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程歡走出看守所大門的時候,韓東正靠在車邊在等,看到她出來,馬上迎了過來,“太太……”


    “你怎麽會在這兒?”穆程歡腳步停住,疑惑地看著他。


    雖然他追過來是意料之內,但這也太快了,從f國到暮城的航班,最快也要間隔六小時才有一班,而她一下飛機便直奔看守所,路上她看過時間,整好五十分鍾,剛剛在裏麵也不過呆了不到一個小時。


    那他此時出現在這裏,隻有一個可能,他們是坐同一趟航班過來的。


    至此穆程歡才終於明白過來,她能迴來這一趟,不是穆青澤的本事厲害,而是墨修宸在暗中默許了。


    可是他這麽做又是為了什麽呢?費了一番周折不說,還讓她白白欠了穆青澤一個人情。


    迴去的機票韓東早已經定好了,離登機還有一個多小時,她們在機場附近的餐廳簡單吃了頓午餐。


    餐桌上,韓東向她坦白,讓她借穆青澤的手迴來暮城這一趟,的確是墨先生默許的,但具體是因為什麽,墨先生沒說,他也不知道。


    韓東不知道,那穆程歡就更想不通了。


    她用叉子無意識地撥著盤子裏的意麵,垂著眼睛問:“既然你也迴來了,那應該知道我爸爸的事查的怎麽樣了吧?”


    對方沉默了幾秒,才道:“已經查到了一些眉目,但是當時的直接兇手已經死了,所以想拿到證據可能還要費一點周折。”


    她點點頭,明白他的意思,就是在事情蓋棺定論之前,不會對她多說。


    從前她還是墨太太的時候,他身邊的這些人對她也隻是表麵的恭順,何況而今呢?


    而今,他們依然願意呆在她的身邊,估計隻是看在那份不薄的薪水的份上了。


    這一刻她恍然發覺,她和墨修宸之間的車距不隻是金錢和地位。


    他有權有勢自然有無數兄弟死心塌地為他賣命,有無數的女人為之追捧一生,而她孤獨的活在這世上,親生父親現在肯定也恨她入骨,沒有任何牢靠社會關係的她,如果墨修宸把她忘了,那整個世界都會把她忘了。


    這個世界每天都有人或出生或死亡,不是每一個生命的誕生都有人期待,也不是每一個人的死亡都會受到同樣的重視。


    有些人活著的時候沒人知道,死了也沒人惦記,甚至還會有人拍手稱快。


    她以後也許就是這樣的人,兒子將來總有一天會迴到他父親的身邊,因為男人需要的事業和榮耀,她這個當媽的都給不了。


    兩個月後,暮城那邊傳來修國強去世的消息,據說墨修宸終於肯從看守所裏出來了,但鬥了一輩子的父子終究沒能見到最後一麵,因為墨修宸在趕往醫院的路上出了車禍,據說生死未卜。


    穆程歡當時正在客廳裏插花,聽到消息後剪刀直接從手裏脫落,鋒利的刀刃差點穿透腳背。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了,曾經在看守所裏對墨修宸放下豪言壯語,如今才知道,那不過是色厲內荏的大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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