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建國?他找我做什麽?”宋子揚很是意外。


    意外的不是因為吳建國找自己,如果吳建國是通過吳剛找自己的話,他一點兒也不會意外,然而從對方的表現來看,吳建國找自己並沒有通過吳剛,或者說,對方是有意避開了自己的父親,私下裏來找的自己。


    為什麽要找自己?宋子揚一下子想不大出來。


    “我隻是個傳話的。”


    宋子揚點了點頭表示認可,又問:“他現在在哪裏?”


    “我帶你去見首長。”


    “帶路吧!”


    然而,對方並沒有帶路,隻是揮了揮手,就有一輛黑色轎車從不遠處開了上來。


    “請上車!”對方拉開了車門說道。


    宋子揚想也不想就鑽進了車廂,對方既然能夠提到吳建國的名字,顯然不可能有詐,除非軍隊內部的人,而且還得個別相對高級一些的軍官才有可能知道自己和吳建國那一絲若有若無的關係,而自己在軍隊中似乎並沒有什麽有能量的仇人才對。


    車一路開得很穩,基本感覺不到行駛中的感覺,一方麵是車的確很好,另外司機開車很穩也是一個方麵,不用說,一看就是慣常給首長開車的。


    出乎宋子揚的意外,汽車並沒有往軍分區而去,徑直朝著另一個方向開去,直接開出了市區的範圍。約莫開了一個小時,終於在一棟獨立的小院門口挺了下來。


    小院跟絕大多數民居沒什麽區別,但是宋子揚知道,這裏麵肯定另有乾坤。


    果不其然,一走進大門,一股明顯的肅殺之氣撲麵而來。雖然大廳裏有著跟其他一般農村老百姓家一樣的各種擺設,但是就是給宋子揚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首長在樓上等你。”


    宋子揚順著上樓之前,被守在樓梯口的警衛要求搜身,這點宋子揚並沒有抗拒。


    樓上雖然有好幾個門,但是宋子揚掃了一眼,就迅速判定了應該選擇哪一間。


    也不敲門,宋子揚直接推門而入,這是一間類似於書房的房間,讓他略略意外的是,裏麵除了一個麵部輪廓上與吳剛依稀有些相似的中年男子外,還有一個看著要年輕一些的男子。


    宋子揚不用猜就知道,前者肯定就是吳建國,隻是後者應該從來沒有見到過,於是多打量了幾眼,卻發現對方身上似乎並沒有多少軍人的影子。


    “坐!”吳建國說。


    宋子揚看了眼跟吳建國的位子隔了一張書桌的那張似乎為自己留著的板凳,並沒有徑直走過去,而是走到了一邊,就在那個陌生男子所坐的三人沙發上坐了下來。


    吳建國並沒有說什麽,麵無表情的他,既看不出對此是無所謂,還是不想在這種細節上介意。


    吳建國不說話,宋子揚自然也不會主動說什麽,既然是對方找自己,那該說的話總是會說的,自己沒有必要提前開口。


    從宋子揚推門進來開始,吳建國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宋子揚身上,想要從對方的身上發現一些東西,同時也是通過這種注視給宋子揚增加一些壓力。身為上位者,吳建國的目光對於一般中低層軍官來說都有一種莫大的壓迫感,在這種壓力的作用下,往往都能使談話的節奏失蹤控製在他的手中。


    然而他今天卻發現,宋子揚對於他的注視似乎毫無反應,絲毫也沒有因此而不安的樣子,光就這一點,吳建國就在心裏抬高了對宋子揚的印象分。


    “灰鷹,八年前崛起在國際傭兵界,八年裏活躍在中東、北非、東歐、中南美,全世界哪裏有戰亂哪裏就有灰鷹的身影,隻要是灰鷹接手的任務,從無敗績,兩個月前,在多個國家的聯合追剿中,灰鷹失蹤,至今杳無音訊。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人,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裏,誰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宋子揚,你有什麽想說的嗎?”吳建國沒有開口,另外那個人倒是先說話了,隻是語氣中一點感情*色彩都沒有。


    “你是什麽人?你在跟我說話?”宋子揚不喜歡對方這種態度,而且從對方的話裏,他知道對方似乎是誤會了一些什麽。


    “他是上麵派下來的人,希望你能配合組織的調查。”吳建國沒有自我介紹,直接來了那麽一句。


    宋子揚淡淡看了眼吳建國,衝著“組織的調查”這幾個字,勉強收起了幾分不耐之色,又對那人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對方似乎對於宋子揚的迴答並不意外,接著又說:“你不承認並沒有關係,我首先要告訴你的是,灰鷹在國際社會上做下的事情並無對國家不利的事情,組織上並沒有任何要追究的意思,你大可以放心!”


    宋子揚見對方認準了自己就是那個什麽勞什子的灰鷹,而且這種經過了組織認定的事情,自己解釋也未必有什麽效果,誰讓這樣的經曆跟自己的情況那麽貼近,根本就沒有辯解的餘地,隻好聳了聳肩,一句話都沒有說。


    見宋子揚不說話,對方就當宋子揚是默認了,語氣也緩和了一些:“你應該知道,像你這樣的不穩定因素,組織上是不會放任你在社會上自由行動的,所以,在你麵前隻有兩條路可以選,一是消失,二是加入組織。”


    宋子揚沒想到現世報來得那麽快,前兩天剛在夜市上給那兩個攤主做了一道無法選擇的選擇題,結果今天就輪到自己了。


    他知道消失是什麽意思,而且他也很清楚,如果組織上真的想讓自己消失的話,哪怕自己有通天的本領也沒有辦法對抗。那麽,隻有一條路可以選了。而且他也知道,對方說了半天,其實就是像利用自己而已。


    “我想知道,你說的組織到底是什麽組織。”宋子揚沉默了一會兒後,突然說道。


    對方顯然沒有想到宋子揚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短暫的錯愕之後,又恢複了原來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說:“正如你所想的那樣。”


    “你怎麽知道我想的是什麽呢?”宋子揚顯然不是那麽容易糊弄的。


    “那你想的是什麽呢?”


    “說不定是什麽境外非法組織呢!”


    一旁的吳建國聽到宋子揚的話,險些從椅子上跳起來!


    特麽我堂堂一個大軍區副司令陪著過來的人,會是境外非法組織派來的?不帶這樣滿嘴跑火車胡說八道的!


    “好吧,我就是開個玩笑,”宋子揚看到對方腦門上跳動的青筋,很識趣地沒有繼續把玩笑進一步擴大化,“你們想讓我做什麽?”


    “你繼續做你的保安就可以了,隻是在組織上需要你的時候,你得挺身而出!”那人迴答道。


    “我想說,我熱愛和平,早就厭倦了打打殺殺的生活,我不想父母再為了我提心吊膽。”


    “你沒聽過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嗎?”那人對於宋子揚的態度顯然不是很滿意。


    “沒錯,的確不能兩全,所以讓我自己選擇的話,我寧可選擇孝,我虧欠父母的太多!”


    如果宋子揚用的是其他什麽理由搪塞的話,以那人的性格早就拍案而起了,偏偏宋子揚說的人倫大義,在中國社會,不論哪朝哪代,孝的行為都是值得鼓勵的。


    於是,那人又換了一種更為柔和的語氣說:“組織上會考慮到你的難處,給你的任務不會太大,至少不會像你之前做的任務那麽兇險,而且,組織上會在一定程度上給予你補償和獎勵的,足夠讓你和你的家人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你是不是還想說,如果我死在了外麵,組織上會幫我照顧父母的,對吧?”


    那人也不否認,幹脆地點了點頭說:“沒錯!”


    “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宋子揚這句話是問的吳建國。


    “這次為了解決你的問題,軍委領導是發了話的。”吳建國沒有正麵迴答,隻是點了點這次的事情。


    宋子揚沒想到自己無罪釋放,竟然還驚動到了高層,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我其實並不是不能接受坐牢的……”


    “勞改的方式組織上也是可以決定的。”吳建國淡淡說道。


    宋子揚沒想到堂堂一個少將,竟然耍起了無賴,自己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好吧,我要說的是,我的心永遠都和組織在一起!”這句話宋子揚說得一點都不違心。


    那人點了點頭表示認可,說:“忘了自我介紹一下了,我叫郝仁,具體隸屬哪個部門我就不說了,迴頭你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的,你叫我郝主任就可以了,以後你的事情會由我全權負責。”


    “為什麽要找我?”


    “首長覺得你是個可造之才。”


    郝主任說完,見宋子揚不為所動,又補充道:“實話跟你說,軍隊之中臥虎藏龍,像你這樣的可造之才有很多,但是你有一個別的可造之才無法比擬的優勢,你的身份清清白白,值得組織信任!”


    聽完郝主任的話宋子揚就笑了,“你是說灰鷹的身份清白?”


    郝主任搖了搖頭,說:“灰鷹做過些什麽都不重要,甚至你八年裏做過些什麽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也是其他那些精英所欠缺是,你得到了兩位將軍的充分信任,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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