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渾身透射著光亮,金色羽衣熠熠生輝,其腦後的金色輪盤與先前大不相同,鑲嵌其上的九枚勾玉繞圓心緩緩轉動,每挪動一寸那輪盤光亮便刺眼一分。


    界督抬手,招架金烏突如其來的攻擊,那厚實的鐵壁摧枯拉朽般移來,連帶起一陣狂風。


    但是風暴可奈何不了金烏,遊龍劍破風刺來,淩冽的劍勢加之金烏與天比肩的腕力,竟是刺破了鎧甲,直插入了界督臂膀之中好幾寸深,但普通劍傷又怎麽傷得了這位來自歸墟的天神,他笑著欲彈開這隻趴在他臂膀上的“蚊蟲”。


    無疑,界督低估了他對手,其劍身上的勾玉忽然開始不住的震顫,似有難以言說的法力,讓界督苦痛不堪。


    “弱者沒有存在的意義。”金烏蹲伏著身子在界督的鐵臂上,他冷笑著將劍身猛地抽出,鮮血隨之引出,如同被吸引般在天際劃出一道殘茫血色,最後一點一滴盡數歸聚於遊龍劍身上;甚至連界督的鐵鎧也沒受住金烏蠻橫地拔劍,悉數碎裂了開來,一片片跌落入大海之中。


    界督憤怒無比,迄今為止還沒有人敢這般欺侮於他,他騰空而起向上升去,遮蓋眉眼與口鼻的手掌一齊挪開,作合十狀,兩隻鐵壁也張牙舞爪的揮舞著,宣泄著憤怒。最讓人感到可怖的是,那四張靈態人臉竟是將脖子拉的老長,兩兩交纏在一起,發出淒厲無比的慘叫聲。


    隻見他身下的海水開始逆湧,翻滾著聚起八道水柱,約莫有白來米之高,足以將湯穀淹沒殆盡。


    金烏輕哼一聲,縱使這般他仍是不屑一顧。附著在遊龍劍上的鮮血浸滿劍身,隨後被一顆顆勾玉分食,其劍身一陣陣波動,似活物般發出低沉的嘶吼,或許這才是這把劍本來模樣。


    八道水柱一齊向金烏襲來,金烏踏足登天,給水柱撲了個空。界督也並非僅此而已,他沒有給金烏絲毫喘息的時間,隻見水柱兩兩交織,化作更為粗壯的四柱,激揚起萬丈波濤再次向金烏湧去。


    金烏不以為然,他高舉遊龍閉目凝神,其身背的勾玉輪盤忽然具象化,變得無比龐大,竟是將那碧海藍天給分割了開來,也一並阻隔了界督的道道水柱,將其壓製於身下。


    “你也不過如此。”金烏低聲道,他正在等待這位天神的血液完全被遊龍劍吸收,如此以他的鮮血祭奠他偉大的敗亡。


    還在大海中飄蕩的甄圓與鄭疏雨,瞧著遠處的曠世奇景,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他們隻得愈發賣力的遊動,向湯穀而去。至於那位身嬌體弱的何姑娘,便是被那甄道長藏到衣袖裏頭去了。


    李沉舟雖然身處界督腹中,但這巨物憤怒的低吼聲不難被其聽到,加之金烏不可一世的誑語,他難以置信這位界督也有不敵之人。


    可還沒待這少年發問,他眼前的黑暗已經被一劍刺穿,刺目的光亮與之擦身而過。


    原來是金烏持劍刺向了圓盤上的巨大臉龐,這破天一劍竟是連那圓盤也一道貫穿,下一刻便分崩離析碎成粉末。


    金烏掉轉過身子,屹立在高空,日光耀眼。他鬆開手中長劍,那劍卻並未就此落入海中,而是漂浮在其身側,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等待著昔日天神的隕落。


    這位不問世的界督、堅不可摧的黃金圓盤,連同他不可磨滅的意誌,一並破碎在遊龍劍之下。他的身子化作虛無,逐漸消散與空氣中。


    從破碎至湮滅,隻持續了不過一炷香的功夫。金烏絲毫沒有感到惋惜,這個世界上的天神太多、太繁雜了,何須這麽麻煩?秩序,隻需他金烏一人去守護便夠了。


    ......


    李沉舟從界督口中逃脫,落入海中,受潮水洗禮鬼使神差衝到了湯穀淺灘。待得那二人趕到尋著他,已是幾天後的事了。


    “沉舟......嘿,醒醒。”甄圓拍打著這李沉舟的小臉蛋,這小子唿吸勻暢並無大礙。


    鄭疏雨揉著他圓鼓鼓的小肚子,使勁兒一壓,一道水柱從李沉舟口中噴出,澆了甄圓一臉。


    “呸,你幹嘛呢?”甄圓氣唿唿地質問道。


    話音未落鄭疏雨手間又是一發力,甄道長也就又洗了個臉......


    直到入夜,李沉舟才終於醒來,他隻知道自己被那界督給吞了,至於後麵所發生的事宜,他也說不大清楚。


    甄圓擺擺手便也作罷,當務之急還是取得扶桑果醫治別辭傷勢才是,過不了多久那金烏就該迴來了,這次一定得快,甄圓滿眼期待地瞧著李沉舟。


    李沉舟一愣,他指這胸脯問道:“我一個人去?”


    甄圓點了帶你頭,道:“上次來我跟鄭疏雨就是在樹下給別辭放風,你也不看看那樹多麽高,多麽粗壯,我們可爬不上去。”


    李沉舟苦笑道:“莫非我就上得去?”


    鄭疏雨沉思道:“李沉舟說的是,我們仨任憑誰也上不去這扶桑木吧,甄道長你想什麽呢。”


    甄圓饒有興致地瞧著李沉舟,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道:“不試試看怎麽知道呢?”


    李沉舟對自己身體上的變化多少有些了解,但這胖道士是如何得知?況且這扶桑木高聳入雲,他也沒有十足把握。可事已至此,也隻好如甄圓所說試他一試。


    ......


    哪知李沉舟縱身一躍,竟有十來米之高,比之別辭也不落下風!


    鄭疏雨呆愣之際不禁感歎:多日不見,這李沉舟的修行竟如此突飛猛進,自己怕是追趕莫及了。


    他忽的想起薑燮之囑托,唯有勝過周霽之徒李沉舟,才能合縱並橫得鬼穀之名,他心中擔子便又重了幾分。


    也就在鄭疏雨思慮的片刻,李沉舟已不知攀爬了幾百米,不見蹤影了。


    ......


    扶桑木滿目枯枝,就連一片殘葉都難得尋著,更別提成熟的果實了,李沉舟有些懈怠,但隻是呆愣了片刻,便又繼續向上攀爬而去。


    如此,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少年人身子實在是乏了,好在已經臨近扶桑木的頂端。縱觀這枯木,哪有什麽果實,他隻道是甄圓信口開河,將自己又忽悠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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