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對方僅僅隻是個普通的大學老師,一沒家世,二沒背景,薛文豪輕蔑地笑了。


    這樣的小人物,即便遠在彭城,想要滅掉的話,對他來說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根本就不用他自己出麵,稍微透露點這個意思出去,自然會有人主動幫他操辦。


    如果把沈家跟薛家相比的話,身處平江的沈家影響力隻有平江一個市而已,而身處省城金陵的薛家,影響力卻是可以覆蓋一整個省的。兩者相較,影響力真的是判若雲泥。這也是為什麽同樣是公子哥,沈文浩在薛文豪麵前要矮上那麽一頭。


    薛文豪有個習慣,仇不過夜,當天得罪他的人,必須要當天就還以顏色。因此,當著女人的麵,他就打起了電話,在電話裏就明確跟對方講了,直接把那個叫袁胤初的人踢出學校。


    薛文豪從那個女人那裏知道,袁胤初最在乎的就是他的這份工作,要讓他痛苦,直接敲掉他的飯碗是最好的,這樣,他人也得不到,工作也丟了,還有什麽比這更慘的?


    ……


    一路上,宋子揚再也沒有跟袁胤初說過一句話,作為一個並不是很熟悉的朋友,他覺得自己做得已經到位了,他的話如果能點醒對方那就最好,如果沒用的話,那也是對方自己的造化。


    一眨眼就到了周末,培訓班的學員有的暫時迴家過個周末,有的幹脆就留在了金陵繼續聯絡感情。宋子揚注意到,袁胤初也在迴家的學員之列。


    宋子揚周末迴家是既定的安排,因為軍分區那裏的項目動工,奠基儀式需要他這個老板兼中間人出席,單單孔佩南根本就hold不住這樣的場麵,沒辦法,誰讓人家就認他宋子揚呢?


    從金陵坐高鐵迴平江很快,兩百多公裏的路,一個多小時就到了,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坐高鐵了,但是宋子揚還是忍不住感慨了一下。同樣那麽多了,換作以前的話,即便是急行軍,不吃不喝不睡覺,沒有個一天一夜也別想走得到。假如有這樣便捷的交通工具,真的整個作戰方式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所以,現在讓他擔任一個尖兵的角色是絕對沒有問題的,真讓他再指揮一個現代化的團,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力有未逮了。


    宋子揚迴到平江,沒有直接迴到出租屋,而是直接迴了自己家裏。雖然時間晚了點,但是宋母還是打電話告訴他,會做好飯等他迴家吃飯。宋子揚也的確有段時間沒有迴家了,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對於宋子揚有機會代表學校去參加省裏的培訓,二老還是很驕傲的,在學校工作了大半輩子,以前隻是聽說誰誰誰去省裏開會,誰誰誰去參加培訓,從來沒有想到這樣的事情竟然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己兒子的身上。最近每每有人問起他們兒子怎麽一直沒見著,他們就會很驕傲地告訴對方,兒子被學校送到省裏去培訓了,而別人因此豎起的大拇指仿佛就是對他們那麽多年含辛茹苦最好的嘉獎。


    在外麵待了一個禮拜,宋子揚對外麵的那些飯菜早就吃膩歪了,不是那些東西不好吃,隻是相比於家裏母親做的菜,還是差了那麽一點味道。


    自從宋子揚迴歸之後,已經長大成*人的他陪宋父喝點小酒已經是宋家餐桌上的應有之義。父子倆邊喝酒,邊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親情在這一杯一句中醞釀發酵,濃到化都化不開。


    席間,宋子揚問起了學校最近有沒有什麽奇聞異事,作為一名資深保安,宋父這方麵的信息渠道最為通暢了,學校裏的大事小事鹹有能夠瞞得住他的。


    宋父想了想,這一個禮拜裏,真正能夠算得上事兒的也就一樁,就是學校把所有不在編的保安全都開掉了,當然,其中並不包括宋子揚。對於這一點,宋父還是有點得意的,盡管有些人在說,那天宋子揚在會場跟保衛處領導嗆了起來,所以才得到了留任的機會,可見慣世間風雨的宋父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堅信,不遭人嫉是庸才,正是因為兒子出息了,才會有人變著法子來說壞他。為什麽別的保安沒有成為兼職班主任的機會?為什麽別的保安沒有送去省裏培訓的機會?這些實際上就是宋子揚能夠繼續留任的有力佐證,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


    聽到父親繪聲繪色略帶驕傲的話,宋子揚夾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表情瞬間就僵住了。


    之前一直想不通,為什麽學校會突然把自己送去培訓,就在這一刻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這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啊!


    宋母先發現兒子表現不對,連忙問道:“子揚,你怎麽了,有什麽不舒服的嗎?”


    宋父也發現了,緊接著問:“是不是出去培訓累著了啊?”


    “沒事沒事,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宋子揚連忙解釋說,“對了爸,現在對方公司已經入駐了嗎?這事情還有沒有迴旋的餘地啊?”


    “還有些人不滿意學校的安排,正在鬧事,對方公司的保安倒是來了一些,不過正式地交接肯定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全部完成。子揚,爸知道你向來最看不過這樣的事情,不過你要知道,學校領導決定的事情,不是咱們誰能輕易改變的,你好不容易被領導看中,千萬不要為了這點事情把自己搭進去啊!不值得!”


    宋父雖然對自己那些老同事的遭遇很是同情,但是同情歸同情,他兒子可是既得利益者,在這件事情上,他覺得自己完全沒有必要出這個頭,想鬧的人自己去鬧就是了,他自己不會參與,也覺得不會同意所以去參與。


    可是,宋子揚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宋父的想法根本左右不了他的決定。此刻的宋子揚表麵看似平靜,其實心裏卻有一大團火在熊熊燃燒著。他幾乎就可以斷定,把自己送去培訓就是朱興海的主意,要不然不會自己前腳剛從姓朱的辦公室出來,後腳就接到了韋平生的電話。


    話說這學生工作也是朱興海管轄的範圍,他懊惱自己當時怎麽就沒想到這一層關係,如果當時能想到的話,說什麽都不會同意去參加那什麽勞什子的培訓,在別人眼裏珍貴如斯的機會,對他而言就是個屁!


    本來氣氛無比和諧的一頓飯,後半段卻很是尷尬。


    宋子揚表現得心不在焉,雖然仍在跟宋父聊著天,但是很明顯不在狀態。因為,他腦子裏一直在想,還有沒有辦法可以打破目前的局麵。他知道,到了目前的情況,即便他再跑到朱興海辦公室去,那個老奸巨猾的家夥也不會有絲毫的妥協,朱興海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告訴宋子揚,這個事情你特麽就別多管閑事了。


    再去找範良範校長也不現實,正如朱興海反複強調的,這事是學校黨委共同決定的,範良當時肯定也是讚同的,要不然這個決定不可能就這麽通過了,讓範良自己打自己耳光?宋子揚覺得自己並沒有那麽大麵子。即便按照範良自己所說的,他宋子揚對其有救命之恩。可公是公,私是私,以範良的性子,不可能會為了私人的恩情在學校的決策方麵作出改變的。


    想要破局,就必須要借助外力,可外力在哪裏呢?


    宋子揚不是沒有想到呂君妍的父親,剛剛上任的教育廳呂廳長。可是尷尬就尷尬在,一方麵,呂廳長剛剛上任,馬上就直接幹預學校的決策數位不妥,另一方麵,宋子揚和呂君妍也才剛剛確立關係,馬上就點穿她父親的關係,會不會顯得自己很功利,會不會讓呂君妍認為自己與其相處別有所圖,即使他自己問心無愧,卻也難保呂君妍會不會如此想,呂君妍的父親知道了兩人的關係後會不會如此想。


    感情是用來珍惜的,而不是利用的,宋子揚不想因為任何世俗的事情影響他和呂君妍之間的感情。因為,對他來說,這份感情彌足珍貴,他不能否認,這段感情摻雜了多少程英的因素在裏麵,但是不管怎麽說,他都非常珍惜。


    想到呂君妍,宋子揚想起來呂君妍此刻也在學校裏,吃完晚飯之後,是不是要去找她。


    答案當然是要了!


    本來看到宋子揚不在狀態的宋父宋母,忽地聽宋子揚說吃完飯要去找呂君妍,頓時又高興了起來,其他任何事情對他們來說都可以是浮雲,唯獨兒子的終身大事是半點都不能馬虎的。之前一直為了宋子揚不上心而著急,現在兒子主動起來了,沒有什麽比這更令他們開心的了。


    接到宋子揚的電話,呂君妍顯得也挺開心,兩人直接約好了宿舍樓下見麵。


    大冬天的,而且還是晚上,散步顯然不是一個合適的選擇,於是呂君妍就建議一起去圖書館坐坐,宋子揚自然是一點意見都沒有。


    在晚上的圖書館裏,像他們倆一樣成雙入對的男生女生有很多,宋子揚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有朝一日也會有在校園中談戀愛的感覺,很是新奇!


    兩人在一起話並不多,但是從兩人微微翹起的嘴角可以看出,不管是宋子揚還是呂君妍,都聽享受這樣一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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