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輕腳步走進去,妮可聽見動靜睜開眼鏡,看到穆程歡,女孩兒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那麽盯著她靠近。


    說不出為什麽,突然覺得心口特別壓抑,索性開門見山,把自己跟她的關係說了一遍。


    妮可聽完,臉上有很明顯的震驚,似是無法相信,看著她的目光一變再變,最後突然冷笑出聲。


    估計她那個精神不大好的爹還沒告訴她……竟然指望一個精神病提前鋪墊穆程歡覺得自己也是有病。


    於是她就杵在床前等妮可冷靜,換位思考,如果是自己,估計也沒辦法接受沒法冷靜。


    妮可冷冷的笑,原來還有比從小沒媽更可悲的,連爹也不是親的。終於明白為什麽爸爸從小到大都對她那麽漠不關心了。


    但最讓她憤怒的是自己竟然還跟穆程歡是什麽扯犢子的姑嫂關係,穆青澤想了好幾年的,這個女人。


    她什麽也不想再說了,隻覺得自己的人生,可悲又可笑,就像一場巨大的笑話。


    穆程歡等了等,這才把她子宮受傷,可能導致今後受孕困難的事情告訴她。


    她以為妮可會怔住,繼而大哭。


    但妮可卻根本沒有反應,平靜得出乎意料,見她眼露疑惑,妮可才扯了下蒼白的嘴唇,“那幾十個小時,你兒子跟我相處得很好,我救他就是想救,沒有任何原因,不存在討好任何人的一丁點意思,所以你不必在我麵前一臉愧疚,況且,我肚子早就出事了,這輩子我都不指望能生出孩子,也沒想過受孕,這一次不過是雪上加了點霜而已。”


    一段話說的語氣平靜,甚至有點漫不經心。


    穆程歡細眉一凝,不知道為什麽長嫂如母的鬼扯責任感就跑了出來,“什麽叫再受孕?早就出事了?”


    妮可卻像沒聽見般,蒼白如紙的臉上冷冷清清,沉沉靜靜,就是笑。


    她閉上眼睛,灰白腦海裏閃過一幕幕,曾經她以為是個美好的開始,她的第一次,不是到是不是他的第一次,總之她願意。哭著叫他哥哥,叫他輕點,又累又痛,可還是幸福,抱著他,等著他酒勁兒過去,等著他醒來。


    可是他酒醒的時候,她等來的卻是一個大大而諷刺的笑話。


    穆程歡望著妮可陷入悲傷的神情,很震驚。


    這個女孩兒,她有過孩子?


    可她現在還是單身啊!妮可恍恍惚惚的言語裏,意思是子宮早就因為之前懷過孕出了問題?


    這個女孩兒的整個人,全部生活,穆程歡都不了解。


    唯一知道的一點,就是她喜歡穆青澤,這是那個男人親口告訴她的。


    那妮可之前懷過的孩子……


    穆程歡莫名的有些難受,或許是因為她自己是當媽媽的人,所以情緒很容易波動。


    “還有事嗎?”妮可疲憊地掀了下眼皮,語氣冷冷是在送客。


    穆程歡知道問不出什麽,就她現在和妮可這種八竿子遠的姑嫂關係,也沒立場去問。


    視線在空蕩蕩的病房裏環顧了一圈,她忍不住問:“都沒人給你請個看護嗎?”


    妮可指了下床頭的那個按鈕。


    穆程歡明白了,按一下那個按鈕,應該就會有人來。


    “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轉過身輕輕歎了口氣,腳步緩慢地走出病房。


    推開門時她險些撞倒一個人。


    男人病號服上套著一件淺藍色的襯衫,胸前綁著肋骨固定帶,一雙長腿腳踝交疊靠在門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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