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施施然走到安置他如常所用的地方,慢條斯理拿出鏡子照了照。


    整理好儀容,一看愣了,拍照還在繼續,可是陸子勳不見了。


    女助理站在潭邊朝他招手,“過來。”


    李牧已經沒了拍照的興致,女助理又說:“過來啊。”


    他隻好慢悠悠蹭到潭邊,在拍照的人和一棵樹見一站自動幫人取景,手背在背後,淡淡地說,“就這麽拍吧。”


    女助理一頭霧水,“……”要不你還想怎樣?


    陸子勳這時候在一邊接電話。


    電話那頭的女人說:“聽說你要迴去了?”


    陸子勳幹脆地說:“道聽途說。”


    女人又說:“你詞匯量變豐富了啊,我去哪兒道聽途說?還不是你幹爹說的……”


    “他是我老師。”


    “你見哪個老師管學生叫幹兒子?好吧先不掰這個,你怎麽又不走了?”


    陸子勳點了根煙,心想我現在迴去你這輩子都沒兒媳婦。


    女人突然笑了,很有保留地說:“楊楊說你跟她在同一個劇組,你跟李牧在一起。”


    陸子勳抽了口煙,沒吱聲。


    女人歎了口氣,“過了這麽多年你還是喜歡他?你十八歲那年我就說你看上他就自己去追,你看,白白浪費了大好青春。”


    陸子勳又沒吱聲,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什麽當時覺得李牧特別高嶺之花的時候沒有熱切的占有欲,在知道他是個天然呆之後反而欲罷不能了。


    女人接著有點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調調,“不過你說李牧這孩子性格也真是耿直,連你妹妹那性子他都照整不誤。”


    陸子勳說:“他脾氣就那樣。”


    女人笑了聲,“好,知道你喜歡他,前兩天看到幾身適合你的衣服,我讓楊楊給你帶過去了,迴頭記得找她取。”


    陸子勳嗯一聲算是迴答,“你注意身體。”


    掛電話前,女人在那邊還嗬嗬地笑,“我還以為你真要光棍一輩子。”


    陸子勳覺得眼下這情況他還是少跟張楊打交道為好,估摸著以張楊的脾氣,東西帶了也不會給他,當然他也不怎麽在意,所以剛才那一聲嗯多少有些敷衍。


    張楊的確沒把東西給他,但捉弄人總要看出點反應才痛快,所以張楊這一整天隻要人在戲外,關注點總在陸子勳身上。


    這晚有夜戲在山頂拍,黑黝黝的山林被劇組的燈光照得通亮,李牧坐在一邊休息,本來心情不錯,直到他發現張楊眼神時不時往陸子勳身上瞟。


    過了一會兒,前頭有一場已經開拍,張楊跟他同樣在一旁等著,但任何聲音都沒能把她目光拉迴去。


    李牧看一眼被她關注的男人,陸子勳正低頭在擺弄一張折疊椅。


    李牧迴頭就迎上張楊的目光看過去,這女人對不起人在先還想吃迴頭草?


    瞪談不上,但他的目光也足夠冷,片刻,張楊若有所覺地朝他望過來,狠狠剮了他一眼才能眼神收迴去。


    本來這目的就算達成了,但李牧心裏頭怎麽也痛快不起來,朝旁邊看了一眼,陸子勳嘴裏正叼著煙把折疊椅掉下的螺絲鉚上去。


    李牧隻覺得胸口悶得厲害,悶聲不響地站起來,也沒叫人,獨自就往山林更高的一個山頭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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