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睿不知道自己臨危受命做的對不對,縱然有了機會能實現理想抱負,但是他家老爺子事也太多了吧,一會兒說他早上遲到兩分鍾,一會兒說他請客吃飯的地方找的不對,甚至還說他對秘書多笑了幾下是沒有總裁風範,一度讓他以為江若琳還沒有醒來呢他非得進去醫院不可。


    其實,關睿也不是非要坐總裁的位置不可,但是他家老爺子太偏心眼了,有一個人的好處就隻能是關哲的,有一個人的名額隻能是關哲的,關睿就是做得再好,幹得再出色,似乎也隻能望其項背,這種毫無理由毫無原則的偏心眼擱誰誰不嫉妒!


    尋常人的妒忌讓關睿生出惡毒的念頭來,此念一起,便風起雲湧,此意一生,便如驚蟄的蟲,雨後的春筍,盛夏的花朵任誰也無法扼殺這種旺盛的,不屈不撓的生命。


    機會來了,風水輪流轉,總裁的位置終於輪到我坐了。


    那惡毒的詛咒潛伏在身體裏太久了,像一粒沉睡的種子,被他的理智壓抑這,被他的滿足壓製著,被他的本性壓抑著,被他恪守多年的道德標準壓製著,現在天時地利人和全占了,它當然蠢蠢欲動,蓄勢待發,準備大幹一場,再也不讓位出來。


    "這就是你們準備的東西?你就好意思拿這樣的東西出來?"老爺子推門進來,劈頭蓋臉一頓臭罵,將一份策劃書摔在關哲的臉上,"本市各大企業通通收到消息,信任的市長對城市形象宣傳片頗有微詞,你們的計劃書偏偏還著重在這塊,你是想我們競標不下來嗎?"


    "把公司交給你不是給你玩鬧呢,你一天一天坐在這裏幹嘛呢,別的公司能收到的消息為什麽你就收不到?"老爺子沒有罵的痛快,坐下來喝杯水繼續罵。


    關睿也很委屈,這份計劃書是他不眠不休兩個晝夜做出來的,做出來之後還開會研討過,他負責通聯的手下根本沒有告訴他新任市長的問題,他低著頭,想解釋還得挨罵,得,啥都不說了。


    其實新任市長真的隻是稍稍有一些微辭,真是隻是微辭而已,隻不過是搖了頭,皺了眉,歎了氣,籲了口氣,敲了一下桌子而已,市長態度上的細節是通過身邊工作人員一層一層輾轉描述出來的,到底有多準確誰也不知道,不過有人心領神會,有人不當迴事。


    這個不當迴事的人就是關睿,他不明白為什麽他做什麽都是錯的,如果這件事換做是關哲,老爺子還會如此興師動眾嗎?估計還得表揚他不跟隨大流吧!


    "重做。"老爺子拍板決定,關睿不得不重做一份計劃書出來。


    "知道了。"關睿心裏不服氣,嘴上也不能說什麽,這心血是白費了,不過仔細想來,這件事完全可以有人通知他的,隻不過那個負責通聯的人是關哲的人,這其中跟關哲有沒有關係。


    他一直不相信關哲就這樣甘心拱手將公司讓給他,要知道關哲的鐵血手腕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他曾經連續讓數十家小企業倒閉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這樣的關哲會甘心嗎,莫非他真的還想東山再起。


    關睿這樣想了,也這樣說出來,"會不會是關哲在搗鬼,我身邊都是管這事的都是他的人。"


    老爺子不聽這話還好,起碼你態度是端正的,現在可好,自己做錯了還賴別人,他當即一摔杯子,最近老爺子烙下了摔杯子的習慣,"關哲留下的人難道不是公司的人嗎?你沒有本事讓他們真心輔佐你,沒有本事讓他們信服你,還還怪到別人頭上,我怎麽生出你這樣的兒子。"


    "這話您也跟關哲說過,我們這兩個兒子都不是你生出來,是我媽生出來的。"關睿頂嘴,詼諧的本性有露出來,沒辦法老爺子一說這話他就想樂。


    "你這個不孝子!"老爺子一想起關哲的事情就頭疼,他沒想心思再罵關睿,迴家躺著去了,傷心啊!


    迴想當年,關睿在公司進進出出沒幹多少正事,下邊的人都看在眼裏,他自己過的也愜意,公司好了,有他一份功勞,不好,還有關哲頂著,傷不著他一根皮毛。


    但是現在不行了,老爺子一句話,他的計劃必須推到重來,立即召集人馬成立的臨時策劃小組,開會,研討,挑毛病,找症結,出主意想辦法,力求從市長的隻言片語中找到突破口,找到蛛絲馬跡,意欲追隨市長的意思,做一份符合領導口味的策劃書。


    策劃,研討,全盤否定,再從頭來過,依然是策劃,研討,一係列工作艱難的拉開帷幕向前推進。


    這天,開了一下午的會,吃過飯後,關睿突然想看看關哲現在怎麽樣了,自己忙的跟狗一樣,他關哲到底有多清閑,他來到醫院,關哲正在給江若琳擦身體,仔細而溫柔。


    "來了就坐吧?"關哲道:"這些天挺累的吧!"


    一句關心的話,使得關睿的態度和心裏都軟了下來,他鄙夷自己,從前看關哲忙的跟狗一樣他嫉妒,現在看關哲清閑的樣子他也嫉妒,他什麽時候有了女人的一大特點。


    "還行,就是老爺子太愛找茬。"關睿隨性起來,家長裏短起來,吊兒郎當起來,"反正老爺子就是看我不順眼。"


    環境這東西很重要,如果兄弟二人在辦公室裏談話,關睿的態度就不會隨便,現在是在醫院裏,病床上還躺著江若琳,他的神情都鬆懈下來,放鬆下來。


    "老爺子就是那樣的性格,當初對著我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不過,你認定你做多了就堅持做,老爺子不會阻止你,"關哲教他對付老爺子之道。


    "恩知道了。"關睿受教,不就是欺軟怕硬嗎!


    "江若琳現在怎麽樣了?"關睿問道:"這些天有沒有什麽變化?"


    "昨天手指動一下,醫生說恢複的很好,很快就會醒來。"關哲笑得很開心,一臉的溫柔。


    "醫生總是這麽說,你們也總是願意相信!"關睿心裏這樣想,嘴上沒有這樣說,"那很好,你也是守得雲開見日明了,江若琳醒了之後你有什麽打算?"這才是他想問的,今時不似往日,他們之間有利益紛爭。


    關哲笑笑,他知道關睿的小心思,"我還沒想好,不過會一直跟若琳在一起。"


    "行了,哥,你就不要再強調了,我都知道,現在全國人民都知道我們江家出了個情聖,老爺子那個臉呦!就沒晴過,誰跟他提你就跟誰急。"


    關哲顯然也不想討論他家老爺子,於是道:"還有事沒事,沒事趕快忙去吧,老爺子知道你來醫院了饒不了你的。"


    "說的也是。"關睿知道關哲要給江群琳擦擦**部位,他很識趣,很快走了,


    關睿走了之後,關老爺子的身影在轉角處矗立著,臉色忽明忽暗,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關睿跟焦慮,要重新做一份入老爺子眼的企劃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況他的下屬又不是很給力,他一度懷疑是不是關哲跟他們說了什麽,或者是保證了什麽,那些下屬才敢如此倦怠。


    不過不管怎樣臨時招兵買馬是來不及的,他隻能徐徐圖之,一點一點的咬斷關哲的手腳。


    好不容易忙完手頭上的工作,關睿突然想起很久沒有去酒吧了,很想念裏麵的紅塵的俗氣,於是不做他想,驅車去了常去的酒吧。


    酒吧裏燈紅酒綠,果然是放鬆消遣的好去處,沒有人看得見你的悲傷,更沒有人關心這些,來到這裏的人們都是為了娛樂,人活在世界,誰沒有點煩心事,壓在心裏就好,你若拿出來說了,得到的除了取笑就是嘲笑。


    關睿吩咐服務生打開自己的存酒,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下去之後方才找到一點感覺,稍稍緬懷一下過去的悠閑時光。


    "呦,關二少爺很久沒來了。"一個酒吧小妹上來推銷啤酒,"今個喝點什麽酒?"


    若在以前,不跟酒吧小妹調笑幾句不是他性格,不過此刻他沒有心情,不耐煩的擺擺手,酒吧小妹便識趣的走了。


    又過了一會兒,關睿的肩膀第二次被拍,他有些惱了,大聲嗬斥,"說了不喝沒聽見嗎?"


    誰知他的嗬斥引來一聲嬌笑,"關二少爺,好久不見!"


    關睿迴頭一看,居然是老熟人薛美琪,"關二少爺日理萬機,我以為再也看不到你在這裏出現了!"


    "日理萬機也得忙裏偷閑,否則就成傻子了。"關睿笑笑,"倒是你會出現在這裏我才意外。"這個酒吧是他們談戀愛的時候經常會來的,自從分手之後薛美琪再沒來過。


    "年紀大了,越來越懂得衣不如新,人不如舊的道理,地方也是一樣,要不怎麽會有個詞叫老地方呢!"薛美琪深深的看著關睿,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一對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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