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山一路打聽來到汽車站,可是現在夜深,在這種鄉鎮哪來的車?


    最後隻好就近找了家看上去比較好的賓館。


    前台是個大媽,兩人都不出示證件,掩人耳目需要。


    大媽笑笑,上下打量,男女登對,不過這穿著還是不咋時髦,小碎花的外套咋搭個皮褲呢?皮夾克咋又配個老人西褲呢?


    估計是山裏出來打工的,審美啥的都不咋地。


    “嗬嗬,你們是外來的務工人員吧?”


    兩人,“……”


    大媽更加和藹了,“小夥子小丫蛋兒,別不說話,沒啥不好意思的,家鄉沒活兒幹出來找工作又沒啥丟臉的,茂城這幾年發展的好,到處都是高樓大廈的,明天我給你倆介紹個工地……對了,你們要開幾間啊?”


    不約而同地,“兩間。”


    大媽眉頭一皺,可不高興了,“看著也二十好幾了有啥不好意思的嘛,現在賺錢多不容易,兩間得一百七十六呢,你們還沒結婚?不要計較農村那套老傳統,擠一擠得了,說不定小夥子一給力,明年就抱上大胖小子了呢。”


    一席話,說得兩個成熟男女,各自別扭地撇開視線,那表情真是……不要不要的。


    一個沉著臉,一個咬著唇,最後還是大媽把鑰匙硬塞進何山的手裏,“實話說吧,就剩這一間了,樂不樂意的也將就吧。”


    大廳破舊,樓梯也窄,這地方的三星級酒店是沒有電梯的,兩人走路都得一前一後,要不就得胳膊互撞。


    賀煢眼睛往一邊撇,眉毛皺成一團,“這破地方,連房卡都沒有,居然用鑰匙串你說好笑不好笑?”


    男人黑湛湛的視線掃來一眼,麵目英俊,在廉價的白熾燈光下,身影挺拔如鬆。


    火力太猛,她一個三十歲的女人,男人這種動物在她眼裏很容易被讀作,肌肉,線條,兇猛這類代名詞。


    莫名不敢再看第二眼,轉身下樓嘴裏打著哈哈,“對了,麵條,我問大媽有沒有煮鍋。”


    樓上那人也不理她,拎著鑰匙串,長腿三兩步上去,三樓最大的一間房門前——


    何山擰眉,銳利眼神慢慢掃過四周,確定安全,又豎起耳朵一間間房門前輕輕走過,試探有無可疑聲響。


    卻不想,經過隔壁房間,分明聽見做那事的聲音。


    他沉下臉,開門時那女人叫得他喉結一動,俊臉十分陰沉地甩上門。


    撂下鑰匙,進洗手間,悶頭把浴室清潔一邊,準備洗個澡,突然又想,等會兒那野貨進來聽見隔壁聲響,而他又剛好在浴室……


    那就不是一分兩分的尷尬了。


    想到此,他又穿上衣服,杵在門口,等她迴來。


    隔壁做的熱烈,何山頂著關公臉作門神。


    胸腔裏鬼使神差般,聽著那聲音越多,竟越是忐忑,執行任務也不過如此,他微微屏住了唿吸。


    這種環境,這種氣氛,耳朵又鑽進這種聲音,他嗓子眼難免發幹。


    思緒難靜,腦海裏幾分混沌,閃過的,竟是樓下那還沒上來的女人初到茂城那天,在她公寓式酒店房間裏,看到她出水芙蓉的樣子。


    那個樣子,在腦海裏翻來複去,長發滴水,香肩雪白,一顰一簇,嬌媚冷豔……折磨著他每一根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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