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艮土第一個變成了幹屍,緊接著另外四名修士也成為了幹屍。藍喻之枯萎了一隻手,及時施法用防禦法術抵擋住了灰霧,卻沒能來得及救下別人。


    顓一感覺到艮土的神念猛地消失了,無法再看到各個視角的事物,艮土雙眼的視線也定格在了一個方向一動不動——地麵與腳尖,左腳的純白布靴上斜印著半個腳印,從角度、尺度、花紋、深淺等等細節分析,這個腳印是艮土的,大概率是臉朝下摔到地上想翻身胡亂蹬腳時踩的。


    顓一為什麽閑得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還不是由於除了腳尖和範圍極為有限的地麵什麽都看不到了!


    不用法術,失去神念,艮土的基礎五感遠遠不如顓一,變成幹屍後就更差了,隻能隱隱聽到耳邊有打鬥聲。


    此般狀態持續了一會,突然艮土渾渾噩噩的腦子裏響起了零號種的聲音,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一直控製幹屍的顓一,第一次體驗到了被控製,接著艮土就與另外四個幹屍一同行動起來,偷襲並抓住了藍喻之。


    “不要動,”零號種的聲音響起,“變成幹屍後,身體可不夠結實,你要是不小心把哪一位的身體碰壞了,小心最後剩下的一絲生機也流逝掉,到時候就救不迴來了哦!”


    藍喻之便真的停下了動作。


    零號種閃身上前,一腳踢在了藍喻之的肚子上,將藍喻之踹到半空,而後手臂掄圓一巴掌乎去,扇在藍喻之右半張臉上,把藍喻之打飛出去十幾米遠,鑲進了地裏。


    這一迴艮土的視線能看到,顓一瞅著藍喻之已經被扇腫的臉,比之前又多了不少巴掌印,忍不住想——這位僵屍之祖打架怎麽是這種風格?


    藍喻之從地底下衝出來,周身環繞著數個閃爍著光芒的銀色芥子炸彈,衝向零號種。


    零號種嘴角掛著笑意,原地抱起雙臂,不躲不閃,嘴唇不動地發出了命令,艮土和另外四個幹屍立馬以跑斷腿的速度衝上來前後左右護住了她。


    藍喻之腳步不停。


    零號種靜靜站立。


    藍喻之眼神決然。


    零號種眼神輕藐。


    七米,六米,五米……二米,兩者間的距離不足一米,藍喻之開始捏動法訣,解開芥子炸彈的程序。


    零號種拍著嘴唇打了個哈欠。


    最終法訣結束,大部分芥子炸彈一點反應也沒有,有一個倒是裂開了,裏麵卻沒有飛出定向炸彈,而是一柄劍。


    “哼,跟姑奶奶玩演技!”零號種從艮土腦袋左右兩側伸出手臂,一隻手抓住了飛劍,一隻手握拳打在了藍喻之的眼眶上,“還想用劍陣困住我,做夢,我就站在原地,看你敢不敢?”


    “好了,時間寶貴,到此結束吧!”顓一不打算繼續看下去了,這一段記憶借助艮土的夢經曆到此,誰勝誰負已經不重要了,他早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所謂的原生者便是無限空間各個世界土生土長的原著居民。


    而他之所以一直看到此,是想要近一步了解喪屍和僵屍的關係,或者說是自己與零號種的聯係。


    先前零號種被四名修士挖出來時,衣服上遍布了血跡,但他無法確定那些血跡是不是零號種的,也無法控製艮土用眼睛尋找出傷口。


    現在零號種握著飛劍的左手,幾滴鮮血正順著劍鋒緩緩匯聚流下,這一柄劍意外的鋒利,竟刺破了零號種的皮膚,不過從滴落的血量來看,也隻是刺破了皮膚而已,想要刺入得更深,恐怕不太容易。


    顓一看著這幾滴落到地上的鮮血,顏色和人類的一樣,不同的是即使離開了身體,它們依然流動著,或者說蠕動著,仿佛具有生命一般,並迫切想要迴到身體內。


    離體也會流動,這種特征和變異種喪屍的血液簡直如出一轍,除了想要迴到母體這一點。


    顓一在喪屍世界生活了一年多,見證了人類文明走向毀滅的全過程,自然不可能沒受過傷,事實上受過許多次,他很早就注意到了自己的血液問題,從而發現血液會自行流動是外表接近人類的變異種喪屍的獨有特征,普通種、幹屍種、狂暴種都不具備。嚴格意義上,狂暴種也具有這一特性,不過不太一樣,給人一種失控的感覺。


    之後咒靈世界做打更人,夜晚巡邏,在下街米勒戴維家遇到黃色咒靈,被震碎的玻璃割傷,他急著擦去流出的血,撕掉襯衫綁住傷口,除了傷口複原過快和怕病毒從空氣中傳播外,還有一點就是血液會動,普通人稍微多看兩眼便能輕易看出來,所以才會任憑樓蘭怎樣說也不肯讓對方幫忙擦藥包紮傷口。


    而低階僵屍的血離體後和普通種、幹屍種一樣,不會流動。顓一從看到被純白中衣僵屍吸幹的修士會變成的幹屍時,便產生了懷疑,並加以留意。


    種種細節都證明了喪屍和僵屍存在很深的聯係,盡管這一切與顓一身處喪屍世界中了解到的“活死人病毒”來源大相徑庭。


    他還想確定零號種的心髒會不會跳,可惜艮土成為了幹屍,幾乎失去了全部觸覺,如今背部就貼在零號種的身前,卻無法感受到零號種的心髒跳不跳動。然而等艮土被藍喻之救下也沒有意義,以艮土的實力,若非變成了幹屍,就沒可能如此近距離接觸到零號種。


    “喪屍世界,女魃零號種,女魃零號種,女魃零號種……”顓一開始引導艮土換下一個夢做,他要去喪屍世界最後確定一下,至於這場戰鬥到底結局如何,反正藍喻之沒死,不然僵屍一方定會大占上風,艮土想逃走非常難。而女魃死了,零號種又是誰呢?總不能這家夥以前是僵屍,被滅掉後,輪迴成了喪屍了吧?真要是這樣,還真是無法逃脫的命運呢!


    或許來個孿生姐妹?


    零號種是妹妹僵屍?


    再不就姐姐僵屍?


    夢境的畫麵在顓一習慣性思維跑偏中定格成為了一幅彩色畫卷,再次睜開眼睛時,視線是以俯視的角度搜尋著下方的茂密叢林,此中貫穿著一條長長的蜿蜒公路。


    這一次人員少了許多,加上艮土和藍喻之,一共就七個人。


    艮土仍是站在藍喻之的飛劍上。


    “誒,誒誒,那輛行駛的吉普車,不會是我離開地下實驗室時開的那一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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