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在一分鍾內做出判斷,否則輔助任務將會消失。


    萬年:接受。


    係統:任務接受成功,計時開始。


    這個任務看起來不難。


    不過,本來積分就是0,這一下要是錯了,就直接要迴去寫論文了。


    係統才會不告訴她,係統會對新人沒那麽嚴厲呢。


    萬年趕緊迴屋把被子抱過來,馬上敲門,啞著嗓子,“明!明!開開門!我是萬年呀!”


    裏麵……


    “我知道你沒睡覺。”


    這怎麽那麽像雪姨?


    明起身開門,還未講話,就被來人塞了一床被子,麵帶不解的微笑,“施主?”


    萬年梗著脖子:“我占了你的床鋪,你蓋被子,我蓋褥子。”


    真的,她不是個愛送別人東西的人,也不喜歡欠人人情。


    明麵露難色,“明身體尚康,施主還有病在身,這被子還請施主拿迴去吧。”


    萬年喝了薑湯被冷風一吹,有點難受,把被子又往明麵前推了推,“無礙,你忘了,我可是妖怪,會法力,身體好著呢。”


    明依舊不讚同,顯然他不信有這麽容易生病的妖怪,在聽到後麵的話後,臉爆紅了。


    萬年說:“我是個江湖人。在我看來,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在明眼裏,眾生也平等。所以,這被子你就蓋吧。”


    眾生平等也能這樣子用嗎?


    明抱著被子的手指顫了顫,臉更紅了,禮貌道:“那小僧就謝過施主了。”


    看起來清風明月,少年老成,其實他也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男孩子。


    臉一紅,慌張克製的模樣,無端透露出幾分可愛。


    明抱著被子。萬年貼心拉上門,習慣性地道了一聲“晚安”。


    屋子裏傳來桌子被人撞到的聲音,沒有重物落地。


    萬年鬆口氣,看著關上的門,摸摸鼻子,她的聲音很難聽嗎?


    看把明嚇的!


    係統:叮!


    輔助任務完成,收獲積分2。現有積分:2。


    終於沒有那麽窮了。


    明把濕了的床褥都拆了下來,睡在涼席上,蓋著被子,黑黢黢的的眸子滴溜溜亂轉。


    因為盲,所以他清澈的眸子總會有那麽一絲暗淡,現在又多了一絲茫然。清冷出塵的眸子終於有了一絲溫度。


    那位施主穿著他的衣服。


    他蓋著被子,被子上還有那位施主的溫度。


    明啞然失笑,他幼時跟著師傅多年,如今師傅圓寂了多年。他穿行在茫茫紅塵,遊曆修行,清清冷冷,如今多了一個人倒有些不習慣了。


    他倒是看到過妖怪,那個妖怪是小女生的模樣。他被人拋棄在山上,粉團子一般的小女孩在綠葉叢林中,怯怯懦懦,偷吃著東西。


    兩人初見都把對方嚇了一跳。若不是她,大概他這雙眼睛還看得見吧。可這事也不能全怨她,是他自己明知世人說山中有妖怪,他還跟著別人跑到山裏來。


    明無聲的笑了笑,他掉下去的時候,他就看到那隻妖怪慌裏慌張就跳了下來。綠色的眼睛美麗的像一片森林,寧靜、調皮充滿靈氣,可裏麵全是恐懼、迷茫、愧疚和眼淚。


    那麽小的妖怪,居然懂了這麽多,那麽勇敢,可她似乎法力有限。他悵然一笑,如春風細雨,對死亡的恐懼頃刻間化為烏有,變成了隨風而去的話語“且迴,不必愧疚。”


    後來,他眼前一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他醒來了。


    他一直以為是夢,直到師傅告訴他,說他命大,這麽高的懸崖,他都沒有死,隻是丟了一雙眼睛,往事不記。換做是別人早就摔成肉糜了。


    明便前事不記,隻覺得夢裏的那隻妖怪,或許真的存在。


    也不是所有的妖怪都抱著惡意。就像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好人一樣。以種族來劃分好壞未免有失公允。


    如果,那隻夢裏的妖怪不存在。明蹙了下清俊秀氣的眉,那麽那隻妖怪恐怕就是他豢養的心魔。


    所以,明穿行流離世間,便是一邊堅定心性,一邊要尋找那隻夢裏的妖怪。


    若是心魔必然除之!


    第二天,明醒來,發現自己在笑。因為他又做了那個夢。


    這麽些年過去了,他越發看不清夢裏妖怪的臉了,掉落懸崖的夢也很少做了。


    不知道是釋然了,還是他心性堅定了。


    昨夜,他又夢見了那隻妖怪。


    第二天,萬年終於明白了為什麽是輔助任務了。


    因為,她病情加重了。


    她生病了,她就有理由光明正大地留下來了。


    這波輔助6。


    天晴了,院子裏,一壺藥咕嚕咕嚕冒著水汽。


    煎藥的人清風朗月一派正氣,眸子晶瑩剔透,低著頭露出脆生生的脖子,眼下有點青黑但無損他的美貌,反而讓他多了幾分病態的美感,更加的不染煙火,似乎風一吹就散了。


    自從萬年來了後,連續幾天,明都做了相同的夢,隻是夢裏的那張臉開始變得越來越清晰。而夢裏的那隻妖怪似乎開始長大了。


    雨過天晴,一道彩虹拱在古代無汙染的蒼穹裏,甚是好看。


    “哇,彩虹!彩……”萬年站在迴廊,興奮地看著天空,戛然而止。


    因為,她突然想起明看不見,生生壓製住喜悅。


    明驚醒倒好藥,端起來,“施主,藥好了。”


    萬年接過藥,看著明站在迴廊上茫然地看天空,有幾分心疼,“其實彩虹也沒那麽好看。”


    明望著天空,清風徐來,清瘦的身體越發清瘦,被雨打落的綠葉飛起添加了幾分蕭瑟。


    “那彩虹還沒有你好看。”


    “你不信?”


    明似乎知道萬年是在安慰他,走到石桌邊坐下但笑不語。


    萬年把藥放在石桌上,“你不信,你可以摸摸你自己的臉。”


    明視線落在自己的雙手上,搖頭笑了笑。


    他也好奇過自己的容貌。


    但對一個瞎子來說,他長什麽樣,又有什麽關係呢?


    美或醜,他都看不見。


    萬年自己有時也頹廢沮喪,但她見不得別人這樣,尤其是明。


    明這樣似乎對凡塵的一切都沒有了期待,這樣可不妙呀。


    病人心態不好,容易使病情惡化。


    “那你摸我!我也算個小美人。”萬年慌忙抓起明的一隻手摁在臉上。


    真的為了完成任務,她都不顧男女之別了。衝動是魔鬼呀!


    可是明很快就收迴了手,剛準備說話,瞳孔縮了一下。


    因為,萬年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唇,另一隻手扯住他的袖子,“別說什麽阿彌陀佛,摸我不行,那你摸你自己。”


    萬年擺明了,今天非得讓明摸一下才能走,不管明摸的是誰。


    不過,最好還是明摸他自己的臉。萬年冷靜下來,可不喜歡別人摸她的臉。總讓她想到一個成語——盲人摸象。


    明這種人有時候就是要拿話刺刺他,否則太雲淡風輕了。恐怕哪天,別人事出有因要殺了他,他都有可能原諒別人。


    明拗不過萬年的強勢,心中隱隱有怒火,清俊的臉上透出溫柔的疏離。任誰被人強迫著戳自己的痛腳都會不開心。


    萬年看著明。


    心裏:這人怎麽發火也這麽溫柔?


    嘴上:“難道,你就沒好奇過自己的容貌嗎?”


    明一愣,想開口,嘴被死死摁住。


    施主,你捂住我的嘴,還要我怎麽說?


    萬年嘴笨地很,她怕自己說不過明,所以就直接捂住對方的嘴巴。


    “你既然好奇,為什麽不自己摸摸?”


    “你知道,你師傅為什麽給你一個瞎子取名為明嗎?”


    “因為他希望你用心去看事物,而不是用眼睛去看。”


    他熱切地好奇過自己的樣子。


    他以為自己早就接受了自己是個“瞎子”的事實,如今被人提起,他才知道他竟然還是會為此憤怒。他覺得自己的名字就是對自己的無聲諷刺。他一直覺得師傅給他取名,是希望他能重見光明。


    然而,如今……


    他的心思、隱秘、困惑……被人一語道破。以往的平靜原來都是偽裝。各種難堪、憤怒、期待、疑惑、悲哀……鋪天蓋地而來。


    明渾身肌肉繃緊地難受,空手握成拳頭,胸口劇烈的起伏,又慢慢歸於平靜。


    “因為他希望你用心去看事物,而不是用眼睛去看。”


    萬年的話在他腦海裏反反複複。


    眼睛看了浮華,會沾染染世間的灰塵,慢慢變得渾濁。用眼看世界,容易被蒙蔽。唯有心被身體保存,被靈魂滋養,可以剔透無暇。


    原來,是他自己困住了自己。


    明有種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豁然開朗通透之感。


    眼睛對於他來說,也不是那麽重要了。


    萬年心可不如表麵平靜。


    終於把話圓迴來了。


    如果明就此討厭她,大不了,她變個聲音,假裝成另外一個人再靠近明。


    可她又覺得自己好像給自己挖坑了。


    這個想法在不久後就被驗證了。


    明顫抖著描摹著自己的容顏,一遍一遍在心中形成自己模糊的樣子,摸到眼睛時,睫毛低垂,有些失神。


    這大概是他自失明後,第一次去感覺自己的外貌。


    整個人微微欣喜裏慢慢透出一層壓抑的悲哀,如蟬翼薄而純粹。


    “你的眼睛一定會治好的。”萬年一把拉下明的手,目光如炬。


    她相信她一定能完成任務。


    她可不想這麽快就迴去寫論文。


    所以,明的眼睛一定能治好。


    “明,有一種草叫萬年草,隻需要一株你的眼睛就可以治好。”萬年不著痕跡地想把手收迴來。


    明激動地握住,又慢慢地鬆開,“不勞施主好意了。”


    話罷,明就以念經書為由,走了。


    萬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怎麽對方就生氣了?


    剛剛不還是好好的嗎?


    萬年:係統,怎麽迴事?


    係統:萬年草是傳說中的草藥。


    萬年:好呀,你讓我去找傳說中的草藥。


    係統沉默了。


    怪不得明要生氣。這擺明了就是萬年是在誆他,取笑他,踩人家痛腳。真的,誤會大了。


    萬年覺得她被係統坑了。


    萬年:係統,你有實體嗎?


    係統:?


    萬年按捺住想毆打係統的衝動,笑了笑:沒事,就是有點想你了。


    突然腦袋裏一陣“哢嘰咖喱哐嘰!”亂響。


    終於停了,萬年覺得自己的腦子都快炸了,好痛,痛地都不想說話了,身體都冒了一層毛毛汗。


    係統:沒事了沒事的,剛剛係統故障了。


    係統臉紅了,差點卡機。


    萬年覺得這個係統有點垃圾。


    係統:宿主你下次別撩我了。


    萬年驀然笑了,這個係統有弱點。


    萬年堅信:萬年草是真的存在,否則這個任務將沒有任何意義。


    “明,我進來啦!”萬年喝完藥去廚房放碗,聽到陶瓷破碎的聲音,忙忙衝進去。


    盲僧明正撿著碎片,聽到聲音,一抬頭,“施主,將碗放……嘶~”


    白皙的手指立刻出現一道血痕。


    萬年放下碗,奔過去,把明的手抓起來,鄭重道:“以後,你看不見,就讓我來撿。”


    手指根根骨節勻稱,白皙瘦弱。這麽好看的手傷了,多可惜。


    萬年把明拖出來,處理了傷口,巧妙地握住明發痛顫抖的指尖,直視著明沉靜了眸子,“不要怕,很快你就能夠看得見了。”


    萬年看著自己的手指,她的手指也鑽心地痛。有一個奇怪的想法浮現在腦海裏。


    萬年去收拾了廚房,迴頭看明還低著頭坐在屋子裏,也沒理他,徑直把濕了的床褥弄出來烤太陽。


    明的心太沉寂了,似乎對很多東西都沒有了興趣,不染塵世的煙火,不悲不喜。


    他應該有可以值得留戀的東西。


    萬年接手了煮飯的事情,看到此刻無所適從的明,她就讓明就負責洗碗洗菜。


    明這才放鬆了,微微緊張的臉也散發出一股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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