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媽咪今晚情緒太高了。”


    “今天過節啊。”


    “不一樣,她今天太好說話了,而且……亦坤哥,我們還是迴去吧……”不等他說完,懷裏的妹妹已經自己出溜下地邁著小短腿朝門口跑去了。


    周亦坤大長腿幾步追過去,抱起小家夥。


    十分鍾的路,三個人打了車。


    到了家門口,周亦坤抱著阿寶下車,抬頭一看,“這不亮著燈呢嗎?”


    賀梓銘沒有說話,小靴子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地跨進院子。


    阿寶也掙脫周亦坤的懷抱,矮墩墩地蹣跚跟在後麵跑。


    推開門,賀梓銘有些急切地連喊了兩聲媽咪,卻無人答應。


    他心髒一沉,飛快跑進媽咪的臥室。


    幹幹淨淨的跟平時沒什麽兩樣。


    “聖母娘娘?大嬸兒?”周亦坤從外麵進來。


    “不在……”賀梓銘小臉都白了,又去了隔壁跟亦坤的房間,都沒有。


    “亦坤哥,媽咪不見了。”


    “胡說!”周亦坤拿出手機,皺眉撥出去。


    鈴聲卻在臥室裏響起。


    周亦坤走進女人還飄著玫瑰香氣的臥室,找到了閃爍的手機。


    這下,他的臉色也沉了。


    “媽咪去哪裏了?”賀梓銘六神無主。


    “我要媽咪……哇——”阿寶已經哭了出來。


    “別著急,我去問問鄰居大嬸。”


    周亦坤快步下樓,剛出門口,就聽見有人喊他。


    是房東伊朗大嬸,隔壁的華人大嬸站在院外的街上,還有幾個街坊披著厚厚的大衣,拿了手電筒和木杆子。


    “你們都在家那?那塊過來吧。”房東大爺氣喘籲籲地喊。


    那個華人大嬸神色焦急,“港口那邊出事了,剛傳來的消息,也不知道是有人跳海還是有人落水了,聽說也是個華人,我們離得近,救護車來之前我們趕緊過去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人命關天啊……”


    周亦坤步子一僵。


    愣神的功夫,賀梓銘已經跑了出來,小臉煞白地大聲喊了句,媽咪——


    周亦坤迴頭看了眼亮澄澄的屋子,手裏的煙掉在了地上。


    ……


    趕到港口的時候,那裏已經圍了很多人。


    賀梓銘拚命地擠進人群,眼前的景象嚇得他站不穩。


    周亦坤抱著阿寶從後麵穿過來,他立刻蒙住了阿寶的眼睛。


    阿寶卻聽見了哥哥的哭聲,小手亂抓亂掙,像頭小狼一樣歇斯底裏。


    周亦坤把小家夥交給同來的華人大嬸,上前按住情緒失控的賀梓銘,又奪過路人的手電筒,蹲下,卻一時不敢觸碰她的任何地方。


    “不,不會的!媽咪,媽咪!”賀梓銘大哭不止,上前撲住那道濕淋淋的身影。


    “梓銘,別動她,等醫生來,聽話!”


    “媽咪怎麽會掉進海裏,是誰把她推下去的?媽咪……你醒醒啊,你不要我和阿寶了嗎?”


    “梓銘,你冷靜,讓我檢查一下。”周亦坤擰眉把小家夥抱開,重新舉起手電筒,他忽而看到她一身單薄的學生校服,和嘴角那抹寧靜的微笑。


    他便明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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