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句,似是喟歎,無奈交織悵然。


    穆程歡心頭一陣翻湧,鼻腔裏陣陣發酸,所有想好的話頓時全都飛出腦外,強扯出一個笑,很快垂下了眼睛,拘謹的模樣就像逃學時被家長抓了個正著的孩子。


    所幸,墨修宸沒再繼續追究,隻是看著她問:“來醫院幹什麽,身體不舒服?”


    穆程歡這才抬眼,“沒有,就是開點……調經的藥。”


    對於夫妻之間原本很正常的對話,卻讓她耳尖臉蛋都頓時燒得不行。


    看來時間真是個可怕的東西,不過分開了一個月,就算心裏不願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她跟叔叔之間,比之從前,似乎已經疏遠了許多。


    隻是她低著頭,沒看見男人漆黑眼底一閃而過的心疼和內疚。


    卻聽見他淡淡的問:“除了月經失調,還有沒有別的毛病,嚴重嗎?”


    穆程歡,“……”


    這話直白的,語氣自然的就好像在問她冷不冷有沒有吃飯,這麽看來,他們好像,嗯……也沒那麽疏遠。


    氣氛一瞬尷尬。


    她抿了下唇瓣,幹巴巴的笑了下,“就是一點小毛病,不嚴重,叔叔呢,來醫院幹嘛?”


    墨修宸很快迴答,“來看個病人。”


    除此之外,別無他話。


    穆程歡沒問他來看的是不是那位秦小姐,墨修宸也沒問她什麽時候迴來的,住在哪裏。


    三言兩語的交談過後,墨修宸往左,她往右,好像,這次隻是,兩個多年不見的朋友,再平常不過的一次邂逅。


    走到拐角處,穆程歡停下腳步,迴頭看著漸漸消失在雨中的男人背影,心底蔓延起陣陣酸澀,原來他們之間,根本不止是疏遠了那麽簡單。


    第二天下午,醫院打來電話,親子鑒定的結果確係父女關係,並且配型成功,手術就定在幾天後。


    晚餐時,穆程歡在餐桌上告訴兩個男人醫生診斷她的身體情況需要住院,黎建卿立刻想起前一天早晨穆程歡肚子疼得臉色蒼白的事情,聯想到什麽,這位在她跟前一直很有風度的大伯哥很難得地當著她的麵爆了粗口,“他瑪德,墨修宸那混蛋還真是作孽。”


    穆程歡嘴角抽了抽,紅著小臉有點心虛地小聲解釋,“是我自己的身體不爭氣,不關叔叔的事。”


    可是她這欲言又止的臉紅害羞的模樣落在黎建卿的眼裏,到像更加坐實了他的猜測一般,表情不太自然地對著她擺了擺手,“你不用替他說話,我那表弟什麽德行我知道。人前裝的衣冠楚楚,人後就是衣冠禽獸。”


    穆程歡,“……”


    不愧是名導,罵人都前後對應一套一套的。


    可是,這件事真的跟叔叔沒關係啊。


    剛想再解釋兩句,便聽見黎建卿又接著道:“小弟妹,事關你的身體健康,我不能攔你,但如此一來,修宸那邊,肯定就瞞不住了。”


    在酒店裏住著還好說,但醫院那種地方人來人往的,消息很難不傳進墨修宸的耳朵。


    穆程歡眼神頓時黯淡了下去,“我們在醫院已經見過了。”


    黎建卿一聽立即瞪大了雙眼,“你們見過了?那他……”


    穆程歡笑著搖了下頭,“他沒說什麽,也沒生氣。”


    更加沒了從前噓寒問暖的那份關心。


    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麽刻意躲著的必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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