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明宇館同羽令堂之間的爭鬥已經平息,此消息也已是傳到了左淵一等耳中。然而之前左淵派出的人始終未歸,不禁令左淵眉頭一皺,臉色變得陰沉沉。


    黑煞幽幽的品著香茶,聞著這撲鼻的清香,頓時感覺一陣心曠神怡,當下不住地讚歎:“這衛翕的品味還真是不一般呐!如此好茶,當是讓人細心品味,一昧收藏便失去了它的意義。”


    此刻,左淵卻不搭理他,隻顧靜靜地打坐,一邊等著手下人迴複消息,一邊運功調息。


    這會兒左淵的元力已是恢複了個七八成,之前增幅秘藥的反噬效果也已是徹底消散,若是碰上厲害一點的角色,無需擔心對付不了。


    當下,左淵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自服用那增幅秘藥再到現在,他的實力好像有所提升。雖然這種感覺很細微,但是他明顯感覺握拳時比以往更有勁兒。


    盡管這秘藥有著很大的後遺症,可是恢複過來之後,還能助本身的實力得到增長,這倒還真是一個意外收獲。


    倘若要追問其中原因,應該與月陰之體精血的效果有著莫大的關係。如此結果,當是左淵喜聞樂見,看來這增幅秘藥也並非白試用啊!


    眼下,左淵因發現這增幅秘藥之中暗藏的奇特效果而沾沾自喜,一旁黑煞見了,卻是不明所以,以為他是修煉過頭,被衝昏了腦袋。


    “話說,你派出的人到現在還沒有消息,依我看,八成已是迴不來了。”黑煞嘬一口茶水,目光瞥向一旁正自閉眼沉思的左淵。


    聽到這句話,左淵這才睜開眼睛。驚奇的是,就在他睜開的一刹那,眼中突然閃過一道異彩,一種很有精神的感覺。當下,黑煞見了,不禁大感驚訝。


    “羽令堂和明宇館兩家忽然休戰,定是受他人勸解,而這人,估計就是霍銘誠他們。”左淵緩緩道。


    “你如何就能確定是他們呢?”黑煞道。


    “哼!這還用猜嗎?現在這禹城之中,就屬霍銘誠一等最喜歡管閑事。”


    左淵說著,將盤曲的雙腿打開,從上堂坐氈上起身,走到桌旁,端起黑煞剛剛為他斟上的茶水。


    這剛放到嘴邊時,卻是沒有喝,隻見左淵的眉頭微微皺起,似是想起了什麽,滿臉擔憂道:“這霍銘誠不會無緣無故去管這兩家的爭鬥,此前他們也已經知道衛府跟羽令堂之間謀劃的事了。”


    “此番霍銘誠一等去找羽令堂,估計就是為了說服羽令堂幫他們對付衛翕。”


    “照你這麽說,羽令堂已是決定要跟我們對著幹了?”黑煞幽幽道。


    “羽令堂臣服於我們魑影殿,一直都是別有目的,而我門來這禹城之後,那羽令堂主幾乎不曾聽從過魑影殿的命令,隻顧我行我素。”左淵道。


    這時候,黑煞聽了,緩緩站了起來,慢悠悠的走到門口,背著雙手,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夜空。


    然後又見他轉過身來,望著那正自喝茶休息的左淵,緩緩道:“若是這羽令堂臨陣倒戈,那對魑影殿的計劃,估計有著不小的影響,我覺得此事有必要通知一下蚩垣護法。”


    左淵聞言,喝茶的動作頓時止住,瞥眼看了看黑煞,沉聲道:“不,如此小事,沒必要知會蚩垣護法。”


    “可是……”


    正當黑煞想要繼續說下去之時,卻見左淵伸手打斷他的話語。接著左淵將茶杯置於桌上,緩緩站起身,麵向黑煞,繼續以一副低沉的嗓音說道。


    “我們本就是為處理禹城之事而來,若是告訴蚩垣護法,說我們將這裏的事情搞砸了,你覺得蚩垣護法會怎麽做?”


    此刻,黑煞聽到左淵的話語之後,短暫的陷入了沉思之中,忽而輕嘖一聲,擠眉憂心道:“以蚩垣護法的脾氣,肯定是要說教一番,不過最直接的做法就是,親自出動。”


    “不錯,若是蚩垣護法親自出動了,那我們豈不是白忙活了?”左淵幽幽道。


    “哼哼!我看是你想要借此機會立功晉升職位吧!”黑煞已是看破了左淵的心思,當即哼笑一聲。


    “是的,這是我唯一的機會,可不能允許再出差錯。”左淵微微頷首,麵孔漸漸被一團陰影覆蓋,他的眼神變得格外陰冷,像是一個為達目的已不惜手段的惡徒一般。


    “不過這是你的事,我可不在乎。”黑煞緩緩道,“可若是這件事情搞砸了,你我都別想再於魑影殿之中待下去了。”


    “這我自然知道,所以,你……可要幫我。”左淵此刻的樣子,如同已被逼入絕路之人那般,所有的狠勁都浮現在了臉上。


    當下,黑煞想了想,似乎除了幫左淵,也沒有別的辦法了!蚩垣護法的性子他可是很了解的,畢竟此前在蚩垣護法手下待過很長一段時間,作為蚩垣護法的手下。


    蚩垣護法總是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態,而且又是那般的驕傲自滿,見不得挑釁他的威嚴,亦或是他所參與的計劃出現任何紕漏。


    此番若是讓蚩垣護法得知禹城的情況,估計立刻就會趕赴而來,親自操持。黑白雙煞還好,幾乎很少外出執行任務,而這些事一般都是交給左淵右玄二人去辦。


    然而左淵卻因為司徒胤從中作梗,害他多次任務執行失敗,挨了不少蚩垣護法的訓斥。要知道魑影殿的原則是,隻要有人多次失敗,就說明這人對魑影殿來說已經沒有什麽價值,那麽這人將會成為魑影殿的棄子。


    魑影殿處置棄子,可不是單純的將其驅逐,而是奪取他們的性命,留住他們的軀殼,用以製成完全服從指令,毫無畏懼的死侍傀儡!


    左淵之前有過多次失敗,若不是憑著自身還算強勁的實力,隻怕早已淪為這死侍傀儡了。所以,左淵可不想辛辛苦苦為魑影殿賣命,到最後遭受如此命運。


    此外,左淵對那司徒胤的怨恨是久久不能釋懷。雖說都是為魑影殿做事,但他們之間的關係卻是互相對立,互相競爭。


    這便是魑影殿之中的慣例,想要證明自己的價值,不至於被拋棄,就必須竭盡全力。


    至於黑白雙煞,這兩人也是因在魑影殿之中待得久了,看慣了魑影殿之中的各種事情,已經摸索出了獨特的生存之道。


    以黑煞在魑影殿的資曆,說起來,他也算得上是左淵的前輩。前輩的經驗總是沒錯,因為這都是他們長時間的經曆所積攢下來的。


    黑煞試圖勸過左淵,不必如此急功近利,安安穩穩的發展,勝過在生死邊緣徘徊。可左淵卻是不安命運,決意要往上爬升。


    而魑影殿中,有這種想法的,便是那司徒胤。別看司徒胤現在已過三十,入了中年,可其心中的野心倒是不小。


    司徒胤和左淵二人便如此明爭暗鬥,都想要為魑影殿立下汗馬功勞。之前的左淵,可以說是比較單純,隻顧賣力去完成任務,絲毫不會去想如何擾亂競爭對手。


    這司徒胤就不同了,他的骨子裏可是狡猾得很,就連黑白雙煞都受過他的算計。此前凜濱城分舵一事,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司徒胤當時因為被霍銘誠算計,困入了天羅獄,出來時渾身是傷,然後借此將對付霍銘誠的事情交給了黑白雙煞去做。


    之後,不僅上官護法被霍銘誠重傷致死,而且黑白雙煞兩人也差點兒栽在了霍銘誠的手上。說起來,司徒胤算是同霍銘誠交手最早,從霍銘誠搭救靈淵四傑開始。


    所以,司徒胤應該是對霍銘誠的實力有過精準判斷,當是清楚霍銘誠的實力究竟在何種地步。可是,司徒胤在匯報之時,對此事隻字未提。


    顯然是想讓黑白雙煞迎敵之時,在霍銘誠手中吃癟。因為在司徒胤看來,黑白雙煞二人也是潛在的競爭對手。


    隻是沒想到,坑害黑白雙煞不成,讓上官護法栽在了霍銘誠手上。


    當下,黑煞在聽到左淵此番請求之後,不禁輕輕歎息一聲,終是打消了通知蚩垣護法的念頭。


    “眼下羽令堂已是靠不住,唯有這衛府,還能稍加利用。”黑煞緩緩道,“衛翕若是能夠助魑影殿尋得那傳聞的寶藏,當是再好不過,如此一來,我們便能利用他的軍隊,清除各地不服魑影殿的勢力,到時魑影殿一統天下便指日可待。”


    “隻可惜,目前還有這個柳府再礙事,他們一心想要扳倒那衛翕,此前衛翕派人刺殺一事又失敗,當下情勢確實有點難辦。”左淵說著,目光垂下,幽幽的歎息一聲。


    “嗯,這個柳府確實有點棘手,此番我們手下的人數又不多,且都是一些窩囊飯桶,派他們前去對付柳府,無疑是羊入虎口,自尋死路。”黑煞緩緩道。


    “這柳府看似隻是一個文臣之家,裏麵的高手還是挺多的,也不知道是從哪兒招來的。”左淵說著,輕輕錘了一下桌麵,接著道,“眼下又有霍銘誠一等在幫忙,實在是不好下手。”


    這會兒,黑煞又轉過身去,抬頭望著夜空,緩緩道:“之前蚩垣護法說過,曾在那雷映彩身上種下了噬心蠱,也不知道那蠱術有沒有發揮作用!”


    聽到這裏,左淵不禁皺了皺眉,眼神遊離,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會兒過後,終見左淵迴過神來,舒展了一下眉頭,緩緩道:“在那江湖怪醫顧承影來到這禹城之後,曾聽他說起過,他說雷映彩失控暴走的那天晚上,正是他動用了催動噬心蠱活動的秘術,這般說來,那噬心蠱卻是是起到了作用。”


    “不知催動噬心蠱的秘術,你可曾從顧承影那裏打聽到?”黑煞問道。


    聞言,左淵頓時將手移至嘴邊,故作一聲咳嗽。如此模樣,已是說明,他沒有打聽到此秘術。


    “當時我本想借機套出此秘術來著,可是這個顧承影也是機警得很,什麽也沒提,然後三言兩語便岔開了話題。”左淵道。


    當下,關於雷映彩體內的噬心蠱已被祛除的事情,這兩人應該還不知情。當然,他們也應該不知道,畢竟西郊木屋那一處地方,之前除了柳翎之外,可是沒什麽人知曉。


    而羽令堂也是動用了一些手段,才勉強找到了那一處地方。不過那時候,噬心蠱的事情早已解決,此消息無從透露,自然他們也就無從得知。


    此刻,這兩人開始動起了操控噬心蠱的心思,隻恨那顧承影不輕易將此秘術傳出,而且顧承影現今已經離開了禹城,不知所蹤,不然這兩人就有事情做了。


    不過話說迴來,若是這兩人知道這噬心蠱已經被顧承影給解除,當下估計又要被氣瘋。最重要的是,這件事若是再傳到了蚩垣護法的耳朵裏,就有他們好受的了。


    “也不知道蚩垣護法到底在想什麽,為了得到那月陰之體精血,把這樣的人給找來,不明擺著是給魑影殿添麻煩麽!”左淵一想到顧承影那囂張,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的輕視態度,便瞬間來氣,此刻他的臉上不禁寫滿了氣憤。


    “大概這天下間,除了顧承影,便沒有誰能有辦法取出萬府千金體內冰玉寒蠶的藥力。”黑煞緩緩道,但見他依舊望著天空,盯著那一輪漸漸圓起來的月亮,不知是在期待什麽。


    “說起這冰玉寒蠶,讓我感到驚訝的是,這股藥力竟能在萬渁樂體內蟄伏如此之久,而且一丁點藥力都沒有被吸收掉,反而使其更加強效!”左淵驚詫道。


    “這等奇事,我也是今時方才知曉,估計也是因這月陰之體的緣故。”黑煞說著,臉上已是露出了驚訝之色,對此特殊體質是嘖嘖稱讚,“這百年難得一遇的月陰之體,果然是非同凡響!”


    說罷,黑煞轉過身來,望著左淵,緩緩道:“剛才就有一件事想要問你,話說你自從服用了那增幅秘藥變得虛脫,再到現在元力恢複,我怎麽感覺你的元力比之前更為渾厚了?”


    這時候,左淵瞥向黑煞,當即哈哈一笑,緩緩道:“原來你已經看出來了!”


    “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黑煞好奇問道。


    “關於這件事,剛才本也想告訴你來著,不過被其他事一幹擾,我就忘了。”左淵淡然道,“此事也是讓我感到甚為不解。”


    “我看你這般情況是因服用了這新製的增幅秘藥有關,有何不解之處?”黑煞緩緩道。


    “這新製秘藥中,加了霍銘誠的至陽之血和萬渁樂的月陰之血,單是以其中任何一種,都不能起到增強元力的作用,若此一來,應該是兩者效果融合之後才產生的。”


    黑煞的這番猜測,確實是當下左淵這種情況唯一的解釋。畢竟單獨摻雜至陽之血的效果他們也是看到了,幾乎沒有人能承受得了那股精純剛烈的能量,無一不是經脈漲破,七竅流血而亡。


    而單獨服用這月陰之血,更是沒有任何的反應。所以,隻能是月陰之血的效果在抵消掉至陽之血副作用的同時,將其中的能量精煉了,從而使得服用者本身的經脈受到衝擊,令其變得更為通順。


    之後,服用者慢慢恢複元力,由於經脈變得通暢,丹田所能吸收的元力也就增多,所能匯聚的元力也因此變得更多。


    眼下,可能是次要尚處在試用階段,劑量比較少,故而此番提升並不是特別的明顯。不過,單是如此發現,便已是足夠。


    若是將此事匯報上去,絕對又是一件大功勞。左淵如是想著,嘴角不禁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哼哼!司徒胤,你就等著輸給我吧!這護法的位子,我是要定了!


    “若沒有之前我以身犯險,估計是發現不了這等奇事,當真是因禍得福。”


    左淵說著,忽而想起此前柳府一戰撤退之時,霍銘誠所表現的那種異樣,心中頓時生疑,緩緩道:“不過,這會兒我又想起了一件事。”


    瞧見左淵那疑惑不解,卻又暗含詭秘的神情,黑煞不禁被其勾起了好奇心。


    當下,隻聽左淵道:“之前柳府一戰,在這增幅秘藥的藥效消散之際,我看那霍銘誠本想上前抓我,卻突然表現出一副痛苦之樣。”


    “這其中有何問題?”黑煞插話道。


    “此前這家夥在受了徐子瑾一刀,又被我們取了他一點血液,想必他的實力有所折損,這番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


    左淵說著,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擊,一副了然於胸的神情,輕輕一笑:“之前同他們交戰之時,明顯感覺那霍銘誠的實力比之前弱了許多,若是趁此時機出手,拿下他們應該是輕而易舉。”


    “你確定霍銘誠的實力減弱了?”黑煞驚訝道。


    這件事情,自然是要弄清楚為好,畢竟這霍銘誠可是那個家族的後裔,體內蘊藏著非常奇特而又強大的力量。單以此神奇的力量,以一敵二都不見那霍銘誠落入下風,可見其本身實力之強。


    “絕對錯不了,他那神情可不像是裝出來的樣子,而且在他表現得痛苦之際,那秘藥之中夾雜的力量也隨之出現了輕微的波動,似是受到了感召一般。”左淵十分堅定的說。


    “若真是如此,那這霍銘誠也就沒有什麽擔心的了。”黑煞說著,揚嘴哼笑一聲。


    “不知道右玄他們的動靜怎樣了,若是他們趕來,對付柳府,咱們便更有把握了。”左淵幽幽說道。


    而就在左淵話音一落,忽見遠處夜空中,那一輪漸圓的月亮出現了一道黑色影子,正自展翅高飛,徑直朝左淵他們所在院落飛來。


    黑煞瞧見,嘴角頓時掛笑,緩緩道:“他們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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