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童左手鉞橫掃而出,企圖阻止斷涯的邪月刀。


    他知道斷涯一向以速度取勝。


    隻要擋住斷涯的第一刀。


    斷涯的氣勢受挫,後麵的招式必然不如第一刀這麽淩厲。


    那麽他才會有反殺的機會。


    金童曾無數次想象過,他與斷涯決鬥的情景。


    他將自己臆想的打鬥場景,在心中演練過千萬遍。


    他當然清楚,高手相爭,生死存亡也隻是瞬息之間的事。


    而對付斷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速度取勝。


    所以金童在近一年來,都夜以繼日的苦練自己雙鉞的速度,他流過的汗水,可以匯聚成河流。


    他所下的苦功,足以令得每一個習武者敬佩。


    可現實是無比殘酷的。


    想象中的戰鬥,畢竟不同於真的戰鬥。


    想像中的斷涯,更不同於真實的斷涯。


    因為金童根本想象不到:斷涯所付出的努力和血汗,至少比他多十倍!


    要想打敗別人,你每一分,比別人多付出的努力,都會在戰鬥中得到最好的迴報。


    金童揮出那一鉞時,才突然感覺心裏一沉。


    他的鉞居然掃空了!


    他隻感覺眼前一花,斷涯彎刀的刀芒,突然就化成了兩道!


    他的單鉞,掃中的隻是一道彎刀的影子,而真正的刀鋒,已經在間不容發的一刻,刺入了他的左肋,貫穿他的心髒!


    金童本來還想撤迴正手鉞的。


    隻要他的正手鉞往迴一撤,不但可以對斷涯形成左右夾擊之勢,還可以順帶剖開苗震的胸膛。


    然而斷涯那一刀刺得實在太快!


    他的心髒一旦破碎,他全身的力氣便隨之瞬間消失了!


    他的一雙金瞳瞪得大大的,死死的盯著斷涯。


    眼神中充滿了驚恐與絕望,更多的是不甘與不信!


    金童慢慢的倒了下去。


    他苦練雙鉞隻為與斷涯一戰。


    他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能與斷涯一戰!


    現在他終於如願以償!即便是死,也可以瞑目了!


    苗震也支持不住慢慢的倒了下去,正好倒在紫丁香懷裏。


    “爹!你為什麽這麽傻?”紫丁香已經泣不成聲。


    一個年逾花甲,活了大半輩子的老鏢頭,苗震本不該這麽衝動的。


    “金童死在斷大俠手上,想必他並不會怪斷涯,因為他技不如人;我死在金童手上也不怪他,因為我知道他非這麽做不可,”苗震氣息微弱的道。


    “那你呢?是不是也非得這麽做不可?”斷涯歎了一口氣,眼神中滿是蕭索之意。


    “沒有人能逃出他的掌控……沒有人!”苗震無可奈何的喃喃道。


    “地神侯?”斷涯道。


    “沒錯!”苗震蒼老的眼神中,也像金童那樣充滿了絕望。


    “他要你死,是因為他覺得隻有這樣,才能打動我讓我收下【劍閣聞鈴】的草圖?”斷涯道。


    “什麽事都瞞不過斷大俠的慧眼,”苗震苦笑道。


    “如果我不收下會怎樣?”斷涯又問道。


    “他們也會殺死丁香,”苗震眼神中充滿了悲哀,“老朽活了幾十年,早就活夠了,可丁香她……”


    他話未完,已經老淚縱橫。


    “斷大俠與我們父女非親非故,所以斷大俠完全不必在乎我們父女的生死的,”紫丁香嚶嚶抽泣道。


    “其實老朽臨死前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斷大俠能夠收留照顧丁香,”苗震喘息著道:“可是像丁香的那樣,斷大俠根本沒有義務,管我們父女的閑事。我們更不願拖累斷大俠,所以,就任由丁香她自生自滅吧!”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哀。


    死亡也是一種偉大的力量。


    它能改變活饒初衷和想法,甚至一生的命運。


    紫丁香的命,就握在斷涯手鄭


    他不要暗器草圖,離開紫丁香,這個女人就必死無疑。


    可他一旦收起草圖,答應照顧紫丁香,斷涯當然清楚自己將麵臨的,是怎樣一種嚴酷的考驗!


    或者,這是選擇了一條,與全世界為敵的路!


    好在斷涯已經習慣了與全世界為敵,所以他很快就向苗震點零頭道:“前輩放心!我會照顧好丁香的!”


    苗震笑了,他笑著笑著就閉上了雙眼。


    紫丁香放聲大哭。


    這一刻地都似乎在哭泣!


    外麵本來晴朗的空,忽然間濃雲四合,時間不大便下起了瓢潑大雨。


    眾鏢師們紛紛走進會客廳,他們圍成一個半圓,肅然佇立在苗震的屍體周圍。


    大部分鏢師和趟子手已經流下了熱淚。


    剛才金童硬闖鏢局打傷鏢師的時候,確實無人再敢出頭阻攔金童。


    每個人都惜命。


    苗震總算待他們不薄,可若為了苗震連命都可以不要,沒幾個人擁有這種勇氣!


    “嶽叔!趁著今日弟兄們都在,就將震威鏢局的銀子分分,大家就此散夥吧!弟兄們今後也好各謀生路,莫耽誤了大家的前程,”紫丁香傷心之餘,依舊保持著清醒的頭腦。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對著年齡最長的一位鏢師道。


    嶽叔名叫嶽軍,四十多歲,跟隨苗震時間最久,也是苗震最為信任的鏢師,為人還算忠厚正直,所以紫丁香才尊稱其嶽叔。


    “什麽?姐!為什麽要解散鏢局?”嶽軍吃驚而又慚愧的問道:“莫不是姐怪我等剛才沒有出手保護總鏢頭?”


    “嶽叔莫要胡思亂想!”紫丁香擺手道:“我爹已死,從今後再無人能撐得起震威鏢局的門麵,所以我也隻好解散鏢局,不能耽誤了各位弟兄的前程。”


    “可是姐,老鏢頭不在了,還有斷大俠啊!”嶽軍正色道:“我們三十多個弟兄,今後願意效命斷大俠,聽候他的差遣!”


    “對!我們全都願意追隨斷大俠鞍前馬後,奉斷大俠為震威鏢局的總鏢頭!”一共三十九名鏢師和趟子手振臂高唿道。


    他們的喊聲洪亮而堅定,甚至蓋過了外麵傾盆而下的大雨聲!


    “各位弟兄的心意我知道,”紫丁香苦笑道:“可是,你們有沒有問過斷大俠同不同意?咱們的震威鏢局,對於他來,太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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