,如同身披紅紗錦帛,靈動的她突然變得嬌媚起來,仿佛地獄中綻放了的曼珠沙華,瞬間吸引了天地所有的視線。


    她邪魅,她張揚,她無懼,她無視了世間一切,她笑得不可一世,她就是這世間最可怕又最可愛的女魔頭!


    “你再過來,我就殺了他!”果然,小玲越是不屑,蔣彥越是心慌,他將江河拽到自己麵前,擋在自己麵前,威脅著,可是滿眼都是害怕的神色,就連架在江河脖子上的劍都在顫抖了。


    “你就殺吧,我不在乎,反正他又不是我師傅,你殺不殺他,我都要殺你,為琉璃報仇!”小玲不屑笑著,繼續拖著琉璃劍,在刺耳的摩擦聲中淡定走著。


    “你……”他慌了,亂了!


    抓住機會,小玲二話不說提起琉璃劍,一個蹬地騰空而起,舉劍飛向蔣彥。


    當看著那個不可一世的小姑娘竟真的如此狠心揮劍刺來,一點也不顧江河的死活,蔣彥雙眼猛地瞪大,驚訝至極。


    蔣彥想著自己拿江河當擋箭牌,小玲是不敢傷他的,不然要傷他,就得先傷江河,可是……


    眼看著劍尖即將刺到江河的胸口,蔣彥下意識將他甩開,那把他叫囂著要用來殺江河的劍此刻正吃力地抵住琉璃劍,不斷發出嗡嗡悲鳴。


    可是,他失策了,他沒想到小玲這個小小姑娘竟如此果斷狠心,更沒想到自己竟如此悠遊寡斷,叫囂了那麽久,到最後,還是下不了手殺害江河。


    “哼,螳臂擋車,不自量力!”小玲不屑笑道,她雙手禁握劍柄,眉間花鈿更加鮮紅,一股強大的力量從琉璃劍中衝出,如萬斤巨石般壓向四周。


    流華、靖問天等人都被這巨大的威壓壓得喘不過氣,不禁驚訝於琉璃劍的威力。


    不愧是一品靈器,接近神品的靈劍啊!


    沅宸在自己四周接了個結界,很是自豪地看著打鬥中那迷人的倩影,嘴角不禁勾了勾。


    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巨大的威壓當然也壓到蔣彥身上,他拚命以劍向抗,可腳卻慢慢往下跪,直到最後,當巨大的威壓將他手上那把普通的劍給壓斷,當琉璃劍順勢往他的額頭往下砍過時,他那半截破劍無力掉到地上,帶著不甘的目光,他看向了前麵同樣看著他的江河。


    威壓消失,小玲甩了甩琉璃劍上的血,瀟灑地收劍入鞘。


    血漸漸留下,從蔣彥的額頭成行流過他的眉間,他的鼻子,他的嘴巴,最後沿著他的下巴,一滴一滴砸到地上。


    在生命最後一刻,他看著江河,看到的是自己師傅失望、心痛的目光。他奇怪笑了笑,最後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彎腰將頭磕到堅硬的石板上,他以一種跪拜的姿態離去了。


    也不知是天意還是人為,他到死,姿態依舊守禮,隻是他一生表麵上守禮,可是心中的禮他至死也守不住。


    黑夜中飛過一隻夜鶯,它悲鳴嘶叫著,叫聲悲戚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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