堖坎組織在老撾東棚縣和泰國清盛的據點相繼被破壞,使他在金三角的威信大打折扣,風言風語四起,說什麽堖坎已經日落西山了等等,更重要的是,那些被他壓製了很多年的競爭對手如今蠢蠢欲動,大有風雨欲來的態勢。


    白木綿賭場所在的經濟開發區原是老撾東棚縣內、湄公河旁的一個小島,叫木綿島。


    老撾的這個金三角經濟特區是張威老板建立的,得到了老撾國家層麵的首肯和支持,可是,張老板本身就是個商人,手下保安再多,當初也無法與土匪出身的堖坎玩陰的,現在張曉峰的出現,彌補了這一缺陷。


    所以,堖坎無法買通老撾邊防軍和水上警察對白木綿進行封鎖,打擊不了張曉峰,黑道追殺,卻一直沒有進展,反而讓自己損失了不少手下。


    這天,堖坎不得以招開會議,討論對付這些華夏人的辦法。


    “你們說說,怎麽對付這個華夏人,如果這樣讓他們繼續鬧騰下去,在座的恐怕也沒有多少好日子過了。”堖坎說。


    “他們才十幾個人,就把我們鬧得人仰馬翻的,不應該呀,是不是我們的應對方法出了什麽問題了?”塞特毫無顧忌地說。


    塞特帶人攻打黑石山寨失利以後,堖坎把他雪藏了幾天,現在就又叫他過來一起討論。一到會上,塞特急於表現自己,沒想到,卻犯了大忌。


    “依你看,怎麽樣的應對才好呢?”堖坎冷冷地問。


    塞特心裏一驚,但還是振振有詞說道:“我們必須主動一點去追殺他,不能讓他暗地裏對我們動手,我們的場子鋪得太大,難免會顧此失彼,陷於挨打的局麵……”


    “問題是,我們明明知道他就在老撾的白木綿賭場,卻動不了他,怎麽辦?”堖坎敲了敲桌子。


    “老撾的邊防軍不能收買嗎?”塞特問。


    “那個張威的後台太硬,邊防軍的軍官一聽說要動張威,馬上打退堂鼓,給多少錢都沒有用。”堖坎不得不解釋,塞特這段時間沒有參加會議,對目前的形勢一點也不知道。


    “那就把他約出來唄。”塞特說。


    “約?怎麽約?”堖坎差一點就想罵人,說的是什麽白癡話?


    “我聽說華夏人特別重情重義……”塞特說話的時候,眼睛有意無意地瞟著吉娜。


    塞特這段時間雖然被閑置,但他也有不少生死兄弟,經常暗通消息,對於吉娜和那個華夏帶頭人的關係,他也有耳聞。


    堖坎聽到塞特欲言又止的話,也看了吉娜一眼,心中了然。


    張曉峰和吉娜的親密關係,在堖坎的心裏就像一根刺,讓他很不得勁,不管怎麽說,吉娜是為他做事的人,屬於組織裏的高層,掌握著很多機密,現在卻和他的敵人有說不清扯不完的關係……


    “吉娜,說說你的意見吧。”堖坎聲色不動地把頭轉向吉娜。


    “我隻是一個生意人,為老板您打理生意而已,對於道上的事情很少參與,再說那個張曉峰我也認識,所以,我還是不參與的好,話說迴來,我還是不讚成雙方打來打去,這樣我們都受到很大的損失,不如坐下來好好談一談的好。”吉娜為難地說。


    “吉娜小姐的提議不錯,也許我一開始就錯了,當初吉娜也向我提了這方麵的意見,可是我不聽,造成這樣的結果,都怪我!本來那個張曉峰在為我們服務,他是一個難得的人才,可惜是我把他推向了對立麵……”堖坎懊悔地自責。


    “啊……”吉娜迴不過神來,今天堖坎怎麽了?強勢的他,認錯起來了。


    “我決定了,我要和張曉峰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如果他還願意為我做事,我一定給與重用,如果不願意,那我也願意與他和平相處。”堖坎總結道。


    “吳堖坎,您真願意和張曉峰和平相處?”吉娜有些遲疑地問。


    “那當然,隻是……他願意不願意來談,我也無能為力……”堖坎攤開雙手。


    “張曉峰一直就說,他並不願意和您作對,現在隻要您放下成見,應當會談得攏的。”吉娜眼睛裏充滿了希望,她實在不願意夾在兩個男人中間。


    “可是,實在找不到一個中間人去和他說,讓他來和我親自談談,解決爭端。”堖坎搖了搖頭,一副婉惜的樣子。


    “這個……讓我試試吧,隻是見麵的地點還是放在泰國清盛比較好,公平一些。”吉娜公允地說。


    “不行!如果他有誠意的話,就叫他到大其力來,我就在月宮賭場等他!”堖坎的態度很堅決。


    “那樣的話,不知道他會不會來?”吉娜猶豫地說道。


    “你打個電話看看吧,最好請他過來,這樣對大家都好。”堖坎說到最後臉色也冷了下來。


    短短的時間裏,又讓她去邀請張曉峰,吉娜有一種悲涼,堖坎的意思帶有絲絲威脅意味,就是要讓她把張曉峰叫來,雖然傷感情的話沒有說出,但她能體會得到。


    上次通知了他,本以為能抓住,可結果堖坎不但丟了人質,還被明著勒索了一千萬的泰珠,但是他不死心,以為隻是自己大意,沒有準備好,還想再設局,一定要把張曉峰置於死地才肯罷休。


    散會後,吉娜拖著沉重的步伐迴了自己的辦公室。


    她能和張曉峰認識,說起來也是被動的,換句話說,是被他霸占了而已,談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如今堖坎卻拿她做籌碼,拿她出氣,讓她去把人叫進虎口,誰會傻乎乎地往坑裏跳?


    想來想去,沒有其他辦法,吉娜隻好拔打了張曉峰的電話:“喂,你還好嗎?”


    “喂,娜姐,是不是想我了呀?”電話那頭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傳來。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吉娜內心深處的某根弦動了一下,她吸了口氣,才艱難地說:“堖坎想和你談談……”


    “他終於想通了?”張曉峰笑道。


    兩邊勢力較勁,打來打去,都是小打小鬧,誰也奈何不了誰,這個吳堖坎終於坐不住了。


    “他說讓你再到大其力月宮賭場來見他!”吉娜直說重點。


    “好,今晚上八點鍾我準時到。”張曉峰淡然地說。


    “你真的要來?”吉娜大驚失色!她也說不上自己是什麽感情,希望他來,又希望他不來。


    “這不是你讓我來的麽?”電話那頭張曉峰又笑了起來。


    “是他讓你來,不是我讓你來……”吉娜脫口而出。


    “你不願意我來?”張曉峰驚呀地問。


    “是……”吉娜的聲音如蚊子一樣,不知道對方能否聽得見。


    “……你的心意我領了,你轉告堖坎,今晚上八點鍾我準時到!”張曉峰說完就掛了電話。


    吉娜呆了良久,才又拔通堖坎的辦公室電話:“他說晚上八點鍾準時到……”


    “謝謝你,吉娜!你為我們組織立了一次大功,等事成之後,我一定重重獎賞你!”堖坎興奮得叫了起來。


    吉娜聽到堖坎喜悅的聲音,頭腦裏“嗡”了一下,變得一片空白。


    月宮賭場表麵上看沒有什麽不同,但暗地裏守衛密集調整,長槍短槍配齊,各條通道還安排了狙擊手。


    吉娜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內心倍受煎熬,盡量不去想外麵發生的事情,就像一個麵臨政變的皇宮裏的女人,無力改變時局,隻能等待曆史的選擇一樣。


    如果讓她選擇,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麽選,當初,是吳堖坎找到了她,給了她一個平台,在短短的時間裏,她得到了金錢,得到了尊重,得到了別人夢昧以求的地位。可是,張曉峰這個人,卻半路闖進了她的生活,在她的心海裏,掀起了陣陣漣漪……


    她對這個人愛恨交加,說不清對他是個什麽感情,愛他?恨他?都不是!交往的幾次,都是在他的霸道下發生了不該發生的故事,可是她似乎沒有反感,沒有做過應有的抗拒,似乎有那麽一點半推半就的意思。


    現在,吳堖坎正在緊鑼密鼓地布置人手對付他,以吳堖坎的兇狠和手段,這一次他估計很難逃脫被殺的命運。


    在這個編織的大網裏,她雖然充當了吳堖坎的幫兇,但從他的語氣中,他似乎知道有危險,卻義無反顧地答應前來,是為了她,還是為了什麽?


    這個男人,是傻?還是有所依仗?讓她越想越迷惘,心裏也越來越糾結。


    登勝和登猛是吉娜的貼身保鏢,近距離接觸過張曉峰,覺得這個人義氣,對兄弟對朋友很實在,個人能力也沒得說,吳堖坎要對付張曉峰,他兩人內心也是很抗拒的,不過,好在堖坎對他們不放心,這一次設局沒有讓他們參與,他們也得到了解脫。


    除此之外,那些凡是跟過張曉峰進山攻打過小圍寨加工廠的三十來個成員也被排除在外,因為這些人平時總是說他的好話,對堖坎一直和張曉峰作對的想法從不以為然,堖坎怕他們到時對張曉峰下不了手,所以也把他們調休了。


    整個月宮賭場,都是堖坎信得過的人,至少他的想法是這樣,尤其是把攻打黑石山寨剩下來的人員放在關鍵位置,以為他們對張曉峰充滿了仇恨,卻沒想到這些人對張曉峰有一種忌憚,一種心底裏的恐懼,致使功敗垂成,當然,這是後話。


    吳堖坎安排完人手,卻在辦公室裏坐立不安,一會兒擔心這有漏洞那有漏洞,一會兒又擔心張曉峰不會來,一時患得患失。


    就在他焦躁不已的時候,聽到手下來報告:“張曉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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