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你這個角色的戲份劇本上我都看過,你剛才情緒不對,你同事被兇徒抓走突然有了下落,但趕去的路上你應該是極其壓抑的心急如焚而不是那麽誇張的悲痛欲絕,那樣看起來不是去救人而是去吊唁。”


    十八線臉上客套的笑都維持不下去了,勉強道了聲謝,走了。


    女助理過來剛好看到一切,麵不改色走到李牧旁邊,低聲說:“人家就是客氣一句,沒真讓你指點,你說這麽多幹嘛,白白得罪人。”


    李牧看著她沒說話,但臉上卻是大寫的:本公子心情不好,就想找個人出氣開炮。


    接著她又說:“這次沒關係,左右一個小角色翻不起什麽浪,下次你可千萬管住嘴。”


    這種話李牧聽過百次不止,但這會兒他突然就茫然了,下意識地瞟了眼坐在旁邊的陸子勳,他不知道這個管不住嘴和讓讓陸子勳不高興那個沒管住是不是同一條道。


    李牧的“不著調”幾乎是伴隨著他的成長日益茁壯,從小到大二十餘年如一日,但這是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總把事情搞得很糟。


    悶聲不響地轉頭望向遠處日頭底下白花花的地麵,從陸子勳的角度剛好能看見他精致完美的側臉和低垂的眼睫。


    陸子勳默默看了很久,覺得李牧現在活像一隻四處撒歡慣了的野鹿突然被抓起來關進了籠子裏。


    他還沒見過李牧像解釋他不抽煙時那樣小心,也從沒沒見過李牧像現在這樣沮喪,想到剛才的事,他眼睛望向天邊,話卻是對李牧說的,“你剛才做的沒錯。”


    李牧驀地轉過頭,“……”


    陸子勳眼睛眯起來,重複道:“你沒錯。”


    雖然李牧呆得令人傷心,但他真不認為李牧剛才的直言不諱是錯,像剛才那個小明星那樣對自己飯碗都不認真對待的人,嗆死他都不冤。


    他跟前那些大兵要是那個德行,他就直接動手教訓到教會他們怎麽做人為止。


    李牧訥訥地點一下頭,迅速把眼光移開了,怔怔看著地上斑駁的樹影,心想保鏢先生今天形象高大兩米八。


    轉眼周三,李牧晚上迴家的時候看見女助理的車也停在院子裏,他們下車,女助理也推開車門一腳從駕駛座下來,而後繞到副駕駛那邊小心地搬出一個花梨螺鈿的禮盒,正是放紅珊瑚的那個。


    李牧,“你這是……”


    女助理順著他的眼光看一眼,“拿出去保養了一下”說完就護著自己的小木箱進屋了。


    陸子勳和李牧跟在後頭一起進去,一直到進了門李牧還在朝女助理的方向望。


    陸子勳蹙著濃眉看他片刻,沉聲說:“你真介意,就直接跟她說。”


    李牧戀戀不舍地收迴目光,堅定地說:“就這個,不換了。”


    自從那天晚上偷龍轉鳳不成功之後,陸子勳的氣場就格外奇怪,雖然奇怪在哪兒他說不出來,但如果氣場可以形容,他覺得陸子勳整個人周圍都圍繞著一團黑霧。


    所以李牧決定最近還是省點事兒,痛改前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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