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琪琪抽噎著,扁著小嘴兒用力點頭,“很高的叔叔,跟我們長著一樣黑眼睛的叔叔,他一直盯著我,還說馬上迴來,不是壞,壞人,嗚嗚……”


    黑眼睛的叔叔……


    “他往哪邊走了?”


    “那邊。”


    穆程歡在池邊石階上站起來,人來人往,哪還看得見什麽?


    但她一瞬間臉色已變,微微蒼白起來,抿唇一言不發牽著兒子女兒轉身,“我們迴家。”


    兩腿像是不受控製,步子越來越快。


    “媽咪,你慢點……嗚嗚……”


    墨程軒很安靜,精致的五官,漆黑的大眼睛,時不時扭頭往噴泉那邊看。


    穆程歡迴到攤位,再有顧客來問她也不賣了,說有急事,收攤。


    墨程軒站在一邊牽著妹妹,看著媽咪近乎慌亂的手腳,漆黑的大眼睛又往剛才迴來的地方看了眼,雖然噴泉已經又開始噴水,什麽也看不見了。


    穆程歡背著大包,一手牽著一個孩子,都沒去坐公交車,來到路邊打了計程車。


    車上,孩子們蜷縮在她瘦弱的懷裏,穆程歡喘著氣,白皙脖子上繃得青色的筋脈都能看見。


    她閉眼靠向後座,白皙的眉心突突的,心跳也很不穩。


    四年了,從沒發生過今晚這樣的事,她神經徒然地緊繃起來。


    隻因為離得遠,遙不可及,她就從一開始的膽戰心驚漸漸放鬆警惕,以為洛少銘已死,她和孩子藏的隱蔽,又跟那個男人斷了聯係,應該不會再有人來找他們尋仇。


    可是琪琪剛才見到的是誰?


    應該是認識的人,是洛少銘以前的手下還是墨修宸身邊的人?是迴去叫人來確認麽,所以讓琪琪等著?


    又或者……是他來了嗎?


    無聲無息四年,對她們母子不聞不問,怎麽會突然在這裏出現?


    不知是敵是友,穆程歡心裏生出恐懼,恐懼得生出立刻就搬家遷徙的衝動。


    ……


    那邊,黎建卿走出很長一段才想起打手機。


    媽的酒醉真是誤事!


    撥出號碼,卻一個個都不接,想必在鬧市裏根本察覺不到來電。


    黎建卿心急如焚,一邊跑一邊扭頭,噴泉那邊水霧彌漫,根本看不見小女孩在在不在,腳步急促地在人群裏穿梭,脾氣一來,簡直像直接一腳踹開這些礙事的人。


    霍明宇哪裏是夜逛的人,被黎建卿兩口子拉出來就很不爽了。


    一晚上臉色都陰沉沉的,車也被堵在夜市入口了。


    蕭瀟要吃這邊的地道小吃,又嚷嚷裏麵人太多怕擠,黎建卿那老貨就賤兮兮地鑽進人堆裏去給小媳婦買了。


    雖然心裏無比鄙視那個妻奴,但也隻能身高腿長地站在一邊等著,蕭瀟現在是公司的一線紅星,又是頭號名導的夫人,作為老板,他也得給幾分麵子。


    況且,還有穆程歡的那層關係在……


    “霍總,霍明宇,蕭瀟。”


    霍明宇擰眉,喧囂裏似乎聽見有人喊自己。


    黎建卿跑過來,白色名貴的polo短袖前襟被路人撞到大塊冰激淩奶油,上氣不接下氣,“霍總,快告訴我墨修宸那貨在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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