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別辭一行人,自那日燭龍殿潰敗落入深穴之中,鄭疏雨潛身入了水渠,沒想到,當真讓他尋得一條通山之徑,他們順流而下,不覺已經出了黑龍沼的地界兒。


    李沉舟雖經曆了十載春秋,但這對於別辭一行人而言,也才不過三日的光陰之久。


    別辭眉頭緊鎖,口中不提,但心頭仍是掛念著那二人。仨人沿河流漫步行去,欲尋找休憩之所再做打算。


    滿滿嘟著嘴巴,鄭疏雨瞧見了這位小妹妹的不悅,便去牽她的手,誰知她卻將其一把甩開。


    “你們丟下甄道長,我才不理你們。”滿滿嘴巴翹得愈發高了。


    鄭疏雨熱臉貼上冷屁股,不知道說什麽好,那胖子雖然平日裏偷懶耍滑,但怎麽說也是自己的朋友。


    他一步行至別辭身側,說道:“別道長,我們留他們二人在那燭龍殿當真妥當?”


    別辭不言語,但一對劍眉微微挑動已經表明他意,那險惡之所就連他別辭自己都難保周全,更何況不學無術的甄圓呢?


    鄭疏雨繼續道:“不如我們這就折返迴去,拆了那老東西的宮殿,跟他拚個你死我活。”


    別辭搖了搖頭,他二人實力相比較那祖巫,可謂是以卵擊石,更何況他的遊龍劍還被金烏奪去,無長劍傍身,他有心無力。


    三人又行了半日,尋得一家客棧,別辭書信一封寄往真罡苑,求取援助,甄圓怎麽著也是他家大弟子,不會坐視不管。


    看著官差策馬遠去,他們三人也並沒有就此安下心來,就怕是遲緩一步落得於事無補。


    “小二,好酒好肉整上,道爺不差錢兒。”一熟悉的腔調從二樓雅座傳來。


    滿滿聽得這人聲音,憋屈數日的麵龐終於露出笑來,她指著那聲響處大喊道:“甄圓,甄圓,是甄圓!”


    別辭鄭疏雨四目相對,不可置信地扶欄而上。


    他們二人手都觸到了門窗,卻停在了那裏,別辭問道:“當真是他?”


    鄭疏雨咽了口唾沫,答道:“不會是在跟那祖巫觥籌交錯吧。”


    別辭豎耳一聽,兩雙筷子劈劈啪啪地夾著什麽物件,咀嚼聲此起彼伏。


    別辭又瞧了眼鄭疏雨,示意他勿要輕舉妄動。


    就在這兩個大男人猶猶豫豫之際,滿滿已經大搖大擺地走了上來,她想都沒想,一把推開了房門。


    李沉舟跟甄圓正側坐在窗邊,各飲一盞淡茶,吃著瓜果,等著上菜呢。


    “你們!怎麽會在這裏。”別辭驚訝地問道。


    甄圓笑嘻嘻地抿了口茶,不慌不忙地說道:“甄道長辦事,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這不,就連李沉舟我都給你安然無恙地帶迴來了。”


    滿滿一躍撲入甄圓懷裏,在他略顯胡渣的臉上留下一個小草莓。


    甄圓美滋滋地抱起滿滿,問道:“就是想你了,我才費盡周折尋到這裏來的。”


    鄭疏雨一愣,問道:“你知道我們會來這裏?”


    甄圓瞥了眼李沉舟說道:“他說你們會來這裏的,我就跟著他來了。”


    李沉舟還未入口的茶水險些噴了出來,他一邊咳嗽一邊說道:“怎麽是我,分明是你算準了他們會在此處。”


    甄圓打著哈哈拉別辭入了座,說道:“不提那些煩心事,咱們也算是化險為夷,今天不醉不歸啊,來來來。”


    別辭瞟了眼李沉舟,大為奇怪。自他進客棧大門起,他心中便懷揣著一份不安,這客棧似乎充裕這九幽之地的鬼氣,普通人會帶著三分鬼氣七分陽魂,但這李沉舟卻似乎反了過來,鬼氣約莫有了六七分之多......


    李沉舟不解地望向別辭,這狐疑的眼神他見過,那還是多年前在寒山寺初遇的情景......


    “別道長,怎麽了?”李沉舟問道。


    待得李沉舟口鼻一張,腹中氣息湧出,別辭更加確信,眼前這少年已經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李沉舟了,他周身散發而出鬼氣之充裕,別辭生平未見!


    “甄圓,你避開。你身邊的這個人,他不是李沉舟!”別辭一腳踢翻圓桌,將甄圓拉扯一旁,雙目圓瞪著李沉舟。


    李沉舟疑惑不解,但還沒待得他再開口發問,別辭手中氣劍已經破風而至。


    若是曾經的李沉舟,怕是已經化作了劍下亡魂,但現在他不同以往了!背身沉劍兀自彈出,擋下了別辭鋒芒一劍。


    別辭見沒有得手,且李沉舟以氣禦劍已達這般境界,妄不可輕敵,他猛地彈跳迴身,撤到後頭。


    再看這雅間,已經在方才片刻間被掀了個底朝天,什麽桌子、椅子、屏風、花瓶啥的,全被折騰的七倒八歪,是倒的倒、碎的碎。鄭疏雨則吃了一鼻子灰,好在甄圓背過身去,護住了滿滿。


    李沉舟不知所以,他歎了口氣,握住懸浮在自己麵前的沉劍,問道:“別道長,你要殺我?”


    “幾日不見,沒想到你已經成了祖巫的傀儡,甄圓都險些被你騙了,但你瞞不過我。”別辭話畢又是劍鋒揚起,一道黯淡劍氣直衝李沉舟命門。


    李沉舟側身一躲,身後的牆壁轟隆一響,破出一個大窟窿。


    無疑,別辭現在就是要他李沉舟的命。


    李沉舟當然不會束手就擒,他翻身越出,縱身一躍就要逃去。


    別辭緊皺眉頭飛身而出,便追著那少年去了。


    “咋迴事兒?”鄭疏雨望著破裂開的牆壁呆呆地說道。


    甄圓撓撓頭,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滿滿自是嚇得哭了,她大喊道:“他們果然都是壞人,一見麵就打架,嗚嗚嗚......”


    甄圓趕忙連哄帶搖地安慰這個小女孩,鄭疏雨一臉無奈地繼續問道:“甄圓,到底怎麽迴事兒,你說啊。”


    甄圓從百忙之中騰出功夫,擺手道:“別問我,問就是不知道。”


    鄭疏雨一聽,急了,道:“這樣下去李沉舟會死的,你都不擔心?”


    甄圓一撇嘴,低聲道:“你瞧見那小子劍鋒上的氣了嗎?我們還是擔憂擔憂別師兄吧,他沒有遊龍劍在手,怕是不敵那小子了。”


    鄭疏雨當然不信,他木訥地望向屋外。前不久見李沉舟,他還無法達以氣禦劍之境,就連身體特格都弱於自己,但這一遭相遇,簡直判若兩人!莫非真是別辭所言,李沉舟成了那祖巫的傀儡,練了什麽邪門歪道?鄭疏雨對這些倒是並不反感,但事已至此,他定是要看看那李沉舟究竟已達何種境界,薑燮曾囑咐,隻有打敗“縱”,“橫”才可繼任鬼穀。


    “事兒啊,咱們得問個明白,總不能讓他們兩人這麽不明不白的鬥下去不是?”鄭疏雨說著說著,就拉起甄圓的衣袖往樓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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