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紗籠裏丹砂赤,隔岸春雲邀翰墨,藍溪水氣無清白,河清易俟鬢難玄,柏之異者山中靈,髫年惜墮晉賢風。


    這六行字,看起來不像是整首詩詞,而且看起來並不連貫。不過,卷軸上既然有這些字出現,那就一定會有它的用處,但究竟會有什麽用處呢?一時間三人看得毫無頭緒。


    雷映彩看著這幾行字,嘴裏輕聲念叨著,然後迴憶起之前文旭前輩說起的六大家族的名號。當她的目光掃到“柏之異者山中靈”一句時,又想起文旭前輩說他們靈淵一族深居山林之中,山中靈,山中靈!


    突然間,雷映彩睜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對一旁兩個看著不得其解的家夥說道:“你們是否還記得文旭前輩說他們靈淵一族雖顯露於世,但也一直深居山林之中的事?”


    聞言,兩人不約而同的點頭,霍銘誠好奇道:“難道說你有什麽發現嗎?”


    “六行字,六大家族,靈淵一族,山中靈。”這時雷映彩倒是賣起了關子。


    “這其中有何關聯?”霍銘誠接著問。


    瞧見霍銘誠如此好奇的臉色,雷映彩頓時嬉笑一陣,但就是不說。於是,霍銘誠的好奇心更勝了,求著雷映彩告訴他。看著霍銘誠那像是撒嬌般的眼神,雷映彩頓時扶額,之前霍銘誠在他心中的形象頓時倒塌。


    “哦!我明白了!”


    這時,一旁的方炘炎拍手驚唿,接著道:“映彩是想說這六行字就是關於六大家族的線索吧!”


    “你看,表哥都明白了,你居然還要求我告訴你!”雷映彩望著霍銘誠,一副嫌棄樣子。


    “哈哈!其實我早就知道了,隻不過想看看你們是否能猜出來罷了!”霍銘誠大笑,端坐起來。


    此刻的霍銘誠絲毫沒了底線,隻見他一本正經,好像是在說事實就是如此。


    “咳咳!那麽,為了彰顯咱們映彩的聰明伶俐,決定讓映彩來說說。”霍銘誠假裝咳嗽,望著雷映彩緩緩一笑。


    “哼!臭不要臉。”雷映彩朝他吐了吐舌頭。


    “嗯,好主意,那就讓咱聰明的映彩來跟我們講講她的推測。”


    一旁方炘炎附和道,不得不說這個馬屁拍得挺好,不僅緩解了霍銘誠的尷尬,還誇讚了雷映彩一番。


    “哼!算你們有眼光。”雷映彩頓時驕傲哼聲。


    於是,在霍銘誠與方炘炎兩人的一唱一和下,雷映彩道出了她的推測。


    這六行字,如果猜得沒錯,就是關於尋找這六大家族的線索,聯係之前文旭前輩道出的各家族名號,這第一行應該是關於赤荁一族的,因為句尾帶著一個“赤”。那麽以此類推,分別是墨瞿、白垸、玄嵇、靈淵和風瑀。


    而這每一行字中又帶有關於家族所在地點的特征,如“絳紗籠裏”,如“隔岸春雲”等。隻要根據這些地點線索,應該就能找到那神秘的家族。


    鑒於墨瞿一族已經被魑影殿覆滅,那麽他們的鑰匙應該已經落入了魑影殿的手上,所以暫且將墨瞿一族擱置最後。而靈淵一族有文旭前輩,因此亦可推後,現在他們的重點就隻有放在另外四家上麵。


    看著地圖上的標誌,頓時又陷入了迷茫,就憑字麵上所提示的地點特征該如何尋找啊!泓炎大陸地域廣闊,這麽大的地方讓他們從何處下手?


    泓炎大陸總共分作三大區域,分別是東部泗源域,西部赤焰域以及北部雪原域。而泗源域就是現今鄺泗國所統轄的區域,其他兩處便是在境外。


    三人又將那四個家族地點線索揣摩了一番,終於明了。“絳紗籠裏”應該是指處於西部的赤焰域,因為隻有那個地方布滿如同紅紗般的砂礫,但是那個地方太遠,暫時不作考慮。


    至於“藍溪水氣”與“河清易俟”這兩個,應該是暗含有諸多水域的地方,想來也就隻有在泗源域,也就是鄺泗國境內。最後的“髫年惜墮”,三人又不解了。


    不過能知道兩處地方也不錯了,至少有線索,日後還可以細想,終會得知。


    對照卷軸上的圖示,三人猜測,這“藍溪水氣”位於鄺泗國中原一帶,而“河清易俟”則是位於偏北的位置。


    正好,他們可以先去中原找尋白垸一族,然後順路北上前往玄嵇一族所在地區。三人計劃好後,這才長舒一口氣,迴到各自客房。


    翌日,三人已經收拾好東西啟程出發。而後麵,由於左淵始終惦記著立功的事,便瞞著蚩垣護法,暗自派人隱秘跟蹤。


    路上,或許是覺得有些無聊,雷映彩開始用倉決星力逗起了霍、方二人,在一番番捉弄之後,兩人隻能連身求饒。


    不過讓霍銘誠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雷映彩對倉決星力的掌控越來越熟練,使用起來越來越得心應手。霍銘誠問過她為什麽會這樣,雷映彩迴答說她也不知道,隻是腦海裏這麽一想,然後倉決星力就隨著她的想法應用出來了。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記憶傳承吧!


    從最初倉決星力誕生時起,便有了這樣的情況,最初的使用者在熟練掌控力量之後,無意間形成了一種記憶,久而久之記憶轉變成烙印,與倉決星力融為一體,因此形成一種不可磨滅的傳承。


    也就是說,你擁有了這種力量,並使之覺醒,那麽存在於這股力量之中的烙印便會被激活,然後逐漸轉化成記憶融入腦海之中。即使不刻意去練習這種力量,你也會慢慢知曉如何去使用它。


    當然,熟練度另當別論。


    為了讓雷映彩熟練掌控倉決星力,他們停下來休息的時候就會教雷映彩練習,這樣一來,往後再碰上敵人的時候就能輕易將其打趴下。


    “映彩,當你在使用這股力量的時候務必保持冷靜,隻有這樣才能從容應對敵人的攻擊,並找出對方的破綻。”霍銘誠說道。


    此刻,霍銘誠作為對手與雷映彩進行練習。霍銘誠手持一根木棍,正來迴躲閃著雷映彩的攻擊。顯然雷映彩的經驗不夠,無論怎樣都無法打中,甚至是觸碰到霍銘誠。


    “哎呀!我們之間的差距也太大了,這讓我怎麽練習嘛!”一直打不到霍銘誠,雷映彩有點不樂意了。


    “那就換方兄來吧!”


    霍銘誠望向一旁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方炘炎,示意讓他來陪雷映彩練習。


    “映彩,就算你找我做對手,也不一定能碰到我哦!”


    於是,方炘炎大笑一聲,一臉自信的走到霍銘誠的位置。現在,換霍銘誠在一旁觀看了,不過他也倒是沒閑著,不忘一邊指正。


    雷映彩發動倉決星力,地上的沙礫緩緩凝聚,然後朝方炘炎攻擊而去。方炘炎絲毫不慌,從容避開沙礫攻擊。


    目前,兩人隻是在教雷映彩如何攻擊移動的目標,所以作對訓練對象,隻能以躲閃的方式避開。僅是如此,對雷映彩來說還是有點難度。


    前幾次依舊打不到方炘炎,於是,雷映彩心中隱隱有點著急了,操控的星力開始出現不穩,顯得雜亂。霍銘誠注意到了,便再次指正,讓她不可心浮氣躁。


    “星力的操控是由腦海中產生的意念,心隨意動,意念一到,便能順利擊中目標。此外,還需要看清目標的動作,根據目標的躲避動作判斷出下一招該如何進攻。”霍銘誠如是道。


    聞言,雷映彩緩緩調整氣息,內心逐漸變得平靜,目光一直盯著方炘炎的動作。星力的操控也因此變得集中,而且進攻的速度逐漸加快。


    這時候,方炘炎的臉色終於變得認真起來,看著那些聚集成“大蛇”狀的沙礫一次次快速朝自己襲來,躲閃之後“大蛇”又迅速迴轉。這時方炘炎隻得縱身躍起,突然間,“大蛇”在經過方炘炎下方之時,迅速改變方向,衝方炘炎而去。


    此時方炘炎尚處在半空中,已是躲避不及,隻能調用元力,將之加持於手中的木棍,然後橫向抵擋。由於隻是練習,故此點到為止,雷映彩能夠做到讓方炘炎出手抵擋已是很不錯了。


    “好,看來映彩已經掌握到要領了。”霍銘誠拍手道。


    “嘻嘻!看來本姑娘的資質很高嘛!”雷映彩嬉笑道。


    “表妹的進步卻是讓人驚訝,相信再過不久都要超過我了。”方炘炎走來,一邊誇讚,一邊拍去身上的沙塵。


    “嘻嘻!表哥承讓啦!”雷映彩高興道。


    “那麽今日練習暫且到此,我們還是抓緊時間接著趕路吧!盡可能趕在天黑之前趕到下一個城鎮。”霍銘誠緩緩道。


    中原一帶離他們有一段距離,而符合“藍溪水氣”的地方則是位於中原偏北的位置,一路上起碼還要路過好幾個城鎮。


    此刻,距他們最近的一個,是十裏開外的一座小城,名叫禹城。


    雖說是小城,但其中的熱鬧程度堪比大城,因為沒有像大城那麽多的規矩,所以禹城中每隔一個月便會舉行一次廟會,且又是在晚上,那時城裏廟街到處張燈結彩,氣氛如同過節一般。


    廟會自是城裏的百姓最期待的時候,各種美食,表演,一些年輕男女甚至能通過廟會找到傾心之人。


    當天傍晚時分,霍銘誠三人趕到禹城之中,本來也是隻考慮在此歇腳,一聽說城裏有廟會,且就在明日,雷映彩一聽,頓時起了興趣,吵著霍銘誠一等無論如何都要逗留一天不可。百般勸說之下,隻好答應了她。


    次日入夜,三人來到廟街,果然如同當地人所說,甚是熱鬧。早在這之前,當地人便已經為廟會做著準備了,滿滿的一種迫不及待,做好各種準備後,隻等夜幕降臨。


    廟街上的人很多,且形形色色,顯然都是衝著廟會來的。霍銘誠走著,隻感覺有很多雙眼睛在盯著他,不是那種充滿敵意的目光,而是,來自一個個結伴而行路過一旁的年輕姑娘們。


    霍銘誠這一身打扮卻是挺入眼的,一身白衣,加上俊俏的外表,活脫脫一個翩翩公子,自然令諸多為之心動的女子不時拋來媚眼。


    一旁的方炘炎見姑娘們拋來媚眼,以為是看中了他,於是便禮貌性的衝他們一笑。然而那些姑娘們似是根本沒注意到他,這樣一來,方炘炎就顯得尷尬了。然後順著那幾個姑娘們的目光一看,原來他們都在看著霍銘誠!


    方炘炎頓時拉下臉色,杵了杵霍銘誠,不滿道:“賢弟,你今天這身打扮甚是令為兄難堪啊!”


    此刻方炘炎很是納悶,怎麽說外表看著也不遜於霍銘誠,可那些姑娘們怎麽都不瞧他一眼呢?


    “可能是我天生就有如此的吸引力,以至於旁人都黯淡無光了吧!”霍銘誠一陣訕笑。


    聽他這麽一說,方炘炎頓時抬起胳臂肘撞了下霍銘誠胸膛,怪道:“好啊!賢弟,開始擠兌我了是吧!”


    “哈哈!說笑呢說笑呢!方兄切莫往心裏去哈!”霍銘誠笑著賠禮。


    此刻,雷映彩似乎也察覺到了那幾個女子的目光,頓時朝她們瞪眼,仿佛在說:看什麽看?再怎麽看也不是你的!


    見雷映彩如此嗔怪,那些女子隻好收迴眼神,顧自離開。


    這時候,隻聽前方響起一陣銅鑼聲,雷映彩好奇,拖著二人過去湊熱鬧,原來是幾個人在表演雜耍。長這麽大,雷映彩還沒見過雜耍呢,頓時來了興趣。


    人群中,那幾個人一會表演頂缸,隻見小水缸一個個往上疊,一直疊了五個,水缸保持著完美的平衡。一會表演咽喉頂長槍,長槍都被頂彎了也沒見那人咽喉處有損傷,接著又表演蒙眼飛刀,隻見那人背對著同伴,然後一個後翻,飛刀擲出,精準的沿著同伴的身體輪廓排列,看得周圍人連聲叫好。


    之後,又聽旁人說最精彩的要來了。放眼望去,一個箱子被表演雜耍的人緩緩抬出,蓋子打開,給眾人展示,證明裏麵是空的,然後將箱子用幾根木棍撐起。兩個人扶著箱子,一個人在旁邊念叨幾句,然後撤掉支撐的木棍,接著扶住箱子的兩人手一放,箱子就這麽懸空起來。


    這一幕,看得霍銘誠和方炘炎都來了興趣。


    然後又見那表演雜耍的其中一人將一塊布蓋在懸空的箱子上,不一會兒,將布掀開,就在眾人期待有什麽奇跡要發生的時候,突然從箱子裏麵竄出一隻大蟲,眾人頓時被嚇了一跳。


    而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那隻大蟲隻是在那靜靜地趴著,很是溫順。沒想到一個空箱子裏麵竟能夠活生生變出一隻大蟲,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事實證明,他們所見到的一幕是真實的。


    之後,蓋子打開,大蟲借助一旁的板凳跳了迴去,蓋上,布一蒙,再次打開的時候,箱子又是空空的。於是,眾人紛紛拍手叫好。


    雷映彩看得尤為起勁,而就在這時候,一旁走來一個看著儀表堂堂,風流倜儻的男子走了過來,衝雷映彩眯眼一笑。


    “這位美麗的姑娘,在下想請姑娘府上一敘,不知姑娘願意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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