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啊!”元後套裝內的不失憶者伸手去抓顓一的手。


    沒抓到。


    “元後”一把攬住顓一的胳膊,有點強行為之,卻發現胳膊內是空的,顯然是縮出去了。雖然表麵上什麽都看不出來,但接觸的人能清清楚楚感受到。


    這麽不配合?


    好像也不能說不配合,畢竟表麵看去是把胳膊給“自己”了。


    這個人似乎不太好打交道的樣子啊。


    見“元帝”除了第一句話外,並不想配合自己的表演,“元後”也沒再不識趣。


    慶祝活動結束,天色大黑,月濃,“元帝”“元後”一同迴到住處。


    “元後”在屋子裏打量了一圈,在睡覺的幹草堆上鋪好獸皮,躺下去拍了拍身旁:“你要讓我一個人睡嗎?”


    顓一的任務已經完成,剩下的事情主要是配合“元後”,例如配合對方傳播農耕、完善文字等等。本來另有一場大決戰,要求是打敗叢林中的六耳山魈族群,但不知道出了什麽變故,這個任務灰了,也就是取消了。聞言,他道了聲明早見,自顧自在相反方向的窗邊躺下。


    “元後”也沒再說什麽,從顓一身上收迴視線,漸漸合上雙眼。紅、白、藍三色勾勒出的彩繪,在月華的照耀下盡顯青麵獠牙。沒過多久,套裝內傳出嘎嘣嘎嘣脆的聲響,似乎吃起了餅幹?又過了一會兒,傳出吸溜吸溜像是吃泡麵的動靜。


    由於套裝隔絕內部的氣味,顓一也無法確定到底是在吃什麽。他有些好奇,在套裝內那麽有限的空間,對方是怎麽做到吃麵的?


    掛在牆上的阿米莉亞聽到聲響也心唿人才。


    沒去過多關注,在必要的防備中顓一閉上眼睛,意識投去玩具城堡的某個房間,帝星天樞與一眾白骨係列已經在等待了,他緩緩開口:“開始吧。”


    按照一定間隔坐好的玩具生命們紛紛拿起vr眼鏡戴上,進入登錄界麵,開始一次次嚐試鏈接“舊日之都”。


    【受到特殊力量幹擾無法鏈接】


    【受到特殊力量幹擾無法鏈接】


    【受到特殊力量幹擾無法鏈接】


    ……


    【受到特殊力量幹擾信號中斷】


    ……


    ……


    【受到特殊力量幹擾信號較差】


    ……


    ……


    在一次次嚐試中,失敗次數減少,成功次數增多,失敗次數持續減少,成功次數持續增多。顓一也一步一步找準了控製玩具城堡力量的方向。使vr眼鏡收發信號(或者是類似信號的東西)獲得允許。如此保持下去,用不了幾天,或許該背景結束之前,未來幾人以及玩具生命們就可以在玩具城堡中鏈接上舊日之都。大家的實力增長會加快不說,以後在舊日之都中做生意也有了可能。


    清晨,露珠於葉尖凝聚,叢林的氣味令人舒心,末日的痕跡無影無蹤。“元後”在自己的套裝中吃過飯,跟“元帝”簡單交談了幾句,便開始了傳播農耕的任務。“它”沒有上廁所,從來到此地起一直沒有。假如解開套裝上廁所,各方麵底細定會讓顓一嗅到。


    然而穿上“四耳山魈”套裝之後不用上廁所。腹部位置有一個特殊裝置,說明書上也沒細說,總之有那個東西在,可以不依靠傳統方式排解廢物。可惜任務完成之後套裝需要歸還。但女孩子們已經私底下決定要給玩具城堡加上這種功能——如果舊日之都商城買得到——如果不貴的話。


    “元帝”“元後”時而各忙各的,時而相互配合,浮生偷閑時,“元後”經常會冒出幾句幾乎可以稱之為明示的暗示,見“元帝”總是不接茬大感無趣。一晃數日,背景出現了即將結束的征兆。


    風漸緩,落葉趨於靜止,萬事萬物都變得不再一樣,顓一嗅到自己與遠處教導族人如何種植農作物的“元後”之間的距離,正在被背景變化的力量飛快拉近,下一個背景他和對方很有可能出現到相同的地方。再三確定玩具城堡裏的大家完全沒受到影響,趁著樹屋的牆壁尚未消失,他背對“元後”的方向,趕緊放出了幾個人。


    這幾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吃胖了好幾圈的男女,是顓一從“反複去世背景”帶出來的。


    在經曆過一次“不失憶”之後,被放出來的瞬間,他們還是馬上受到了影響,動作遲緩,身體氣味跟著世界的步調一同改變,直至消失。


    那麽,是不是說明初九、拉爾、女王也很有可能都沒成為真正的不失憶者?


    樹屋全部消失,族人、部落、叢林緊跟著蕩然無存,“元後”在地形變化中到了近旁,四周的環境變成一條處於黃昏時分的教學樓走廊,窗外日頭隱去,粉中透紅的雲彩美得不可方物。


    任務獎勵在歸還“四耳山魈套裝”之後才會發放。“合作愉快。”顓一告辭準備離開,“元後”卻一把摘下了頭套,飄逸的栗色長發從中散落,露出本來的麵貌。這是一位符合地球人審美標準的姑娘,一瞥一笑宛若那操場上空的粉紅雲彩。她嫵媚一笑,嗓音悅耳:“夫君不讓我見見你的樣子嗎?”


    你叫我夫君,我就是你的夫君?顓一若是這種人,在一個個變化的背景中,都不知道有多少老婆了。他自然不會認領,左右張望道:“夫君?哪呢?你有朋友來?”更何況,對方是個男人。


    在摘下頭套的瞬間,一切便顯露無疑。


    不管是用了幻術,還是易容術,亦或者是真實麵貌,對方的氣味都是如假包換的男性。


    對方與夜魔不一樣,夜魔是變成男人就是男人的氣味,變成女人就是女人的氣味。


    不等對方再說什麽,顓一釋放出了暗影薄霧:“有緣再會。”


    “真是個無趣的人啊,也不清楚是什麽種族,難道是審美不一樣?還是說是禁欲派?”摘下頭套的“元後”望著顓一消失的地方,微微蹙眉,“都是不失憶者,大家交個朋友嘛,真是的!”


    “要不我追上去瞧一瞧?總感覺很好奇。”


    “哎,算了,萬一是哪個心血來潮做低獎勵任務的大佬,惹對方不高興,就慘了。”


    背景變化後的地點是五樓,不過對於顓一而言如履平地,一步來到操場上,一邊整理新身份信息,一邊直奔學校大門。他不認識扮演元後的不失憶者,也不清楚對方是什麽人,所以打算找一個遠點的地方脫掉套裝。


    一些人類運動員,能夠十秒內跑完一百米,按照這樣計算,一個小時大約能跑四萬米,但人類不可能維持這樣的速度跑一個小時。顓一可以,且速度更快。


    從教學樓到校門口,不是形容也不是比喻,是字麵意思上的眨眼便至。


    本就是放學點,住宿生迴寢室,通勤生返家,電動伸縮門敞開著,身處暗影薄霧中的顓一麵朝南方走了出去。


    下一秒麵朝北方迴到了學校。


    “什麽情況?”


    顓一打量著眼前的校園建築,轉迴身再次走了出去。


    下一秒,背著身又迴到了學校。


    “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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