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手術從傍晚做到淩晨一點還沒結束。


    一幫子兄弟都堆在手術室外麵等著。


    走廊裏突然傳來腳步聲,是中央監察那邊來都特別官員。


    墨修宸眉頭一皺,那三人已經來到麵前,為首的人恭敬與他握手,“墨先生,羅誌醒了。問過醫生,明天可以轉院,人必須嚴密看守著,絕不能讓人有可趁之機,上頭叫我來問您一聲,要不要過去見一麵?”


    墨修宸看著走廊外的落地窗下,樓棟下一排排真槍核彈的特警,早把醫院圍得水泄不通。


    他搖了搖頭。


    等那三人一走,韓東那小男朋友小聲嘟囔,“這叫什麽事兒?三哥還沒醒,那變態倒是傷的輕,怎麽就沒淹死在海裏!”


    韓東瞥來一眼,對方立即噤聲。


    羅誌的政治庇護被駁迴,他自然要接受法庭的審判。


    何山在第三次手術一周之後,出乎意料地醒來。


    說出乎意料,是因為根據醫生的推斷,半個月內連續三次手術,重創之大,保守估計也得半個月才會醒。


    他的一幫兄弟卻都不意外。


    放在常人身上是醫學奇跡,可何山在他們心目中根本不是一般人。


    這麽多年,三哥帶領他們闖蕩,大大小小受過無數次傷,每一次不都安然無恙?


    聽得消息,身體已經扛不住正在輸液的老太太硬是讓王嫂舉著吊瓶來到重症監護室門前。


    門外等著很多人,老太太老眼含淚抬了抬手。


    主治醫生為她打開門。


    病房裏消毒水味道很重,床邊全是各種監護儀器。


    “阿山……”老太太由墨修宸親自扶著,蹣跚往前走,雙目茫茫聲音哽咽,“阿山啊……”


    手碰上兒子的手指頭,老太太頓住,在動呢。


    主治醫生掃了眼監護儀,吩咐護士密切注意。


    不一會兒,床上的人有動靜了,剛沉蒼白的五官,沒等睜眼眉頭先微微蹙起。


    墨修宸和老太太瞧著他費力地掀動眼睫,一時還不能完全睜開,隻嵌開一條縫。


    老太天撲到他的肩頭,輕聲啜泣,“兒子,兒子啊……”


    蒼老的手被抓緊,感受到何山的力度,老人家喜上眉梢,迴頭便語無倫次了,“醒了,真是醒來了!一把就把老太婆的手攥的緊緊的。”


    男人視線由模糊混沌慢慢轉為清晰,頭很痛,視野也在晃動。


    他卻撐著轉動眼珠,在找人。


    老太天跟著他的眼珠左右看了半天,心頭突突亂跳,迴頭,眼睛泛紅,無言望向墨修宸。


    墨修宸不作聲。


    幹娘也不作聲了,眼眶裏一片片的霧氣,瞧著他唿吸罩裏闔動的嘴巴,說不出的話全部更在喉嚨。


    找不到。


    何山瞪著眼睛,直直盯著墨修宸,不肯閉上。


    誰也不肯給他一個答案。


    胸腔裏一瞬空曠,像是心髒被人揪出掛在了懸崖上,喘不上氣來,血液翻滾,可渾身無力他卻不能動,痛已經不知道了,他的眼角開始衝紅。


    逐漸的身軀也跟著微微抽搐起來。


    主治醫生連忙上前。


    墨修宸按住他的肩膀,沉眉冷斥,“人還在呢,你著急作的什麽死?出息!賀煢就在隔壁的病房裏,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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