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曉晴這個電話之後,宋子揚就再沒有關注過馮綱的事情,該做的他都已經做了,如果這樣馮綱還能逃脫製裁,隻能說明馮綱這個人很倒黴,因為宋子揚再次出手就不會那麽簡單了。


    馮綱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在費成的安排下,宋子揚見到了從各地趕過來的退伍工程兵。


    這些退伍兵從費成以及其他正在工地做保安的其他退伍兵口中已經聽說了一些宋子揚的故事,這些人看著宋子揚的時候,有好奇,也有懷疑,莫非費成等人再三遊說,他們也未必會大老遠趕到平江來。當然,其中還有很大一部分因素是,這些人在原來的地方混得實在很不如意。


    第一次見麵,宋子揚並沒有跟他們說什麽未來的發展和前景,他本就不是以嘴皮子見長的人,凡事用事實和行動來表達會更實在一點,這次的見麵隻是為了使雙方認識一下而已。


    這一批的十幾個人今後將是宋子揚施工隊的骨幹和中堅力量,讓他們知道自己是在為誰服務是必要的。


    不過,現在擺在他們眼前最迫切的問題是在沒有活幹的時候,如何來安頓他們這些人,暫時跟其他退伍兵擠一擠還行,長期肯定不行。


    這麽多人去住旅館的話成本實在太高,就宋子揚手裏那些錢,夠他們住一個月都不到。不過,從小在大學裏長大的宋子揚,自然不會被這點問題難倒。


    隨著平江市不斷發展,原先緊靠著城市一環的平江理工大學逐漸被城市所包圍,原先看起來相對邊緣化的校區在現在看來,妥妥屬於市中心的範疇。


    校園麵積雖大,但是這些年來擴招得實在厲害,學校招生規模越來越大,學生人數越來越多,早在好幾年前就已經超出了學生宿舍區的承載能力。校園裏不是沒有別的空地,隻是單獨造出一小片宿舍區域放在教學區域中十分不合適,當時學校領導就跟市政府溝通擴建校園的事情。然而,平江理工周邊寸土寸金,哪裏還有多餘的空地給學校。


    於是,就有個別有能量的人嗅到了商機,愣是在靠近學生宿舍大門附近吃下了一片小型的居民小區,這其中用了多少心思、多少關係、多少手段就不提了。反正,經過全方位改造之後的小區完全符合學校的需要,沒有其他更好辦法的學校毫無疑問地選擇了合作。


    當然,在這過程中也曾有過一些反對的聲音,因為那個小區並非直接連接校園,從小區到校園需要走一段大約三到五分鍾的路,然而讚同合作的人理由也很充分,意思是國外很多大學宿舍區都是與校園分離的,人家都好好的,難道咱們中國的大學生就不如外國的大學生嗎?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誰再提出反對,感覺就變成了崇洋媚外一般。於是,合作最終還是波瀾不驚地談了下來。


    宋子揚想到的就是這個地方,因為之前他經常看到有學生下了課成群結隊往校外走,開始並不覺得有什麽異常的,可是每次看到都是如此就有點奇怪了,後來問過尹宇山才知道有那麽一迴事。而且,從尹宇山那裏還知道,那片小區並沒有全部租給平江理工,因為平江理工的需求是彈性的,房東必須要留出一定的彈性空間。


    宋子揚現在琢磨的就是這些彈性的宿舍。十幾個退伍兵,六人間的宿舍,三個就搞定了。唯一需要考慮的是學校的態度而已,畢竟裏麵住的都是學生,房東和學校有協議在先,不會在未經學校方麵允許的情況下,隨便將空餘的宿舍租給社會上的人。


    一般宿舍管理都是有學校後勤部門負責的,但是宋子揚並不認識後勤部門的人,冒然找上門人家未必會理,需要有個人牽個線搭個橋才好。宋子揚想到了韋平生,作為學生處長的韋平生在學生管理過程中肯定有不少要跟後勤溝通協調的地方,跟後勤處的領導關係不會太差。


    本來宋子揚是想打個電話過去問問的,轉念一想,感覺直接登門請求應該更禮貌一些,而且到時把因果那麽一講,說不定韋平生就一個電話給後勤那邊打過去了呢!有時候,處理事情時一點點細微的差別就會直接影響到事情的成敗。


    宋子揚前後找過韋平生幾次,這是唯一一次直接在辦公室裏找到對方的。


    看到宋子揚來拜訪,韋平生稍稍有點意外。兩人自從新生軍訓結束後就沒有再接觸過,突然造訪,顯然是有求於自己。


    “小宋來啦,快坐!”韋平生連忙起身熱情地說。


    換作一般的輔導員或者一般的保安,肯定得不到韋平生這樣的待遇,能夠如此禮遇宋子揚,既是欣賞他這個人,也是欣賞他的那些強大的社會關係。


    宋子揚也不客氣,在距離韋平生較近的位置坐了下來。


    “韋處,這次找您,是有件事情想找您幫個忙!”宋子揚開門見山地說。


    “哦?說說看,是什麽事情呢?”韋平生挺喜歡宋子揚這種直來直去的性子,微笑著說。


    “我說歸說,您不要說我工作之餘不務正業哦!”


    “嗬嗬,不會!”


    “事情是這樣的……”


    宋子揚用了五分鍾左右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大概就是這樣子!那些人都是政治素質過硬的退伍軍人,他們住在小區裏,對學生的安全非但沒有任何威脅,還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保護學生,試想一下,如果有什麽壞人跑到小區裏麵去,結果哐哐哐哐,從裏麵衝出來十幾個當兵的,不用警察來,啥問題都搞定了!”


    這些說辭都是宋子揚預先想好的用來說服學校的最主要理由,為的就是打消學校領導對外人入住的顧慮。


    韋平生聽宋子揚說得好玩,不禁笑了起來說:“你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我個人並不反對,不過其他人怎麽想就不是我能夠決定的了,這樣吧,我現在就給後勤處長打電話,把你的情況跟他講一下,成還是不成,看他怎麽說吧!”


    “行,那就麻煩韋處啦!”


    當著宋子揚的麵,韋平生就給後勤處長打去了電話,簡明扼要地將宋子揚的想法說了一遍。


    掛了電話,韋平生說:“你的意思我已經轉達了,不過對方還需要考慮一下,有結果了之後,我會聯係你的。”


    “好的,謝謝韋處啦!”


    “不客氣,不過你要有心裏準備,這種事情未必會很順利。”


    宋子揚聽出了韋平生似乎話裏有話,本來已經站了起來,卻又坐了下去,虛心問道:“那如果不順利呢?”


    韋平生沒有直接迴答,而是接著宋子揚直接說的話,說:“退伍軍人是值得尊敬的人,如果他們不值得信任的話,對於其他現役的戰士來說,未免會心寒,他們心寒的話,又怎麽跟地方上開展良性的互動呢?”


    宋子揚腦筋一轉,就懂了韋平生的意思,這是在幫他出謀劃策啊!什麽叫跟地方上開展良性的互動,每年新生進來幫訓不就是良性的互動嗎?


    今年為了軍訓的事情,校領導著實費了一番腦筋,到頭來還是靠的宋子揚的關係搞定的。如果宋子揚覺得學校方麵似乎不大信任退伍軍人,那麽明年軍訓的時候學校方麵就得好好琢磨琢磨如何去找到他們可以信任的部隊來幫訓了。


    宋子揚不禁暗歎,實在是薑還是老的辣,雖然這番說辭有威脅學校的意思,但是就其效果來講,絕對比他自己想出來的那個理由要直接且強大得多。


    宋子揚相信,隻要學校方麵考慮到這一層關係,那麽這件事情基本上就算是成了!


    至於說部隊拒絕幫訓會不會引發其他方麵的不滿,這壓根就不是問題。本來軍隊和地方就不是一條線上的,要想拒絕幫訓的請求,有的是可以推托的理由,隻要一句“我們有戰訓安排”甩出來,政府方麵有誰敢說“你們應該優先安排幫訓,再考慮戰訓”?


    當然,如果高層有人發話,這事情也不是不能協調,隻不過一個小小的平江理工,能請得動誰來發這個話?到頭來,別人沒請動,還被別人認為學校領導辦事不力,能力欠缺,所以才會鬧僵了與軍方的關係。最終追究責任,發現是校方不信任退伍軍人在先,看看還有沒有軍方的人會幫他們說話!


    宋子揚站起身,心悅誠服地對韋平生說了聲謝謝!


    ……


    從韋平生辦公室出來,還沒到家,韋平生的電話就來了。


    正如韋平生所料,事情並不順利,宋子揚的要求被後勤處直接拒絕了。


    “那要麻煩韋處幫我把那些意思轉達一下後勤處吧,希望他們能夠再慎重考慮一下我的請求!謝啦!”宋子揚在電話裏說。


    “行,你放心吧,我會把你的意思原封不動地轉告給後勤的!”


    電話兩頭的人,不約而同地嘿然一笑。


    沒過多久,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過來。


    “你好,是小宋吧,我是後勤處的蔣衛榮!”


    “蔣處你好,找我有事嗎?”


    “是這樣子的,你提出的請求我們處裏經過了仔細研究,並報分管校領導批準,已經同意了!我會跟對方業主溝通,你看你什麽時候過去找業主辦一下手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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