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湯象捧著寶貝似的,小心翼翼將酒瓶大小的磨砂玻璃瓶交給鳳花花,再套上滴管消毒,神情無比鄭重。


    鳳花花起身半蹲在酒壺前,輕輕往壺裏倒了一滴、兩滴、三滴,本想就此作罷,轉眼看看白鈺又象下了決心,多加了一滴。


    陳校長笑道:“白鄉長真是貴客啊,今天鳳總下血本了。”


    “哈哈哈,真是血本!陳校長到底是文化人,一語雙關。”簡剛難得展顏笑道。


    白鈺覺得不能再裝糊塗,因為那紅通通的液體看上去太可怕了,如果涉毒,哪怕當場翻臉也在所不惜!


    “這個是……”他知道尤德山有問必答,直接問道。


    “虎血!”


    尤德山揭開謎底,笑道,“鳳總多年來的珍藏,三年前有位碧海老板出**萬她沒肯,不過這幾年被咱們起碼喝掉**萬了。”


    “可惜啊每次鳳總都不肯多加點料,喝得意猶未盡。”陳校長道。


    鳳花花手指戳了戳陳校長的額頭,笑罵道:“不是舍不得,考慮你們身體吃不消,也考慮老娘的人身安全。料加多了,你們幾個當場發作能把桌子頂翻了,老娘一個人也應付不過來。”


    簡剛道:“鳳總身經百戰,適應力很強;我們呢也都很有自製力,適可而止。”


    “自個鬼力,你那位在縣城黨校學習,到時怎麽泄火?”鳳花花指著簡剛說。


    席間笑成一團,都聽得出鳳花花在影射簡剛與王彩美的曖昧關係。這話換別人說簡剛保管立馬翻臉,但鳳花花說,他也隻能賠笑的份兒,擔心她說出更難聽的話。


    白鈺也純粹陪在後麵幹笑。


    關於虎血壯陽,白鈺是不相信的。每年白老爺子、白傑衝的老部下不知送多少虎骨酒、虎骨粉之類,用白翎的話說全世界老虎都殺掉也湊不齊,更惶論所謂療效了。


    但從鳳花花等人重視程度來看,虎血來源絕對是真的,那又帶來一個新問題:國家一級保護動物的血從何而來?


    越往深處想,越感到宥發集團的狂妄與無底線,而它依托於苠原卻仿佛淩駕其上,顯示出深不可測的背景。


    因為單單淺薄粗鄙的鳳花花,哪怕再舍得砸錢,都不可能讓簡剛有這等低三下四的態度。


    再聯係之前提到宥發集團,包育英、趙天戈甚至繆文軍流露出的謹慎小心,幾乎可以斷定鳳花花背後隱藏著更深更厲害的靠山。


    而那個靠山,才是縣裏始終沒奈何簡剛的真正原因。


    這樣梳理下來,簡剛對鳳花花的卑謙實質是向靠山表達的敬意!


    熱菜一道道端上來,可想而知都是真正的山珍海味:


    紅燒娃娃魚;


    椒鹽眼鏡王蛇;


    燒烤山麂;


    油炸蜥蜴;


    水煮棘胸蛙……


    似乎不是省級以上保護動物都不好意思端上桌,白鈺方才悟出鳳花花開始說“皇帝佬兒都沒這口福”的含義:


    哪個大領導敢堂而皇之吃滿桌的保護動物,喝虎血酒?還要不要正治前途!


    可在山高皇帝遠的窮鄉僻壤就沒事。


    席間白鈺私下試探想要去宥發集團“參觀學習”,然而貌似熱情如火鳳花花戒備心理很強,嘻嘻哈哈說應該有機會,大而化之地婉拒了。


    在座都是人精,看得出鳳花花對白鈺的意思,他倆自然成為火力猛攻的焦點,一會兒要喝姐弟結拜酒,一會兒又換成交杯酒,然後故作正經建議兩人“深入溝通”。


    白鈺酒量雖大,相比席間久經沙場的老將們還是嫩了點,況且連平時基本不在宴席露麵的簡剛都加入戰團,愈發抵擋不住,越喝越迷糊,越喝越控製不住,二兩的酒杯喝了四杯還多!


    幸好還保留著一絲理智,小湯端著酒壺準備加第五杯時,白鈺在推辭過程中佯裝失態險些摔下座椅。


    “點到為止吧,再喝都要現原形了。”簡剛使個眼色道。


    尤德山等人會意,紛紛表示“酒在杯中”,不再續杯。


    宴罷白鈺急著迴宿舍睡覺,鳳花花卻建議客人們到二樓欣賞她收藏的少數民族手工臘染。


    簡剛、陳校長欣然舉步,白鈺心裏一萬個不願意也隻得跟在後麵。


    收藏室約七八十平米,地麵鋪的竹地板,牆壁、天花也都以竹子為主題,靠窗的東南角還有張有欠違和的竹床。


    各工手工臘染或掛於四壁,或陳列在櫥櫃裏,細細看去每幅都精美而獨具匠心,古樸而率真可愛,凝聚和反映了少數民族獨特的審美習慣、曆史淵源以及文化沉澱。


    看得入神,不知不覺間十多分鍾過去了,白鈺猛一抬頭才發現人已走得一幹二淨,收藏室就剩自己!


    這時酒意上湧,體內燥熱難耐,似燃起熊熊烈火,身子因醉酒綿軟無力,不該在這個場合硬的部位卻一柱擎天,堅硬無比!


    莫非真是虎血的效果?!


    白鈺暗叫不妙,心想千萬別在人家地盤上出洋相,遂想趕緊下樓迴宿舍。


    不料人影一晃,鳳花花突然風情萬種地倚在門邊。


    五月的苠原寒意未消,室內溫度不過十五六度,鳳花花卻換了裝,上身一抹又短又透的紅*,下身是短得不堪入目的短褲,露出白花花的大腿。


    要換在平時,也算“閱芳多矣”的白鈺頂多瞟兩眼,暗罵一句“神經病”。然而這會兒不知為何,原本熊熊烈火仿佛被澆了幾噸汽油,瞬間騰起暴焰!


    第一個念頭是:撲上去,狠狠教訓這個邪惡的女人!


    但他隨即以牙齒咬住舌頭,定定心神艱難地說:“別……過來!鳳總讓我,讓我單獨歇會兒……”


    鳳花花也不說話,施施然邁進屋裏,單手一挑,紅*飄然而落!


    “轟!”


    瞬間白鈺身體快要爆炸,向前衝了兩步又使勁撐住櫥櫃邊角,幾近哀求道:


    “鳳總真的……真的請出去……出去吧……”


    鳳花花還是不說話,指頭又勾住短褲!


    白鈺一退,再退,還想退時小腿被阻了一下,“卟嗵”,坐到竹床上。


    原來竹床放在這兒是這個用處。


    此時白鈺悟出絕對不可能是虎血的問題,而是……而是另有玄機,要不然簡剛等人豈非已變成一群惡狠?


    “鳳總,鳳總!”


    白鈺在混沌和欲望中苦苦掙紮,額頭冷汗直往下滴,急切地說,“不要過來,現在還來得及……以後我還一樣尊重鳳總,拜托了!”


    指頭輕勾,鳳花花身上僅有的短褲也輕飄飄滑落,*c光一覽無餘!偏偏她還做出**而誘惑的姿勢,一步三搖地逼向竹床。


    白鈺不知哪來的力氣,跳起來貼牆而立,語氣卻虛弱無力:


    “我警告……警告你,別……別……”


    鳳花花目光定定看著他高高聳起的部位,舔舔嘴唇,聲音低低地說:


    “來吃我吧小白,你會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女人……”


    說著單腿跨到床上,手指卻從下巴一直往下滑,往下滑……


    白鈺奮起最後的力量,“咣當”,一腳踹開窗玻璃,不待鳳花花有所反應縱身從二樓跳了下去!


    起跳倉促,酒力發作又無力調整姿勢,縱然如此多年鍛煉和培養成的應變在關鍵時刻還是發揮作用——


    下墜過程中他雙手用力搭了下窗沿,臨落地前改為前衝之勢,咚!雙腳著地,腳跟到腿以及全身疼得鑽心,幸好沒受傷。


    前院沒人。


    這會兒鳳花花手下恐怕都在後院清洗碗碟,收拾餐具,樓上動靜再大都會不聞不問。


    來不及多想,白鈺一鼓作氣推開前院大門衝出去,狂奔在田野之中。


    他漫無目的地亂跑,根本不敢迴宿舍——烈火焚身,尤如武俠小說裏走火入魔,一股滾燙的氣團在體內東衝西突,急需宣泄的出口,他很害怕自己跑到大街隨便看到個女人就會猛撲上前。


    萬裏迢迢從京都跑到苠原,沒想到平生第一次敗仗就輸在女人手裏!


    若非在白家多年培養的軍人般鋼鐵意誌,剛才鳳花花赤身相誘的情況下,腦子稍稍一迷糊便陷入萬劫不複。


    繼續跑。


    白鈺試圖用高速奔跑來消耗熾熱的欲念,轉眼間四五公裏過去,卻發現流的汗雖多、體能消耗雖大,那團邪火越燒越旺!


    整個人,每個毛孔似乎都噴著火焰,足以融化一切,甚至包括自己。


    “撲嗵!”


    前方出現條小河,白鈺如同在沙漠跋涉的旅客看到泉水,急不可耐脫掉衣服跳入水中。


    苠原的河水都從數千米高的蘆山山巔流下來的雪水,水溫不到十度。吃冰冷的河水一激,白鈺全身直打哆嗦,而可惡的一直堅硬的部位受此刺激終於慢慢疲軟下去。


    “唿——”


    白鈺長長吐了口氣,神智隨著欲念的消褪漸漸恢複過來,泡在水裏將中午前後發生的經過盤點了一遍,梳理分析出兩個結論:


    第一,虎血是個幌子,讓自己近於發狂的應該是極為霸道的***!但為何其他人都沒事,唯獨自己中彈,玄機可能是那個酒壺。


    當時白鈺就覺得奇怪,總共就*個人喝酒,把壇裏的酒倒到分酒器就行了,幹嘛弄那麽大、那麽高的酒壺,捧來捧去很不方便。現在終於想通了,酒壺裏藏著機關!


    應該類似轉盤的東西,就是說倒給別人的與自己喝的不是同一種酒,這大概才是“加料”的真正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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