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二月紅做不到,他愛的就是這般自由鮮活的阿離。


    若是自己親手毀了這炙熱的太陽,往後的日子就隻有寒冷的冬夜。


    睡夢裏的陸離極其不安穩,眉頭微微皺起,臉埋在大氅的領口處。


    柔軟的皮毛裏,夾雜著硝煙和淡淡的煙草味。


    夢裏,張啟山猶如神兵天降一樣,舉著槍打死了那些討厭的人。


    他硬朗深邃的眉眼,深深刻在陸離的心裏。


    “阿離莫怕,張啟山在呢。”


    這九個字,刻在了陸離的心裏。


    吊橋效應,在陸離身上悄然出現。


    為什麽英雄救美的時候,會愛上那個人,其實是吊橋效應在作祟。


    二月紅的脂粉香氣侵入陸離的夢境,陸離看著一前一後的兩人,都在朝向自己招手。


    “先生,過來。”


    “阿離,過來。”


    陸離站在原地,轉身看向二月紅的時候,身後的張啟山居然在慢慢消失。


    他不敢動了,兩個人依舊在爭吵,大喊著讓自己過去。


    陸離茫然無措,他的眼睛看向二月紅。


    ‘二哥,你過來抱我好不好...’


    陸離不想張啟山消失,但他不可能拋棄二月紅。


    他隻想二哥能過來抱抱他。


    “阿離,做個選擇!”


    “二哥和佛爺,你隻能選一個!”


    張啟山也看著他:“阿離,我這一生,從未被堅定的選擇過,能不能這次...選我...”


    陸離心很痛,他想選二哥!但他怕張啟山就這樣消失了。


    他是不是太貪心了?


    ‘要做選擇是嗎?’


    陸離閉上眼睛,忍著不去看張啟山漸漸透明的身體,悶頭跑向二月紅。


    跑了大半的路程,他忍不住迴頭看。


    張啟山就站在霧中,他的身體就像融進了霧裏。


    ‘不要!’


    二月紅伸出手:“阿離,再往前一步好不好!”


    “阿離!醒醒!”


    齊鐵嘴的聲音在虛空之中響起,陸離猛地睜開眼,額頭都是虛汗。


    不知道什麽時候,攬著他的人換成了齊鐵嘴。


    二月紅和張啟山就在門外交談,尹新玥去了衛生間。


    齊鐵嘴跳脫的性子,身上卻是穩重的檀香,讓人靜心。


    “阿離,做噩夢了吧,別怕別怕。”


    齊鐵嘴生疏的拍著他,讓陸離七上八下的心安定下來。


    ‘小齊,還是你好。’


    陸離親昵的舉動,讓齊鐵嘴僵硬的把腰板挺的倍兒直。


    他用另一隻手將手帕拿出來,給他擦擦額頭的汗水。


    “阿離,別怕了,我們馬上到家了。”


    陸離看向窗外,熟悉的景色,讓他產生了歸屬感。


    ‘是啊,迴家了。’


    ‘我叫陸離,是麵老爹的兒子,長沙城是我的家鄉。’


    ‘師父說得對,去日不可追,來日猶可期。’


    ‘我也,不再是梨花白。’


    師父給他取的藝名就是梨花白,就是出自尹新玥那句詩裏。


    月華今夜黑,全見梨花白。


    花也笑姮娥,讓他春色多。


    師父是滿意自己的長相的,盡管陸離曾經因為這張臉自卑過。


    師父就是為了告訴他,梨花就要盛開。


    就像這句詩一樣,自信的與姮娥一較高下,還勝過姮娥。


    為什麽多了個白字,因為梨花白是一壺美酒。


    陸離就像梨花白,名字好聽,卻是烈酒。


    他人漂亮,卻一身傲骨不容折。


    陸離看著窗外發呆,火車也靠站了。


    他攏了攏大氅,讓自己被撕壞的長衫隱藏起來。


    脖子後麵的傷口,不知道什麽時候給簡單的包起來了,應該是他睡著的時候吧。


    他還是不能開口,好像那一聲張啟山,是個幻覺。


    二月紅牽著陸離,踩在了長沙的土地上。


    “阿離!”


    陳皮和張日山在招手,尹新玥也新奇的看向四周。


    走到陳皮跟前,陳皮看著陸離一如往常的神情,卻皺了皺眉。


    沒由來的,陳皮覺得阿離受委屈了。


    “阿離,怎麽了?”


    陸離好不容易調整好的心態,差點沒繃住。


    張啟山將手裏斷掉的玉墜子還給他,大肚佛碎成了兩半。


    陸離蔫巴巴的接了過來,手心躺著碎的玉佛,眼裏的淚光讓陳皮手足無措。


    “迴家吧。”


    二月紅和陸離上了車,尹新玥機靈的鑽進副駕駛,占好地方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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