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知道你的情況,你就安心休養,不要去管其他的。女孩子,身體最重要了。我年輕的時候,哪能像你一樣的身體啊,都是健康的不得了。"她雙手自然地放在胸前,顯得十分端莊而又慈祥。


    "是......讓伯母擔心了......"她不好意思地微笑一下,眼神裏都是尷尬......整個場麵奇怪極了。


    "江小姐今天晚上能夠陪我散步嗎?我可能會在這裏小住幾日。"孫欣非常客氣地問道,"你讓人感覺很舒服,能陪我這個老太婆聊聊天嗎?


    "好的......"江若琳想也不想就答應了,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要怎麽拒絕,尤其是孫欣這樣氣場強大的女人,她覺得在她麵前,自己簡直就是一根嫩草,額......這個比喻自己嚇一大跳,難道人家是老牛嗎......


    江若琳的無厘頭又出現了,要是孫欣知道了得氣得背過氣去,還好,兩個人接下來的相處非常地融洽,像是一對母女一般,一起吃飯,一起聊天,一起散步,兩個人的話題不限於張文智。


    孫欣非常有分寸地把握好了整個節奏,大多涉及的都是江若琳自己的生活、愛好還有平時的一些生活方式,包括對一些事情的見解,整個節奏非常的讓人舒服,孫欣也大致對江若琳有了更為深入的了解。


    而江若琳卻非常地不安,隱隱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又覺得是自己多心,日子變的非常的快,一晃一晃一個禮拜就那麽過去了,而若琳的身體卻大不如前了。


    黑夜仿佛一卷濃墨在天空中卷了卷,偏偏那作畫的人又是那不上心的,總是一團一團的墨散發開來,就成為了無盡的夜吧。江若琳這麽想著,夜色把無盡的秘密都藏入了自己的體內,而容納一切的它,到底有多沉重呢,而又是否能讓人感覺到作為生物的動力和蕭瑟呢?


    這些日子以來,孫欣的陪伴讓若琳感到十分舒適,並沒有想象中的強大的壓迫感,這位伯母倒是十分優雅而又得體,而她經常隨意的點睛也讓若琳感到十分受教。"畢竟是經曆過那麽多的人啊......"若琳感歎道。


    不知道為什麽,若琳的頭疼病卻愈發嚴重了,最開始隻是感覺到微微有些頭疼,然後就是整夜整夜的噩夢,經常睡醒的時候是一身冷汗,然後頭感到昏昏沉沉,大片的混沌襲擊了她。


    她大多數的時候坐在床邊上,就這麽坐到天亮,她沒有什麽朋友可以傾訴她的苦痛,大多數的時候是在想一些非常無聊的問題,比如說她能夠活多久,人在世界上到底是來幹什麽的呢,是來經曆這麽多的感情問題,還是來經曆一些苦痛,來明白人生的一些道理,大抵不過如此吧,隻是這些,都不能夠緩解她本身對於生活的困惑以及她所麵對的這些困局。


    那麽,薛美琪,她在這場戰役中是真正勝利的嗎?她真的得到了關哲的心嗎,還是說,大家都不過是輸家一樣,來在這個戰役裏做敗者,而且迫不及待地要在這些敗者中做沒有那麽失敗的一個。


    她甚至想起了那個孩子,那個並不存在的孩子,如果他真的存在的話,自己的生活又會有多大的改變,都會變成不同的樣子吧,江若琳努力地迴想著那一切。窗戶外的大樓聳立,整座城市好像在沉沉睡去,隻是很快,它的節律又會再次到來,提醒著人們該去繼續自己的生活,該去把自己的生活好好收拾一下了,又有新的戰鬥要來了,江若琳無奈地歎了口氣,她似乎覺得很累了,按理來說,她的生活並沒有什麽大的改變,依舊是那個小職員,但是似乎,這些人默默地牽引著她的命運,把她的人生慢慢地引向一個本來不屬於她的命運。


    還是說,這些本來就是注定好的。她的對手,薛美琪,那麽美麗的容顏,卻擁有那麽狹隘的一顆心,並且不惜手段來讓她離開關哲身邊,而張文智,從一個和自己無關的老板到現在照顧她的一切。


    太快了......這些都太快了,快的來不及讓江若琳接受,就倏地一下來到了她的身邊,而孫欣,那位優雅而又古典的夫人,卻讓她感到是一個謎,她並沒有表現出對自己強烈的喜歡,也沒有對自己表現出強烈的反感,仿佛一切都是淡淡的,但是卻出現在了她的身邊,並且她總是默默指點著江若琳的一切,讓江若琳在這其中可以學到很多,雖然隻是偶然一兩句的提點,江若琳也覺得並非不用心,而是蘊含了一種人到中年的大智慧和感慨。


    江若琳似乎在考慮要不要養一隻貓,她經常感覺到**。


    那是一種遊離於感情之外的**,爸媽的擔心她不能不考慮,從小到大,為她付出最多的就是自己的爸爸媽媽,若琳經常感到自己虧欠爸爸媽媽,更覺得自己生出這麽多事端出來影響了他們的生活,自從在小區掀起一場波瀾之後,她已經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隻怕再讓年邁的父母擔心,所以她接受了張文智的安排,跟隨他到了一個新的環境,希望自己能給父母少帶來一點困擾,同時也希望自己在這段時間內想明白一些問題,自己內心的想法到底是怎樣的,也許才是最重要的。


    頭痛再一次襲來,江若琳最近因為頭痛愈發消瘦了。這些,張文智都看在眼裏,十分心疼,更是買了許多人參、蟲草等補品叫家裏的桂嫂給江若琳燉湯喝,桂嫂的手藝是祖傳的,湯十分可口兼有藥性,若琳覺得白天的精力倒是好了不少,但是到了晚上仍然是睡不著。


    翻來覆去之後,失眠的痛苦讓江若琳覺得不堪重負,她站在烏黑的窗前,無法睡著讓她覺得十分煩躁,內心更是湧起一股無名火對著自己......也許,自己就是來贖罪的吧......這麽想著,她坐在了窗台上,外麵微涼,隻穿著睡衣的若琳冷地打了個寒顫,心裏更是蕭瑟的很。自己本來就屬於一個外人,又到處漂泊......


    "若琳,你在幹什麽?快下來!"孫欣被坐在窗台上的若琳嚇了一大跳,此時她連忙衝過去抓去江若琳的手說道,"你想做什麽傻事?"


    若琳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一驚,差點掉了下去,還好被孫欣牢牢扣住,從窗台上緩緩地走下來,自己也吃了一驚,"您誤會了,伯母,我隻是吹吹風,晚上睡不著失眠打發時間。"若琳的眼睛裏有一道很明顯可以被讀出的苦澀,似乎是很多天的鬱結吧。


    "那也不能坐在這麽危險的地方,要是出了事那可怎麽的了。不是小孩子了,做事之前要想清楚。"孫欣略帶責備地說著,言語之中不由自主地透漏出一點關心。


    "讓伯母你受驚了,是我不好。"若琳抱歉地說,絕美的臉龐上湧起一絲憂傷,可是想起家裏的母親了嗎?


    "我認識一個不錯的中醫,有時候的話我帶你去見他,老是睡不著的也不是個事兒。"孫欣說完這句話就自顧自地走了出去,"我來是想看看你睡著沒有明天早上陪我去散步,既然這樣你就好好歇息吧。"


    第二天早上,桂嫂做了自己拿手的鮑魚麵湯,就連胃口不好的江若琳也吃完了一大碗,張文智不斷地給她盛湯,還把烤好的吐司喂到若琳嘴邊,完全不顧孫欣是否在場。若琳的臉微微發燙,很自然地接過吐司自己吃,同時說,"你自己快吃,別老催我多吃。"


    張文智聽到這話一笑,若琳居然也在默默地關心自己,這讓他一整天都很開心,而若琳就在家裏看一些設計類的書,張文智怕她無聊,買了很多這方麵的書擺在她房間讓她學習,同時也能緩解失眠的痛苦。


    若琳看到一條領帶的剪裁法,覺得很是簡單,而且那個式樣,正好搭配張文智的一件西裝,她於是默默地把這個樣板和剪裁都記住了,並且買了一些布料和迷你縫紉機,隻待做出一點東西來,也讓張文智驚喜一番。


    到了晚上,暮色四合,在桂嫂收拾完桌子之後,張文智說,"若琳,我帶你出去走一走好不好。"除了和孫欣散步,若琳一直以來都很抗拒出門,否則也不會連布料和縫紉機都是網購,她麵露難色。"我......"


    "兒子,若琳答應了陪媽散步,你就把她讓給我吧。"孫欣非常輕鬆地口氣說道。然後擺了擺手,若琳乖巧地跟在後麵。


    "你想去嗎?"張文智怕若琳不開心,但是心裏又暗喜母親終於越來越喜歡若琳了,這對他和若琳的未來有好處,他想到這裏非常高興,握了握若琳的手。


    若琳點了點頭,孫欣好像是一種檀香式的存在,總是給她無限的安定,盡管年紀不同,卻有許多好多的話,她漸漸地對這個長輩有了好感。


    "若琳,你想過自己以後要做什麽嗎?"


    "我想成為一個好的記者,其實,我也想成為一個設計師。"若琳不好意思地說道,說起夢想總是一件讓人難堪的事情。


    "年輕人不能野心這麽大哦。你知道,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有多少夢想嗎,然後,慢慢地都被磨掉了,直到你看到現在的我。"


    她點一點頭,"不過,不著急,你還年輕,最重要的是要有耐心。還有凡事不可左搖右擺,這樣,不僅傷人,更傷害自己。我很擔心你。"說道這裏她眉頭一凝,十分安靜,空氣幾乎都要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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