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下子栽入了水中,車廂內直接進了水,潔白的婚紗在誰在暈染開來。


    有濃稠的血落在婚紗上,慢慢稀釋,消散在河水中。


    衛溪倏然抬頭,發現言澤浸泡在水中的一張臉蒼白如紙。


    他緊緊抱著衛溪的手漸漸鬆開。


    他薄唇張合著,仿佛在說:“寶寶,你沒事吧?”


    這一幕與第一個位麵神奇地重合在一起。


    衛溪的眼圈瞬間紅了,常年冰封的臉出現了不一樣的情緒,那是……恐慌……


    “我沒事,言澤你撐住!”


    衛溪咬咬牙強自鎮定下來,忍著身上仿佛被撕碎般的疼痛抱著言澤打開車門,拉著他和已經昏迷的邵岩朝水麵遊去。


    她不允許同樣的無能為力發生第二次!


    言澤的聲音斷斷續續:“寶寶,我可能撐不住了,你要好好……活著……”


    他的額頭在流血,很多血……出水後直接淌了滿臉。


    衛溪抱緊他,努力朝著岸邊遊去。


    “言澤你聽著!我不允許你死!”衛溪的聲音是顫抖的。


    她的腦海中亂成了一片漿糊。


    好好活著……


    一個畫麵突兀地出現在了她的腦海。


    那一年,屍橫遍野。


    有人穿過踏過屍山,走過萬水千山,來到了她的麵前。


    那人對她說:安心地睡吧,夢醒了,一切都好了。


    我的姑娘……你可要……好好活著……


    那個人是誰呢?


    衛溪發現自己看不清她的臉。


    她把腦子中雜亂的片段紛紛摒棄。


    好在這不是一個很大的湖泊,岸邊比較近,衛溪當機立斷拖著言澤和邵岩朝岸邊遊去。


    伴娘團和伴郎團直接亂成了一鍋粥。站在橋上幹著急,救援隊很快趕了過來。


    衛溪不清楚邵岩到底是怎麽迴事,但是她必須救他。


    因為他對言澤的感情不會作假。


    在水中一個人尚且吃力,況且衛溪還拉著兩個男人。要不是憑借異於常人的能力,衛溪早就支撐不下去了。


    還沒遊到岸邊,衛溪就感覺自己的的眼皮越來越沉重,視線逐漸模糊起來。


    她咬咬牙,奮力一拖,用盡最後的力氣將兩人托上了岸。


    而自己卻因為體力消耗過度朝著水底沉了下去。


    她受的傷其實並不輕,完全靠意誌力撐到了現在。


    意識逐漸渙散。


    衛溪的世界成了黑白。


    ……


    衛溪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她還可以醒來。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入目是刺眼的白。


    她聽到有聲音在她耳邊哀嚎。“乖女兒,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老爹可怎麽活啊!”


    “爸,妹妹還沒死呢。你這樣哭鬧會影響到她的。”


    “你沒聽到醫生說的嗎?你妹妹可能永遠也醒不來了!她要是醒不來了……”


    衛紀打斷他的話:“那不是醒了嗎?”


    衛父呆呆地看向病床上的女人。


    發現衛溪已經睜開了眼,正恍惚地看著天花板。


    衛父趕忙撲刀衛溪麵前:“乖女兒!你醒了!有沒有什麽不舒服?”


    “他呢?”衛溪的聲音幹澀,眼睛有點酸。


    他流了好多血,受了那麽重的傷,應該是活不了了……


    衛溪現在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那滿臉怎麽都止不住的血帶來的衝擊。


    “他是誰?”衛父打算裝糊塗。


    “言澤。”


    聽到這個人的名字衛父眸色複雜。


    “他……沒死。”聲音有些含糊。


    衛溪冷寂的眼又恢複了生機。


    “真的?八你沒騙我?”


    “爸沒騙你。”衛紀的眸色溫和。


    “渴嗎?我給你倒杯水喝。”


    衛溪掙紮著爬起來。


    沉聲道:“我要去看她。”


    “看什麽看!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你老爸我有多麽擔心!你醒來沒有問一聲我就算了!還不顧自己的傷勢要去看那小子!”衛父的臉色有些不自然。說出這句話有些生硬。


    似乎是瞞著什麽的心虛。


    “爸,你不用擔心,我沒事。但是言澤現在在哪,怎麽樣了,你必須告訴我實情。”


    眼看著是瞞不下去了,衛紀索性說了出來:“他頭部受到重擊,目前仍出於昏迷狀態。醫生說他很有可能成為植物人,一輩子都醒不過來。”


    他本來是想等衛溪身體好一些之後再告訴她的。


    誰能想到,一場好好的婚事會變成這樣。


    衛溪聽完,一張臉平靜無波。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麽。


    也許什麽都沒想,看起來有些寡淡無情。


    她習慣用平靜的外表來掩飾內心。


    衛溪看向衛紀,眸色平靜且堅定:“帶我去見他。”


    衛紀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麽。


    他這個妹妹是個固執且倔強的人。就算他不帶她去看,她自己也會去的。


    況且……衛溪身上的傷遠沒有言澤的重。大部分傷害都是言澤承擔著。


    為什麽會這樣?答案不言而喻。


    是言澤在關鍵時刻護住了他的妹妹。


    ……


    衛溪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兩天。


    所以言澤已經從icu病房轉到了普通病房。


    醫生態度已經很明顯。


    醒過來的幾率很小,可以忽略不計。


    而駕駛座上的邵岩因為汽車性能好,防護措施到位。沒有傷到頭部,很快就會醒過來。


    整場車禍中,受傷最嚴重的其實是言澤。


    衛溪看著男人躺在病床上,精致的臉上慘白地毫無生氣。


    心髒微微抽搐。


    又一次,她又一次被他保護了下來。


    她明明是比他更為強大的存在……


    而他,隻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頂多算個沒有男主光環,倒黴悲催的位麵男主。


    係統已經陷入了休眠,自然不會有人出來問她是繼續這個位麵還是進行下一個位麵。


    衛溪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選擇。


    她要留下來。


    就算麻煩精昏迷一輩子,她也會在這裏陪他一輩子。


    她不能走,她怕他孤單。


    邵岩是在一天後醒過來的。


    他腦子出現了一瞬間停機,茫然地不知道自己現在在什麽地方。


    “兒子!你終於醒了!嚇死媽媽了!”是稍母。


    “媽,我在哪?”


    “你還能在哪!當然是在醫院了?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邵岩覺得自己渾身都疼,跟散了架似的。


    “我為什麽會在醫院?”


    他記得衛溪和言澤結婚,他去給他們當伴郎,當天他驚恐地發現身體竟然不受他控製了!


    但是他的意識卻是無比清醒。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腳狂踩油門,自己的手不聽使喚地將車撞上了圍欄,直接掉進了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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