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迴去過陪韓東春節這事兒,他夥同陸總監和小莊,事先沒讓韓東知道。


    車進省城的時候,天還沒亮,但已經到了男人晨起鍛煉的時間,他打了通電話過去。


    電話接通,韓東那邊很安靜,瞧著表,裴逸估計男人還在臥房裏,便笑著說:“我猜你正準備下去遊泳。”


    這是韓東素來的習慣,根本用不著猜,裴逸就是逗個趣。


    但韓東說:“你猜錯了,我今天去東南亞,一個小時後的飛機,我現在正準備出門。”


    沒算出這一出,裴逸臉上的笑容立即凝住。


    接著聽見韓東問:“你起了這麽個大早,今天通告還那麽緊?”


    連著好些日子都是天幹物燥,他嗓子有點疼,但還是笑了聲,“可不是?他們正搭著景呢,我就是想跟你說聲,新年快樂。”


    等他掛斷電話,小莊轉頭瞧她臉色,“小裴哥,機場到了。”


    這時候,車已經停在了航站樓門口,小莊這是提醒他外麵天寒地凍需要全副武裝上。


    裴逸果斷把手機揣迴兜裏,說:“你自己迴去吧,待會兒我跟車迴外景地。”


    韓東不在家,他也不用跑這一趟了,迴去也是落單,在劇組至少還能跟同事們一起守歲。


    別提薛玲,薛玲人家跟著老王到國內跟老王兒子一起過真正的春節去了。


    他留在劇組,助理哪能自己走,況且小莊的情況也跟他差不多,“別,那咱們就迴劇組一塊兒過年,我爸媽都去馬爾代夫瀟灑去了,我迴去才是耍單。”


    於是,真下車的隻有後來給裴逸配的那個保姆級小助理,裴逸跟小莊原路返迴。


    這天是除夕當天,北部本來就不算繁華的省城被暴風雪籠罩著,街上好多華人店鋪都關了門,路邊行人也是行色匆匆的。


    車開出城外,放眼望去,濃雲密布滿天飛雪的蒼穹之下,光禿禿的黃土地一直蔓延道天邊,別有一番荒涼。


    小莊說:“這雪真大。”


    北部冬天降水少,但天氣預報還真播了今天有暴雪,裴逸嗯了一聲,這場雪落下來,怕是幾天都不方便出來了。


    可能是在車裏悶得太久,裴逸腦袋有些犯暈,開始靠在椅背上養神。


    冷不丁的,他腦海裏浮現出在電視上看到的那個東南亞熱帶城市的迷人風情,那是韓東母親的故鄉,那樣迷人的土地和海洋,會不會最終把韓東留住?


    沒多久,外景地就到了,劇組那邊正吆五喝六地準備開始今天的拍攝。


    饒是天寒地凍,滴水成冰,裴逸平時披著軍大衣往棚子裏的避風處一縮,也不是熬不住。


    但今天,他真是骨頭縫裏都往外冒著寒氣,冷的渾身發抖。


    沒他的通告,他杵在這冷風口看人拍戲,好不容易熬到中午。


    天氣預報還是很準的,中午,唿唿的北風夾著大片的雪花唿嘯,威勢更猛。


    裴逸頭疼欲裂,實在撐不下去了,跟人打了個招唿,便帶著小莊迴到了住處。


    外景地的小賓館也是十分簡陋,但有暖氣,至少比外頭暖和許多。


    裴逸把小莊支走,吃了顆感冒藥,就把自己縮進了被子裏。


    他這一睡便是昏天黑地,被電話驚醒時,天已經黑了,外頭的鞭炮聲聽著很是熱鬧。


    聽見小莊說:“小裴哥,起來吃飯了。今天風雪太大,導演把夜戲都停了,全劇組晚上一起吃年夜飯守歲。”


    裴逸手腳軟的使不上力氣,也知道自己病了。


    但在這荒涼的小鎮,大雪天的,還是除夕,出去看大夫都難,於是他索性沒給人添麻煩,強打著精神說:“你自己去吧,我剛才泡了桶麵填肚子了,現在隻想好好休息。”


    這一通電話掛掉,他腦子更迷糊,渾身酸痛,攤在床上半夢半醒,渾渾噩噩地熬著。


    不知道做了幾個夢,聽見有人在床邊說話時,他還當自己是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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