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邪始終記得張日山那句,你真的很像當年的張大佛爺,這是他變成無小佛爺後張日山對他說的。


    張日山說,張大佛爺比他更偏執。


    張啟山嗎?


    張啟山是個為家為國的軍人,他剛來長沙的時候人生地不熟,四處結交。


    但他永遠記得那年他們初見,一眼萬年,隻是一眼就讓他深陷其中。


    那是怎樣一副容貌,又是怎樣的氣勢。


    在黑與白的民國裏,在灰蒙蒙的天氣裏,一身青衣的陸離像一顆白白的珍珠。


    他是清瘦的,但張啟山還是想起珠圓玉潤這個詞。


    笑起來很甜,不笑的時候又像個禍國的精怪。


    這樣矛盾的感覺,令張啟山夜不能寐。


    他求了一幅字,得了名字。


    家和萬事興的牌匾,掛在他家的正堂,後來思念他的時候,常會看看。


    陸離,也許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


    人有悲歡離合,此事本就古難全。


    他強求也強求不來,反而適得其反。


    張啟山到了後麵真的是瘋魔了,他那時候想著恨比愛長久,也想著時間能衝淡一切。


    看著被關起來的陸離,張啟山的心也是痛的 ,但他不後悔。


    他從來沒為自己活過,恨也罷,怨也罷。


    起碼你這段日子,是真真正正屬於我的。


    張啟山是一定要尋求長生,他要與他在一起,哪怕是孽緣。


    孽緣也是緣!


    但緣起總有緣滅的時候,長沙城江中央。


    張啟山不知是記憶亂了,還是靈魂亂了。


    他是九門的佛爺,張啟山揉了揉腦袋,隻覺得腦海裏的記憶讓他惡心。


    他明明剛剛處理完陸建勳的事情,怎麽就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了?


    記憶的陌生的,環境是陌生的,唯有他是熟悉的。


    “阿離,這兒是...”


    哪裏啊?


    陸離的匕首已經刺進去了,讓張啟山疼了一下。


    心疼,不知道是刺的還是傷的。


    陸離的眼神太冷,比冰還要寒上幾分。


    張啟山張了張嘴,阿離是不會舍得傷他的,一定是他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自己讓阿離傷心了,那他死有餘辜。


    張啟山倒在地上,匕首也動了一下,力氣帶著陸離也蹲了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麽了,但他知道阿離想要一個道歉。


    “對...不起...”


    腦海裏的畫麵,讓張啟山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阿離這麽高傲的人,自己怎麽就逼的他跳了樓呢?


    想起彭三鞭,張啟山覺得自己比他還混賬。


    張啟山知道自己要死了,他想再摸摸阿離,但阿離躲了過去。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但他不在乎,阿離出氣了就好。


    張啟山的笑容純粹:“對不...起...”


    他沒舍得閉上眼睛,張啟山想最後看他幾眼。


    不知道未來的自己,有沒有鄭重其事的說一句,我喜歡你。


    張啟山說不出話了,他聞著熟悉的橘子清甜,死在了陸離的手裏。


    他不會責怪陸離,就算他親手殺了自己。


    張啟山隻會認為,是自己讓阿離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個罪大惡極的張啟山不知去向,留下九門的張大佛爺,替張啟山贖了罪。


    陸離把張啟山的眼睛蒙上,恨嗎?是恨的。


    愛嗎?愛這個詞是陸離為二月紅生的。


    喜歡?喜歡太朦朧了。


    感激?早已消磨殆盡。


    友誼?隨著九門的死亡而隨風散去。


    陸離留給張啟山的是什麽情緒?


    他也不知道。


    人很複雜,愛恨嗔癡,七情六欲,這不是一言兩語說的盡道的明的東西。


    張啟山就是如此複雜,他的五官時常是有一半隱入黑暗的。


    但陸離覺得,他也許會忘記張啟山,但他不會忘記他的味道。


    還有那句,阿離,張啟山在呢。


    硝煙味,是張啟山身上獨特的,隻有陸離能聞到的氣味。


    硝煙,能拯救你與水火之中,也能讓你陷入戰爭的中心。


    死氣沉沉的民國裏,先生猶如珍珠熠熠生輝,讓張某思之如狂,心向往之。


    小先生,先生,張大佛爺隻是喚他一聲先生,就會心滿意足。


    張大佛爺是慶幸張啟山沒有對陸離說,我愛你,他認為未來的張啟山不配。


    真心喜愛陸離的,是早已在新華夏誕生而死去的張大佛爺。——張大佛爺張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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