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不到兒子的時候,若惜總是想,等見到了要跟小家夥說些什麽,帶他去吃些什麽,玩兒些什麽。


    真正見到了,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那麽珍貴,就算是陪他做會兒作業,感覺都是無比幸福的。


    可是時間的確已經不早了,孩子明天還要上學,她幫忙收起本子和文具,手一刻也不願意離開兒子的身體,拉起那隻小手,捏在手心裏那麽柔軟,“梓銘,來,媽咪送你上樓。”


    “媽咪,我不要你走。”


    聽到她說送,小家夥就提起心了,鬼靈鬼靈的小腦袋,像是明白了媽媽要走。


    朝沙發上的男人看過去一眼,又抖著膽子說了句,“別人的小朋友每天都能跟媽咪在一起,為什麽我不能?”


    遙控器落在茶幾上的聲音,不輕不重。


    兩個大人,都不答話。


    小家夥縮了縮脖子,還是氣唿唿的,可是不敢再說,唿哧唿哧地扁起嘴。


    “梓銘,來媽媽這裏。”若惜拎起書包掛在肩上,彎腰抱起了孩子,雖然長得瘦,抱在手上還是有些沉,也許是她力氣太弱,他的體檢表上寫的體重還沒達到平均值呢。


    她走上樓梯,裏身後那道視線遠了,小家夥才又梗著嗓子道:“媽咪給寶寶洗澡,還要給寶寶講故事……媽咪不要走。”


    小家夥機敏的很,仔仔細細地看她的臉,她盡力笑著,可是眼圈已經紅了。


    賀梓銘那雙大眼睛顯出失落,等一會兒再抬頭,朝她露出一個笑容,一雙小胳膊,緊緊地抱住了她的脖子。


    沒有言語,反而更痛。


    若惜臉頰貼著兒子的小腦袋,慢慢地吸氣,唿氣,散盡眼底的水霧。


    ……


    母子倆像是心意相通,在浴浴缸裏賴著不肯出來,若惜就不催他。


    王嫂上來,不忍心拆散這對難得相聚的母子,把浴室裏的浴霸全打開了,又打開換氣裝置。


    小家夥在她身上膩歪到困的睜不開眼,若惜才拿浴巾把他的小身子裹了,王嫂幫忙,弄迴了兒童房。


    就算再舍不得,睡覺的時候還是很乖的,若惜替他掖好被子,又替他整理好明天要穿的餓小衣服,鉛筆削好,書包整理好。


    實在沒什麽可做的了,她就坐在床頭發呆,晶晶盯著睡得紅暈的小臉蛋。


    為了多跟她待一會兒,一雙小手小腳都在水裏泡出了褶皺。


    書桌挨著小床,若惜打開抽屜看了看,男孩子的玩意挺多,示下流行的玩具,賀驍沒少他的。


    不管願不願意承認,賀驍就算對她再狠,對孩子還是不錯的,吃穿用度,很少有孩子能比得上。


    剛才看父子倆交流,關係說不上多親密,但也不僵冷。


    或許昨天下午……是她想多了。


    心口頓時像開了扇小窗,憋了很久的那股鬱氣一瞬也疏散了。


    若惜隨手拿過書桌上的一個小本子,是去年她送的,扉頁已經打了卷,估計經常翻開,小家夥鬼畫符,字體到跟那人幾分相似。


    可能是識字還少,裏麵沒寫幾頁,可她一頁一頁看下去,越看心髒抽疼得越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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