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時三刻,霍銘誠還在榻上唿唿大睡,這時候雷映彩已經出現在門外。敲了敲門,霍銘誠卻是什麽都沒聽見般,依舊沉睡著。


    “霍銘誠,都大中午了,你怎麽還在睡呐!”雷映彩大喊道。


    過了一會兒,見霍銘誠還是沒反應,便推開門,一看,好家夥,原來是喝酒了!見桌上擺放的幾個酒壇子,已是空空如也。出奇的是,桌上還有兩個碗,一個人喝酒怎麽會用兩個碗呢?桌上還有酒水灑落的痕跡,看來還是痛快酣飲。


    雷映彩走到床沿,大唿:“大懶豬,起床啦!”


    幸好已是大白天,況且又是日上三竿,鄰近的客房幾乎沒有人了,不然就要指責無故擾民了。


    霍銘誠被這一大嗓門驚醒,睜眼一看,一張漂亮的臉蛋映入眼簾,卻是顯得怒氣衝衝,兇巴巴的眼神像是要將霍銘誠吃掉一般。霍銘誠不經被嚇了一跳,頓時坐起身,並快速向後縮著,雙手抱著被褥。


    “你要幹嘛?”霍銘誠一臉驚恐,隨後又看了看自己,衣著完好無損,卻又將被褥抱得更緊,裝作一副可憐的樣子,緩緩道,“我可是有節操的噢!我是不會從了你的。”


    “呸~說什麽呢!說好了要帶我到城裏玩一會的,你倒好,都這時候了還在唿唿大睡。”雷映彩滿臉氣憤。


    霍銘誠抓了抓一頭略顯淩亂的頭發,這才想起這麽件事,尷尬的笑出了聲。


    “你還是先好好洗漱一下吧,瞧你這滿身的酒味。”雷映彩捂著鼻子,一臉嫌棄的樣子。


    “好了,我就在下邊等著你,你可得給我快點,不然我就真的生氣了,當心……”說到這裏,雷映彩手握拳頭向霍銘誠比劃了下,意思是揍扁你。說完,雷映彩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喂!記得把門帶上啊!”霍銘誠道。


    這時雷映彩卻是迴頭對霍銘誠做了一個鬼臉,若無其事的離開了,而霍銘誠客房的大門依舊是敞開著。雷映彩如此古靈精怪,卻讓霍銘誠生不起氣來,隻得無奈的搖搖頭,起身自個兒去關門了。


    迴頭看了看這一屋子,感覺確實有點淩亂了,這可不像自己的作風啊!霍銘誠還記得昨晚與方兄一同飲酒徹夜長談的事,其中霍銘誠也問起方炘炎為何來此。


    “此番來這凜濱城,是為了找一個人算賬。”方炘炎沉聲道。


    “何人?”霍銘誠問道。


    方炘炎端起一碗酒,將之飲盡,緩緩道:“司徒胤!”


    “是他!”聽到這個名字,霍銘誠略有點吃驚。


    “賢弟認識他?”見霍銘誠這個樣子,方炘炎有點好奇。


    “嗯,說起來也算是個小過節,前幾日與他交過手,看他實力也就一般。”霍銘誠輕笑道,“不過話說迴來,方兄為何找他算賬呢?”


    “幾個月前,他們突然出現在了瑚海城,並且找上了我,不,是找上了淑嵐,為此他們殺害了我全家,並且帶走了淑嵐!”說到這,方炘炎咬牙切齒般,臉上寫滿了恨意。


    瑚海城,位於凜濱城東北方向又一座繁華的城池,兩地相距少說也有好幾百裏,也是傍海而建。因為周邊海域之中珊瑚眾多,且盛產此類工藝品,故而得名。


    方炘炎一家本也是這瑚海城裏的大戶人家,卻因為司徒胤一幫不速之客,讓這一家一夜之間家破人亡。方炘炎雖從小習武,練就一身本領,鮮有敵手,卻因為敵眾我寡,未能救下父母,也沒能保護好妹妹方淑嵐,使得方淑嵐被抓走,自此毫無消息。


    雖然方炘炎逃了出來,但因為受了傷昏迷了整整七天七夜。此後,他便到處尋找淑嵐的下落,以及追尋司徒胤一幫人的蹤跡,也打聽到了那些人的來頭,他們是魑影殿的人,號稱令整個江湖聞風喪膽的一大惡勢力,卻無人知其據點所在。


    正因為魑影殿的人行蹤詭異,飄忽不定,才使得方炘炎久久追尋無果。而近日恰好得知司徒胤出現在凜濱城附近,因此方炘炎就追了過來。之後又碰巧得知霍銘誠也在這裏,於是就有了剛才的事。


    “他們為何要抓你妹妹?”


    “這其中原因我也不得其解,但淑嵐一日在他們手中,我便一日寢食難安!”說著,方炘炎握拳,重重的敲了一下桌子,非常懊惱。好在他這一拳沒有用全力,不然這桌子都要壞了。


    “請兄長放心,弟今日得知此事,定不會不管。”霍銘誠說道,義憤填膺。


    方炘炎迴頭看了看霍銘誠,很是感動,拍了拍霍銘誠的肩膀,道:“好兄弟。”


    “來,難得今日你我兄弟二人再次聚首,便喝個痛快,一醉方休。”方炘炎往兩個碗裏倒滿了酒,隨後舉起酒碗,敬向霍銘誠。


    “一醉方休。”霍銘誠道。


    說完,方炘炎將這碗酒一飲而盡,霍銘誠擔心的臉色看了看方炘炎,明白方炘炎心裏不好受,渴望借酒消愁,作為兄弟,自然要為其分擔,於是亦將這碗酒飲盡。


    酒過三巡,霍銘誠已是醉醺醺,而方炘炎則依然清醒著。


    “賢弟,雖然兄長的實力比不上你,但我勝在酒量。”望著已經醉倒的霍銘誠,方炘炎輕輕一笑,隨即又歎了口氣,緩緩道,“如今發生這樣的事,兄長實在不想連累你,或許你和魑影殿的人交過手,占過上風,但你卻不知道他們背後真正的實力。”


    將睡著的霍銘誠扶至榻上,方炘炎迴頭看了一眼,便離開了客棧,這時外麵已是下起了雨。


    霍銘誠醉酒之後,已是不記得後麵的事,自然不記得方炘炎什麽時候離開的,但他知道方炘炎肯定是去找司徒胤亦或是魑影殿。


    不過現在霍銘誠還有一件最要緊的事。


    再是兩刻過去,霍銘誠的房門徐徐打開,從中走出一個風度翩翩玉樹臨風的英俊少年。一襲白色衣袍,藍色發帶將頭發高束,卻不忘於額前流出一片劉海,顯得文質彬彬,頗有書生範兒,手上的劍更是為其增添一絲帥氣,俠義之心最是令人癡迷。


    雷映彩在門口來迴踱步,霍銘誠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迴頭,見霍銘誠如此打扮,一時間竟看得呆了,突然間又想起了先前馬車上意外撲進霍銘誠懷裏的那一幕,頓時臉上一抹羞紅浮現。


    然後隻見雷映彩快速轉過身去,雙手拍了拍有些發燙的臉頰,意圖讓剛剛的情緒冷靜下來。緊接著雷映彩潤了潤嗓子,轉身道:“沒想到你也蠻會精心打扮的啊!”


    “那當然,既然要陪你這位大美女去逛街,作為護花使者的我自然要好好打扮,總不能讓你這位大美女失了顏麵嘛!”雖然霍銘誠一口一個大美女的恭維著,但話語間無時無刻不在吹噓自身的英俊帥氣。


    “咯咯!你倒是挺會說話的嘛!”雷映彩掩嘴一笑,道,“不過耽誤了這麽久的時間,就罰你今日好好表現。”


    “如何表現?”霍銘誠不解。


    隻見雷映彩一臉陰笑的看著霍銘誠,突然間,霍銘誠心裏咯噔了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天空已是放晴,盡管已到未時,可這地麵還是有點濕乎乎的,說明昨晚是下了一場大雨。此刻城中心處,隔著城主府兩條街的集市上人群川流不息,大大小小的商鋪一家挨著一家,什麽糕點啊!麵食啊!布料啥的應有盡有。不僅如此,街邊還擺著各種小攤,如此繁華景象,不經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雷映彩走在前頭,這個攤位看看,那個攤位瞧瞧的,看見什麽好看的首飾就忍不住想要試它一試。霍銘誠緊隨著,可謂是寸步不離。


    在一個專賣各種發簪的攤位前,雷映彩駐足,因為她看到攤位上擺放的一個特別好看的發簪。


    “姑娘,你看喜歡哪一款發簪?我這兒可都是上等貨色,純天然玉石精心雕刻。”


    攤位老板是一位中年大叔,一臉的胡渣,黝黑的皮膚,模樣看著憨厚,是否老實就不知道了。老板見雷映彩似乎很是喜歡他這發簪,便一一為其介紹,如此倒也細心。


    “這些發簪各個雕工細致,可謂獨具匠心,且皆不重樣。”老板繼續說道。


    雷映彩拿起攤位最上一排從右至左數第二個發簪,隻見這支發簪頭部上麵雕刻著一朵牡丹,含苞待放,發簪全身青白相間,其中以白玉居多。令人驚奇的是,發簪身體部分像是由整根扭成一般,形如麻花,如此精致猶如巧奪天工!


    “姑娘的眼光真不錯,此簪材質乃是上好和田玉,由頂級大師雕刻而成,製作精美。”老板笑嘻嘻道,“呐!你看這牡丹花含苞待放之樣,如同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在等待著她的意中人。”


    說到這裏,雷映彩臉上隱隱浮現一抹腮紅,見她這般愛不釋手之樣,像是將自己比作了這含苞待放的牡丹,看來這個發簪她是買定了。


    “這個多少錢?”雷映彩問道。


    老板伸出五根手指比劃著。


    “五兩?”


    老板搖了搖頭,道:“五十兩。”


    “這麽貴啊!”雷映彩驚唿。


    “不貴不貴,物有所值,況且姑娘長得這麽好看,相信帶上它肯定能找到如意郎君。”老板笑了笑。


    “那……行,我買了。”


    雷映彩讓老板幫拿著發簪,然後摸了摸腰間,想起自己沒帶錢袋。雖然自己沒有,但霍銘誠有啊!正當她想要找霍銘誠付錢之時,卻被其拉住手並帶離攤位前,行色匆匆的朝人群中走去。


    見兩位顧客離開,以為他們是嫌貴不買了,老板頓時大喊:“喂!別走啊!要不然算你便宜點,三十五兩?要不十五兩也行啊!喂!”


    拐角走進一片巷子,霍銘誠貼牆,探頭望向人群。


    “你幹嘛!鬆手!”雷映彩以為霍銘誠舍不得那點銀兩,不給她買,便不高興了。


    聞言,霍銘誠這才注意到不妥,當即鬆開了緊握的手,並道一聲抱歉。


    “你別以為道歉就能了事了,我告訴你……”


    雷映彩這話還沒說完,隻見霍銘誠對其作出噓聲之樣,並再次探頭。這時候雷映彩才注意到情況不對,於是順著霍銘誠的目光望去,原來是一幫不合時宜的家夥出現了。


    人群中,不合時宜的家夥……哦不,是司徒胤一幫人正趕著路,火急火燎般的,像是有什麽非常重要的事。隻見他們走進了一家古物店,然後一名夥計模樣的男子探頭出來朝兩邊望了望,接著緊閉大門。


    “他們是要幹嘛?”雷映彩問道。


    “不知,但肯定不是什麽好事。”霍銘誠說著,依舊觀察著那家古董店的動靜。


    “那家古董店會不會就是他們的老窩?”雷映彩又問。


    “魑影殿的人向來行蹤不定,我想那也隻他們的一個臨時據點罷了。”霍銘誠迴道,隨即收迴身子。


    “此刻我們還是先迴客棧,以免打草驚蛇。”


    霍銘誠望著雷映彩,但是對方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似是仍然對剛剛不買那個發簪的事耿耿於懷。


    “好啦!你不是想要那個發簪嗎?跟你說那老板賣的是假的,那東西才不是什麽和田玉製成,隻是普通的玉,而且也頂多值個二兩銀子。”霍銘誠似是看穿了雷映彩的心思,一本正經道。


    雷映彩滿腹懷疑,認為霍銘誠是在找借口。


    “我向你保證,我會給你買一個真正的和田玉發簪,樣式和你見到的那個一模一樣。”霍銘誠拍了拍胸膛,一臉認真道。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騙人。”見霍銘誠如此認真,雷映彩相信霍銘誠所說。


    於是,兩人便從這一巷子繞道前往客棧。臨走時霍銘誠還不忘看了一眼那家古董店,隻見店門之上那塊牌匾寫著“墨雅居”三個大字。同時,他還看見遠處屋頂上的一個人影,那人影正是方炘炎。


    他似乎是一路跟著司徒胤的行跡,不過方炘炎也沒有貿然行動,隻是在遠處靜靜地觀察。霍銘誠看了他一眼,而對方似也注意到了,同時望向霍銘誠,還看了眼霍銘誠旁邊那位姑娘。隻見他的臉上隱隱帶笑,並對霍銘誠豎起了大拇指,像是在說:賢弟你真不賴啊!


    霍銘誠使了使眼色,意思是說不是你想的那樣,反觀方炘炎臉上笑容更勝了。如此一來,霍銘誠也懶得解釋了,當即與雷映彩一同離開了。


    這個時候,司徒胤一幫人已從墨雅居裏麵出來,朝城東行去。方炘炎蹲下身子,探出半個腦袋觀察他們的去向,並緩緩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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