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林長風提議鍾璃兄探查衛翕招兵買馬之事,是因鍾璃之父鍾允菽身為禹城千夫長,或許會知道些什麽。


    畢竟像這樣的事,兵部之中不可能沒有半點風聲泄露。


    “鍾璃兄,令尊作為千夫長,掌管禹城兵部上下,不知可有從中得知衛翕招兵買馬之事?”林長風問道。


    聞言,鍾璃挑眉細想了一下,卻見他搖了搖頭,緩緩道:“此前並未聽家父談起過此事,之前我也有在兵部大營進出過,也一直沒有聽到過這些傳聞。”


    “看來這衛翕的保密手段做得很到位啊!”趙勇道。


    待此話音一落,一眾人臉上皆是露出了一絲愁色。這時候,隻見鍾璃擺了擺手,臉上浮現一抹輕鬆笑容,示意他們幾人放寬心。


    “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了,既有消息說衛翕暗自招兵買馬,必然有地方可以滲透進去,尋得此番鐵證。”鍾璃淡然道。


    說罷,陶值、林長風和趙勇三人相視一眼,紛紛表示讚同鍾璃此番看法。一如那句話說:天下間沒有不漏風的牆。即便衛翕將此消息保守嚴密,也不免有所疏漏。


    而鍾璃作為千夫長鍾允菽之子,在兵部大營出入並非難事,如此一來,打探此等消息是再適合不過了。


    “柳兄若是在場,想必會百般感激鍾璃兄的。”林長風笑著道。


    “誒——此言差矣!”鍾璃說著,身子微微向後傾斜,揚聲道,“我所做的這些事,不僅僅是幫柳翎老弟解決麻煩,還是為了禹城上下百姓。”


    “鍾璃兄此等胸懷,當是我等兄弟幾個學習的楷模啊!”林長風拱手,望著鍾璃的眼神滿是敬意。


    在聽到鍾璃的那一番話之後,陶值和趙勇二人亦是麵露欽佩之意。隨即隻見陶值手持酒壺,從鍾璃起始,將幾人手中的酒樽挨個斟滿。


    接著,幾人相視一笑,將此酒一飲而盡。


    “哈哈!現在這酒倒是喝得有幾分暢快,隻可惜柳翎老弟不在,喝不到此等好酒。”鍾璃喝完一抹嘴,樂嗬一笑。


    這時候,其他人皆是附和一笑,然後各自坐迴了原位。


    “唉!前番殺手行刺一事,柳府損失了一名高手,據說還曾指導過柳兄武藝,有如恩師一般。”趙勇哀聲說道,“想必此刻柳兄心底也是非常的不好受。”


    “是啊!柳府突遇殺手襲擊,說明某人已是著急要將柳府除去,這一招未得逞,想必某人還會接著動手。”林長風緩緩道。


    “我說你們兩個啊!這好好地氣氛又被你們給攪和了。”略顯醉醺醺的陶值一揚手,身子似要傾倒一般,話語滿是抱怨。


    當下隻聽陶值接著道:“我們既已想出了如何對付衛翕的法子,自當是好好慶賀一番才是,況且柳府現在也沒啥大事,我們隻顧憂心於此,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所以啊,我們當下應該放寬心,將此事暫擱一邊,此外咱們來著天香閣,理當舒舒心,何故帶來如此之多的煩惱呢?”


    “嗯,盡管陶值老弟此話不是很中聽,卻也在理,咱們來這裏本就是為了尋歡快事,當下應該好好享受享受。”鍾璃點頭說道。


    天香閣之中本應是聊些歡快事,此番他們以衛翕一事相談甚久,是因衛翕所作所為關乎到了禹城上下安危。


    喝酒尋歡才是他們來此的目的,而問題隻是順道解決而已。現在既已想出方法解決此事,那麽此等話題也當就此作罷。


    這時候,隻聽鍾璃一聲招唿,叫來了天香閣的主人靈蝶姑娘。


    “公子召我前來,不知有何吩咐?”


    靈蝶姑娘微微欠身行禮,當下,隻聽她的聲音格外輕柔酥軟,讓人聽了之後,心中有種隱隱發癢的感覺,她的容貌也可以稱得上是一絕。當然,作為天香閣的主人,又豈能沒有一點姿色?


    而此刻靈蝶姑娘的打扮也是非常的驚豔,長發盤髻,金珠玉簪點綴其上;精致妝容,桃色腮紅浮現左右;淺青錦緞,金絲花紋映襯周身,隱隱透出一股高貴冷豔氣質。


    如此美人,試問誰不為之傾心?


    那些達官貴人見了,自也是魂都要被其勾走,有的甚至想要花重金,隻為與其共度一夜春宵。


    然而這些世俗之人,沒有一個能夠入得了靈蝶姑娘的法眼。故此,想要得到靈蝶姑娘的賞識,當是比登天還難。


    如此,鍾璃一等公子哥自然是不敢對靈蝶姑娘有什麽非分之想。畢竟他們長得斯斯文文,頗具儒雅風範,若是生此淫邪心思,實在是有違君子之道。


    “靈蝶姑娘,素聞天香閣之內能歌善舞者不在少數,我等幾人這般喝酒,或有覺得乏味,故而想要請教一下靈蝶姑娘,可有哪些好看的舞蹈?”鍾璃淡然說道。


    “這個公子可就問對人了,咱這天香閣別的不說,這舞蹈可是聞名四方,昔日南楚之風,北燕之舞,乃至各地的民風舞蹈皆有涉及,不知公子想要欣賞何種舞蹈呢?”靈蝶姑娘悠悠一笑,將這些舞蹈的特色娓娓道來。


    一時間,讓諸位公子哥聽了,大為讚歎,紛紛說道這天香閣竟然會這麽多舞蹈,以前怎麽不知道呢?


    當下,靈蝶姑娘嗬嗬一笑,說他們每每來此,不由分說隻欣賞一種舞蹈,也從不見他們提起要換種特色,還以為是他們偏愛此一種呢!


    聽到靈蝶姑娘如此說,幾個公子哥皆是麵露尷尬之意,不約而同的訕笑一聲。


    聞聽靈蝶姑娘介紹諸多特色舞蹈,鍾璃不禁陷入了沉思。隻一盞茶的工夫,便見鍾璃迴過神來,神情似是打定了主意,緩緩道:“既是如此,我們便欣賞一下這楚風之舞,不知靈蝶姑娘可有準備?”


    “這是自然。”靈蝶姑娘輕笑一聲,接著道,“咱這天香閣的舞姬從來都是準備好的,隻待公子們一唿而至。”


    說罷,隻見靈蝶姑娘輕輕一拍手,不消片刻,便見四個妙齡女子緩緩走進。本來楚風之舞當是人多才可謂之壯觀,但由於雅間空間有限,故此隻來了四名舞姬。


    可光是跳舞,沒有伴奏如何能行?


    正當幾位公子為之疑惑,想要脫口而出之際,隻見又一女子手持一件古老樂器,悠悠走進。但見這樂器,形狀似魚,其上兩側皆有幾個小孔。


    這種樂器,一開始幾位公子還沒有認出來,直到趙勇輕聲道出,方才知曉。這樂器,謂之鳴嘟,是昔日荊楚之地興起的一種樂器。


    不過現在用以伴奏的樂器,多為琴瑟,而編鍾自是用以宮廷之樂。而這鳴嘟,即便是在昔日,也是非常少見,畢竟隻在民間見過。


    瞧見此物,諸位公子紛紛猜測這名女子的身份,應該是當初荊楚後人,故而還會用這等樂器。如此一來,倒是讓幾位公子感到頗為新奇,他們倒也想聽聽這鳴嘟之聲。


    但見手持鳴嘟樂器的這名女子,一身打扮雖是樸素,但仍是難以掩蓋其美麗容顏。如此樸素的著裝,倒是顯得這名女子十分的清純可人。


    待這清純女子進來之後,便尋了傍著門口的牆沿跪坐於地。她的腰身挺得筆直,如同進行一場十分莊重的表演,神情頗為嚴肅。


    接著隻見她抬起鳴嘟,至嘴邊之時,緩緩閉上了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然後,一陣陣優美的曲子從鳴嘟之中傳出。


    這時候,場中央的四名舞姬也開始翩翩起舞。一曲一舞兩相襯,名伶善使心悠悠。纖柔舞姿翩躚,看得人不由得隨律而動,猶如被帶入一種奇妙聖境之中。


    當下,隻聽鍾璃朗聲唱道:“揚枹兮拊鼓,疏緩節兮安歌,陳竽瑟兮浩倡;靈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滿堂;五音紛兮繁會,君欣欣兮樂康。”


    “沒想到鍾璃兄竟是被這一曲一物交融的意境感染,不由得唱出了昔日楚地靈均先生之作。”林長風輕聲嘟囔一句,看了看鍾璃那略有陶醉之樣,不禁心生一股敬佩之意。


    這時候,卻見一旁那似醉非醉的陶值湊了過來,附耳輕聲道:“依我看呐,鍾璃兄不是受此意境觸動,而是瞧見那鳴嘟之主有感吧!”


    當下,林長風經此一說,再是瞧了瞧鍾璃的目光,順著其方向,似乎正好對上那清純女子。於是,林長風和陶值二人相視一笑,舉杯暢飲起來。


    另一側的趙勇,似是沉浸在一眾舞姬的舞步之中,但見他一直盯著她們,動也不動。


    隻待鳴嘟之曲罷了,眾舞姬散去,眾人的思緒方才從中拉迴。當下,隻見鍾璃連連拍手稱讚,道天香閣無論是佳人還是舞步,皆是如此妙不可言。


    “鍾璃公子見笑了,不知此舞可還合你們的眼光?”


    一旁的靈蝶姑娘聽了鍾璃這番讚賞,也不見其沾沾自喜,隻是掩嘴輕笑一聲。


    “此舞美不勝收,此曲如出天籟,兩者相互映襯交融,當是妙不可言。”鍾璃笑了笑,緩緩道,“對了,在下有一問,還請靈蝶姑娘解答。”


    “公子且說,小女子定知無不言。”靈蝶姑娘微微點了點頭,柔聲道。


    “敢問靈蝶姑娘,那鳴嘟女子可是天香閣新進之人?為何我從來沒見過她?”鍾璃問道。


    如此一問,亦同時勾起了其餘幾個公子哥的好奇心。這欣賞了這麽久,若不是聽鍾璃這麽一說,估計也察覺不到這女子是生麵孔。


    靈蝶姑娘瞧見這一眾人皆向她投來好奇的目光,遂掩嘴一笑,緩緩道:“不錯,雲霓正是我天香閣新進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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