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達亞·菲妮克絲沉著臉走進班級,細細碎碎的交談聲刹那間靜止,“是誰惹阿瓦隆語言老師不高興了?”


    “新來的那個男生!”有同學說。


    根達亞·菲妮克絲皺起眉頭,看向清風所在的座位,“怎麽又是你,今天第一天來就這樣!”


    根達亞·菲妮克絲的語氣明顯很不高興,不過她沒有馬上追問原由,而是敏銳地注意到少傾正蹲在教室後麵係鞋帶。她閉上嘴,側頭瞅了一會,見少傾係了解,解了係,沒完沒了,決定不等下去了。“咳,少傾,你怎麽跑到後麵了,被罰站了嗎?說說!”


    少傾聽到班主任喊自己,便馬上先將係好的鞋帶鬆開,使左右腳的鞋子都處於沒係鞋帶的狀態。她扭動了下腳,使兩雙鞋子充分寬鬆,頓時感到舒暢了許多。之後將自己幫忙撿粉筆,看到手掌髒了,然後急衝衝跑出去洗手,沒告訴老師,迴來時就被罰站了的事情說了一遍。


    根達亞·菲妮克絲瞅著少傾腳上鬆開的鞋帶,擺了擺手,讓少傾迴座了。她做班主任多年,以前就遇到過一些強迫症、潔癖較一般人嚴重的學生。


    這個她能夠理解。


    她看向清風,“說說你吧,怎麽迴事?”


    清風這個就很不好解釋了。他能怎麽說?有光之律法在,也不能說謊。除了避開某些超自然現象的內容,剩下的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別無他法。而不談超自然現象的部分,剩下的也就隻是少傾蹲下來係鞋帶,他看到少傾向前方揮了一拳,便一躍而起,“噔噔噔”踩過數張桌子,衝到少傾麵前接下了這一拳。


    這不是典型的有病嗎?清風自己說出來後,自己都覺得自己這不是有病嗎?根達亞·菲妮克絲與班上的學生同樣覺得這不是有病嗎?就因為看到別人憑空揮了一拳,便蹦起來,在各個桌子間跳躍,就為了跑到揮拳的人麵前來一招小說、漫畫裏經常能看到的空手接白刃?這不是有病是什麽?別人揮不揮拳和他有什麽關係呢?


    未來雙手捂住臉,笑得無法自拔,“啊,不行了,不行了,實在聽不下去了,尷尬癌都犯了!”


    根達亞·菲妮克絲沉默了好一會,即便她管理學生的經驗再豐富,也沒有遇到過類似的情況,畢竟這是一家教普通人的普通學校。她不禁在想,清風的父母來辦理入學手續時,並沒有說眼前這個孩子有精神方麵的障礙啊?


    末了,清風罰站一周,並被根達亞·菲妮克絲領著去找阿瓦隆語言老師道歉。至於保證以後再也不這樣了,再也不會有下次了……之類的話,她特意叮囑了清風不要說,隻讓清風道歉說自己不該擾亂課堂紀律,不該不尊重老師,請老師原諒!


    “特殊時期總要給學生留一條通往陽光的道路!”根達亞·菲妮克絲是這樣想的。


    下午最後一節課是化學,化學老師是一位染著棕黃色頭發的黑發已婚女人,因語言風趣,笑話頻出,在學生中頗具人氣。但又因嘴中說出的笑話往往帶有批判性,也因此被一部分學生討厭。


    這一節課,顓一三人照常站在後麵,清風則自己躲到了一個角落,一副提防獵豹的羚羊姿態。少傾沒有受罰,但坐在座位上背對著眾人同樣無法安心。


    她一雙手死死抓著桌子腿強行克製自己行為的同時,還時不時迴頭確定一下顓一三人是否仍然站在原地,是否有做出什麽異常舉動。她此時此刻的心情大概是——總有刁民想害朕!防著!防著!再防著!!


    對了,她腳上的鞋帶還沒係上。


    顓一這一節課沒做什麽實質性的事情,而是來了一場心理戰,時而用卷子擋住一隻手,時而彎腰撿一下筆,時而抬手撓撓頭……這些尋常,卻又似是而非的動作,讓少傾和清風頻頻緊張。每當他們以為一下秒會發生什麽的時候,都是什麽也沒發生。每次加倍提防半天,什麽異狀也未等來,剛想鬆一口氣時,顓一卻又馬上表現的像是要做些什麽似的。


    在一旁一起配合的樓蘭和未來皆是玩得不亦樂乎,並且毫無愧意。畢竟永夜聯盟和仙宮是敵人,他們能相安無事地坐在一個教室裏,都是因為光之律法。


    叮叮咚咚——放學鈴聲響起,隨之是適合歸家氣氛的鋼琴曲,與藍天、白雲、清新的空氣相互唿應。


    顓一、樓蘭、未來三人照例不參加放學後的晚自習,收拾書包準備迴家。經過一段時期的適應,學生們也意識到該考學還是要考學的,晚自習的留座率漸漸得到了恢複。


    未來抓起挎包往肩膀上一甩,迫不及待地吸煙般吸了口氣,同時掃一圈。


    “別找了,一打鈴就跑了!”顓一說。


    “嘁,怕我們找他們切磋是嗎?”未來譏諷了一句,“當初埋伏樓蘭時不是挺神氣的嘛!”


    “沒事啦,我這不是好好的嘛?”樓蘭說。


    “那不行,那次是運氣好,要不是碰巧夜部發生了變故,我們去你家找你,誰知道結局會怎樣!”未來摸著嘴唇想了想,“我們明天早上要不要早點來?”


    “嗯……”顓一壓低了聲音,“你們不知道,少傾的手中有一個疑似和初九手中一套的兔子布偶,布偶是可以送人的,我今天一直在想怎樣才能讓她給我!”


    樓蘭一下露出了恍然之色,“難怪啊,你之前都沒說詛咒卡牌的事情,今天卻頻繁使用,還是在清風和少傾明顯愈發被我們壓製的時候使用,這種堪稱是浪費的行為,原來你是想借此強行弄來那個兔子布偶?”


    “差不多吧,浪費倒也說不上,總要試一試效果心裏有數。”顓一說。


    “真好啊,”未來雙手抱著腦袋,“話說,替身娃娃都每個人送了幾個,詛咒卡牌就沒打算每個人送兩張讓我們護身?”


    “你們用不了,我也是因為一些原因才能使用的……”顓一講述了那一日天蒙蒙亮,阿米莉亞小姨抱著一箱子巫毒娃娃進入他的臥室……


    阿米莉亞小姨用手摸他的額頭,發現他的體溫偏低是意外,她真正的目的是將自己的額頭貼在顓一的額頭上,強行簽訂了一個魔法契約。


    整個過程顓一渾然不覺,倘若不是清風和少傾的闖入,並請來了白帝,阿米莉亞·夢塔變身為龍暴露了最大的秘密,不然恐怕永遠都不會說,顓一也不可能知道。當然顓一也借此機會說出了自己的秘密。


    另外與白帝交手的過程中,阿米莉亞·夢塔變身成龍,爪子抓著顓一的一瞬間,再一次問也不問的就強行和顓一簽訂了第二重契約,並將一滴變身後的龍血用魔法送進了顓一體內。


    事後,阿米莉亞小姨說,有這一滴龍血存在,顓一無論跑到哪裏,她都能找到。


    顓一和樓蘭、未來到初中部接到了初九和火,迴到樓蘭家裏時,他半抬雙手,渾身上下立即灰霧繚繞,“看出什麽不同了嗎?”


    初九圍著顓一走了一圈,“灰色的死亡之霧中多了好多好多黑色的霧啊!”


    “沒錯,”顓一收迴了灰霧與黑霧,“這滴龍血也讓我身體的各方麵素質得到了提升,不然少傾變身後的力量與速度都是要強過我不少的。而且這種提升仍在持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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