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垂眸仔細看了南綰一眼,緩緩開口道:“九歌說我們以前相愛過,但我不記得了。”


    南綰眸光微閃,心中酸澀,緩緩抬頭凝視著東籬的雙眸微笑道:“沒關係,忘記就忘記了,我記著就好。”


    東籬眸中平靜如水,毫無波瀾,他迎著南綰的目光,冷聲道:“若是覺得迴憶是一種折磨,那便去少昊那裏取一粒忘憂丹,服下之後你便什麽都不記得了,混沌鴻蒙已經煉創好了,明日便讓少昊送你離開這裏,你重新開始生活吧。”


    “忘憂丹我不需要,過去的每一分每一秒對我而言都彌足珍貴。”南綰淺淺的笑著,仿若眼前的東籬與記憶中那個呆萌的老神仙重疊著。


    “既然如此,那便隨你吧。”東籬放下手中的佛經,緩緩抬手夾了一塊紅薯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著,輕聲說道:“嗯,很甜。”


    南綰依舊淺淺的笑著,隻是眸中隔了些水霧,眼中的東籬似乎有些模糊遙遠。


    一夜輾轉反側,迴首過往,曆曆在目,淚濕孤枕。眼看東方微白,南綰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披衣起身,輕輕打開衣櫃,緩緩取出那套螢裳與花冠,即便是永別,她也要最後一次做他的新娘。


    對鏡梳妝,粉麵微敷,柳眉細描,朱唇輕抿,紅妝難掩傷悲,項上的碧晨珠是他給的,腕間的尋鈴是他親手戴上的,身上的嫁衣是他送的······他留給她的痕跡太多,餘生太孤獨,她隻想活在過去。


    輕輕打開房門,映入眼簾是微微有些傷感的眾人,雪兒、梵天、二狐見她出來便齊齊投入她的懷裏,小家夥們不安的在她懷裏蹭著。


    “好了,你們以後要乖乖的,梵天二狐以後不可以再調皮搗蛋。”南綰輕輕的撫摸著他們的小腦袋微笑的說道。


    “南綰,這套筆硯送你,以後你要是想我了,就用它們寫信給我,我便會來看你。”九歌紅著眼圈將一個小包袱塞進南綰手裏。


    “好,願你早日心願達成,與所愛的人相守永生。”南綰輕輕擁抱著九歌,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放心,我一定會讓她拜倒在我石榴裙下的。”九歌含淚笑著偷偷瞄了一眼少昊。


    南綰緩緩走到站在角落裏一直不說話的宮之身旁,微笑的從袖中取出一根質樸的木簪遞給他:“宮大哥,這是我用梅枝做的發簪,送給你做個紀念吧,另外還要麻煩你替我照顧梵天和二狐,我隻是一個凡人,陪不了他們多久,不如就讓他們留在不周山潛心修仙。”


    “好,我會好好照顧他們的。”宮之接過木簪輕輕放入心口的衣襟內,那裏有千言萬語但卻隻能沉默相守,隻要她安好,他便知足。


    “這個是東籬給你的飛升丹藥,我知道這個對你沒什麽用,但好歹也是東籬的心意,你且收下吧。”少昊將一個小錦盒遞到南綰麵前,不知為何看著她這一身莊重的嫁衣,他心口微微有些悶,看來等會迴去要服幾粒清心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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