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著案台踉踉蹌蹌地爬了起來,拉著他的衣袖說:“你迴來了?你不要罵流月好不好?是我自己要喝的。”


    她打了一個酒嗝,強睜著眼睛站得直直的一本正經地望著青陽裴。


    “好,我不罵她。”流月聽見殿下輕聲的對著醉酒的薑國公主如此溫柔地說著。隨後,低低的又聲音響起,殿下的聲音裏隱忍著怒氣,“還不去快做解酒湯!”


    這帶著怒意的話語,是對她流月說的。


    她紅著眼睛,悄悄地走了出去。


    “為什麽喝這麽多酒?”


    薑漓漓笑了笑,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突然就想喝了,阿裴,你要不要也喝一點?”


    青陽裴微微愣了愣,剛才她叫他......阿裴?她有多久沒有這麽喚他了?


    薑漓漓說完,便彎腰去拿案上的酒壺,還沒夠著酒壺,她就被青陽裴輕輕抱了起來,放在了榻上。


    他同她一起坐在了榻上。


    “吾不喝酒,你也不能喝。”


    “可人人都說酒是個好東西,可以曲水流觴對酒當歌,可以借酒消愁言人生幾何。哈哈,有個人喜歡喝酒,喝醉了就睡在草叢裏,嘴裏還喊著些奇奇怪怪的名字,什麽豔豔什麽露露什麽麗兒……我也想喝,可是怕師兄說我,師兄不準我喝酒,但他自己卻和別人喝得歡,我和灣灣不小心把他的畫弄壞了,他兇我,特別兇……你……你知道灣灣是誰嗎?”


    “是誰?”


    薑漓漓笑了,她伸出自己的手揪了揪青陽裴的衣袖,又點了點青陽裴的額頭說,“你看,你不知道吧,起初我也不知道,我還以為它是一條短尾巴的狗來著。”隨後她用手在空中比劃,臉上微微揚起些許得意,“灣灣可不是狗,它是一頭好大好大的兇獸,它有九條尾巴,常常幫我去打架。”


    打架?她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天天不是坐著就是躺著,她的背好疼,身體昏昏沉沉的,這樣不好,還是應該多打打架。


    對。


    薑漓漓揮起拳頭,朝青陽裴揮了幾拳,她邊打青陽裴邊說:“吾乃青琅山墨寒的師妹薑梨,你是何人?報上名來,你長得這麽俊,吾一定不打你的臉。”


    青陽裴按住她的手輕輕地說:“我是青陽裴。”


    青陽裴?


    薑漓漓睜大了眼睛,一臉的無辜:“青陽裴是誰?不,我不要青陽裴?我要姚槐。”


    漓漓說她要姚槐,不要青陽裴。


    一股酸楚湧上青陽裴的心頭,他的雙手鬆了鬆,薑漓漓的手從他的手中抽了出來,擺弄著他肩側的一縷長發,織起了辮子,他問薑漓漓:“漓漓,你愛姚槐嗎?”


    聽到有人叫姚槐的名字,她停止了手中的動作點了點頭:“姚槐愛我。”


    薑漓漓想起那日令人心悸的情景說:“可是他不見了,我做了一個夢,夢中的鬼差說他沒有死,所以他一定還活著,等著我嫁給他。”


    薑漓漓沒有聽到青陽裴的迴應便抬頭望了望他,他的神情突然間有些奇怪,她問他:“阿裴,你的眼睛怎麽紅了?”


    “沒事,剛剛刮了風,風吹進眼睛裏了。”


    “哦,啊!我想起來我為什麽要喝酒了。”


    “為什麽?”


    “是為了慶祝。”


    “慶祝什麽?”


    薑漓漓笑了:“慶祝你要成婚了。”


    她的每一句話,雖然帶著醉意,卻實實在在的出自真心,與中容國的晏瑤成婚,是他最好的選擇。


    青陽裴的心顫了顫,她說......什麽?她知道了?


    他沉默了,憂愁席卷,漫上心頭。她突然也安靜了下來,臉上的笑容消失,呆呆地坐在榻上,呢喃地說:“我不是你,那麽堅強,也忍受不了長長久久的孤獨,我不要被你關在這裏......這像冷宮一樣,所以,阿裴,如果你要和別人成婚了就放了我,好不好?”


    他的心疼了起來,就連眼中也彌漫上了一層如霧般的水,他把她抱在了懷裏輕輕地說:“好。”


    等等,再等等,他就會放了她,永永遠遠地放她離開。


    薑漓漓就這麽安靜地靠在青陽裴的懷裏,臉上帶著一片因醉酒而產生的紅暈,她抬頭望向青陽裴,她問:“阿裴,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情沒有告訴我?”


    “沒有。”


    他怎麽會沒有遇到什麽事情呢?畢竟他眉間的憂愁那麽深,深到讓她有些心疼。


    流月徐徐走了進來,手中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解酒湯。


    青陽裴接了過去,對著流月說:“你先出去,吾自己來喂。”


    流月看到青陽裴用勺子勻了勻之後舀了一勺遞到薑漓漓的嘴前說:“來,快把這個喝了。”


    薑漓漓看了看碗中黑乎乎的東西,那碗湯啊,讓她想起了從前喝過的苦藥,她湊了過去,聞了聞,果然聞到了藥的氣味,她嫌棄地說:“咦......我不要喝這個,我要喝壺裏裝著的酒。”


    “酒不能喝。”


    “可是我疼。


    “哪裏疼?”


    心很疼。


    “頭疼。”


    “把湯喝了就不疼了。”


    流月在青陽裴的柔聲細語中走出大殿,她的殿下,向來不近女色,原來,他也可以對著一個叫薑漓漓的女子這般柔情。


    她走進大殿,走進庭中,一聲歎息,不再心存任何幻想。


    薑漓漓站了起來,朝擺著酒壺的案牘走去,她邊走邊說:“可是我暈,那酒是山上的老神仙用瓊漿玉露釀的,很好喝,喝多了就不暈了。”


    她要多喝一點,喝多了醉過去,就可以睡上很久,一醉解千愁了,要不然半醉半醒的,像殷岱那樣胡言亂語睡在草叢中就不好了。


    青陽裴扶著她,將解酒湯擺在案上,然後看著她端端正正地坐在席子上,她伸手去拿酒壺,可是拿了幾次都拿了空。


    她真的醉得厲害。


    薑漓漓看著青陽裴伸出了手,把酒壺裏的酒一飲而盡,然後把酒壺扔去很遠,她湊到他的麵前生氣地問:“你怎麽把吾的酒都喝啦?”


    薑漓漓的氣息打在青陽裴的臉上,他忍不住吻了吻她。


    薑漓漓驚在了一旁,抓著他身上的衣裳,他吻得清淺,但她應得放蕩,一番迴旋往複之後,青陽裴把薑漓漓冰涼的手牽在了掌心裏,他強忍著自己血液裏的狂躁輕聲地說:“漓漓,你以後可不能喝酒了,你有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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