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兒飛跑上來,一把握住他的手,一雙美目將他看了又看,小手摩挲著他的寬厚手掌,想快意出聲,卻又不能,說出話來帶著幾分怏怏的不樂:“大師兄,你好嗎?我……迴來了。”


    “可你又要走了。”夜洵默默抽出手,等著她的解釋。


    傾兒愣了愣,接著她笑了笑道:“是,我答應迴來,便告訴你我的秘密。葉傾城這是我的名字。”


    饒是夜洵這樣的穩重,也禁不住全身一震:“你,你……是天帝之女……”


    “不錯。”葉傾城見他如此,神色更加暗淡,“天、仙、魔三界皆知天帝寵愛獨女,卻不知我這被寵愛的獨女,出生時便因受魔界鬱氣侵染,隻有三千年壽命。


    父皇為延續我壽命,與仙境之主立約,如我可在三千年內通過自身努力,不借助天境任何力量,晉升至天境四神,就讓仙境少主瑉君與我成婚。仙境有秘術可救我性命,但如無必要,那些人是決計不肯平白出手的。


    我不欲父皇與母後為我憂心,決意盡快積滿修為,所以下境去殺魔魂。出生入死數百年,我已探查到重要情報,卻也因此受了重傷,隻能封印九成修為,在這東君府養傷。”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夜洵滿心苦澀:“原來,你竟是天帝之女。難怪,難怪你所穿之衣、所用之藥都是上等仙品;難怪你知曉我紫瞳一族的隱秘,而我動用瞳力,卻看不透你,是了,我看到的應當是你的封印;難怪碧淩劍那樣害怕,不,應當是敬畏;還有你的血是紫紅色……還有那時你為我擋下那箭,後來熒光漫天,我們趁機逃脫,那是天境仙人所有的護身之法吧……”


    葉傾城何嚐心中不苦不澀,但話卻不能不說清:“那是天帝血脈所獨有的護體之盾,非到生死關頭絕不動用。我修為尚淺,此前重傷,此盾已損壞十之有九,剩下一成沒有護住你的眼睛,我——”


    夜洵自嘲地歎了一口氣。


    葉傾城又道:“我已查明當日是粟梨泄露了機要,讓魔魂守株待兔,令你我幾乎喪命。她大概也是愛你至深,一時心死如灰,犯下這大錯。我本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但你失明全是因她而起,所以我已將她處置了,直到現在才告訴你,我很抱歉。”


    夜洵顯然對此毫不關心,他轉而問道:“那人便是仙境少主麽?”


    葉傾城隻得應道:“是。”


    夜洵看著葉傾城許久不曾說話。


    剩下的兩個月,夜洵初時有些灰心之意,漸漸地卻明辨過來,那種爭分奪秒與她在一起的心思越來越重。


    他們去了許多曾經一同去過的地方,那些地方風景依舊,而?觀看的人心情卻已全然不同。這般境遇,讓郎曄越發覺得心痛難捱,可是他卻不肯輕易停歇。


    迴憶就像一卷畫軸,終究有展開到盡頭的時候,終究……會有結束的時候。


    最後五天時,葉傾城帶著夜洵去了道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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