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完一頓,周文軒又仔細看他,語氣低下來,“再說,你就不恨那丫頭麽?反正我是不喜,否則當年也不會眼看著你把亦凡骨頭打斷我都沒坑一聲,是想讓那女人徹底遠離,別禍害我兒子。不成想卻還是禍害了你,虎毒不食子,那是一個連親生骨肉都可以舍棄的女人……人的心別那麽大,要受傷的。”


    他拿出兩根煙,兄弟倆這迴都點上了,他因為周文軒的一句話突然沉默下來,眸底最深處彌漫出冷厲,沒再開口的興趣。


    一句話中傷根本。


    周文軒抽完煙,站起來,“人到中年,要學會中庸之道,萬事均衡,方得太平。當年你為了那丫頭逼死了周熙雯,後來為了安撫下麵眾人又收養了周亦坤,可是你以為人家真會領你的情?隔著血仇,那小子也是一身反骨,人大心也大了,不得不防啊。”


    他傾身撣煙灰,視線淡語氣更淡,“難道還能有第二個老爺子,扶植出第二個賀驍?”


    “看來你也知道。”周文軒走到門口,轉身說了句。


    他悶頭抽煙,煙霧後那雙眼睛銳冷如鷹。


    ……


    若惜哪裏舍得帶兒子去貧民窟呢,不是臉麵的為題,梓銘的世界純真,隻怕他心裏相像的最惡劣的環境,也未必惡劣過她現在住的地方。


    可是小家夥口才太好了。


    這點像極了那人,巧舌如簧,思維邏輯太強。


    這些年,她嘴笨沒絲毫長進。


    躲來躲去,說到她無話可辯,隻好帶著兒子去了印刷廠附近。


    那位置在郊區一帶也算繁華了,哄著他吃水果撈,小零食,玩了小孩子喜歡的碰碰車,路邊的商店挨個逛,希望他能轉移注意力。


    賀梓銘到也玩兒得開心,媽咪的手柔軟地牽著他,媽咪身上還有香氣,暖暖的溫度,這一切都像是美夢。


    玩兒到中午,小家夥扭過臉,“媽咪,你住的地方很遠嗎?怎麽還不到。?”


    “……”她隻好帶著孩子去印刷廠。


    午間,大家都在休息。


    今天日頭有些大,門外支著一片涼棚,底下桌子上整齊擺放著不少新印刷出來的雜誌,遠遠地看,倒還看得過去。


    “媽咪,你在這裏工作嗎?”


    “是的,感覺怎麽樣?”若惜忐忑地問。


    “挺好的,那些書是賣的嗎?”


    “不是,是替客戶印刷的。裏麵都是印刷的機器,沒什麽好看的,梓銘,我們走吧。”


    小家夥卻堅持要進去考察考察。


    中午兩個值班的,其中一個在休息,王珊坐在收銀台前玩兒手機,聽見動靜抬頭,“若惜?你今天不是休息?”


    她的目光很快移到了梓銘身上,好漂亮的小男孩啊,長得粉雕玉琢的,氣質就像電視廣告裏的小童星。


    穿著打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王珊立刻跑出來,再仔細一看,抬起視線,“這個是……”


    “是我兒子。”若惜輕咬唇角,坦然中有一分羞澀,畢竟來應聘的時候她在表格裏填的是單身。


    王珊足足反應了一分鍾,才驚愕迴過神,沒等她把“我靠”兩個字說出口,賀梓銘已經紳士地伸出小手,“阿姨你好,是媽咪的同事嗎?你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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