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可視線忽地本能開始慌亂,從男人黑色的手工皮鞋,黑色長褲包裹著的兩條筆直長腿,腰間皮帶泛著冷光的金屬卡扣,到黑色的皮夾克,敞開的衣襟裏,露出藏青色的襯衫,一直到他沒扣扣子微敞的領口裏白皙精致的鎖骨,和脖頸上性感吐出的喉結。


    天寒地凍的時節,他穿的這樣薄,整個人渾身也透著股冰冷刺骨的姿態。


    妮可眨了下眼睛,當下的反應是喉嚨很幹,腦袋很懵,心裏像劈進炸雷閃電,劈得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穆青澤往前走了一步。


    坐在草地上的女孩,裹在浴袍裏的纖細身子就往後退,本能地膽怯地退縮。


    一分鍾過去,天色又暗了一層。


    庭院的屋簷上墜著幾盞複古式的橘色燈籠,蒙著一圈霧氣在微風中晃動,給人的感覺格外的飄渺又詭異。


    男人的眼神,就在這明暗的交替裏,沉進旋渦一般,什麽也看不清,如即將到來的最濃的黑夜。


    將危險和寒冽,和那些嗜殺的銳利都藏在了眼底最深處。


    他沒有再往前,就那麽雙手插袋動也不動,漆黑深沉地,又格外安靜地俯視著她。


    那雙幽深得不見一絲光亮的眼睛裏,妮可瞧不出喜怒,看不出情緒,越是琢磨不透,她心底越是莫名地生出寒戾和恐懼。


    害怕,這樣像鬼魅一樣的他。


    上次他跟蹤到徐澈的公寓,這次,又跟到了這裏,這樣突然地出現。


    害怕的同時,她又覺得無比的可笑,特別可笑。


    她沒起身,就坐在草地上,雙手往後撐住身體,微微仰頭,嘴角慢慢噙了點笑意,望著他。


    笑得那麽明媚,眼底的嘲諷和哂譏卻那麽明顯,“我來這兒泡溫泉,你來幹什麽?穆青澤,你什麽時候成了一個變態跟蹤狂了?”


    她笑出聲,那笑格外的冷,“這麽做,你有快感是不是?”


    原本安靜唿吸很平穩的男人突然俯身,伸臂拽住她浴袍的衣領一拎,妮可腦袋一暈就被他拎了起來。


    “你幹什麽?”


    昏暗裏那張側臉沒有一丁點表情的男人,他不吐一字,氣息都很淡,拽著她的胳膊,很細,所以毫不費力就拖著人轉了個身,大步就朝門口走。


    “放開!”


    “你放開,放開我!穆青澤你是不是有病?你他媽就是有病!”


    “妮可!”庭院的門口的拐角,徐澈聽見聲音跑過來。


    妮可掙紮踢打都無用,扭頭叫徐澈。


    穆青澤沒有停步的打算,也沒加快速度,就那麽拽著懷裏對他不停踢打的女孩上了台階,男人唇角,勾勒出一絲淺淺的笑意。


    越是嗜血狂怒,越是笑得斯文。


    視線昏暗,徐澈跑過來頓時驚愕住,才發現是妮可的哥哥。


    怎麽迴事?


    徐澈一頭霧水,還在糾結這種情況下怎麽稱唿妮可的哥哥。


    穆青澤大手拽著妮可,步子沒停。


    “我他媽叫你放開!”妮可徹底火了,脾氣上來就像小母豹一樣,尖叫著爆發,抬腳就往男人的腿上踹。


    她絕不跟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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