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山匪,最後隻剩下一個,而且還是個中年人,他叫奈溫,正宗的緬甸人,由於家境貧寒,最終落草為寇,在這一行幹了很長時間,現在,被張曉峰一夥的殺伐手段嚇得服服帖帖。


    不過,他也提出一個要求,那就是他帶張曉峰他們去到他們住的地方以後,放他們一家離開,他有老婆和一個未成年的孩子。


    張曉峰也同意了。


    奈溫指點胡三把快艇開進一個遍地蘆葦的河道,這條河道很隱避,外人根本看不出來快艇能進去。


    快艇進去了,有一個樹枝做成的簡易碼頭,快艇用鐵鏈鎖好,胡三解開了奈溫腳上的繩子,讓他在前頭帶路,從一個不高的山梁上翻了過來,與校奎他們匯合。


    一行人肩扛著大包小包,前往奈溫這些山匪的駐地。


    河流兩岸,都是青綠色的樹叢,單是毛草就到人的半腰以上,走在河岸邊,河麵上來往的船上的人根本就發現不了,怪不得那些山匪肆無忌憚。


    據他交待,他們這一夥小山匪今天已經全部出動,現在家裏沒有男人了,隻有兩個中年婦人,一個是他老婆,一個是他們頭領的老婆。他們的頭領就是最後被踢進河裏去的那一個。


    半個小時後,他們就到了這夥山匪盤據的小山寨。


    小山寨由五六間一層磚木結構的瓦房組成,成一字形在山腳下排開,房前隻有約兩米寬的過道,周圍樹上曬著一些山貨,和一些洗曬的衣服。


    聽到腳步聲,房間裏麵跑出兩個中年女人出來。


    她們興奮的臉色一看到麵前的人群隊伍,笑容就凝固在臉上,整個人愣住了!


    十幾個從未見過的年青人一個個扛著一大包東西,她們唯一認識的奈溫,被人綁著手,全身上下隻穿著一條內褲,臉色灰敗地低著頭走在前麵。


    年長一點的女人驚叫一聲,撲上前來,拉著奈溫的手,嘰裏咕嚕地說著話;而那個長得年輕一點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愣了一會,轉身就往山坡上跑去了……


    眾人都看著張曉峰,但他沒有絲毫表示,也就任由其跑進山林,消失不見。


    這時候,房間裏又跑出一個小男孩出來,一口三家摟抱在一起,哭哭啼啼的,這一場景,讓在場的不少兄弟眼睛裏露出不忍之色,在內心裏不免想到剛才在貨船上殺了四個人是不是有些過份了?


    但動手的是奎爺,他們不敢有絲毫的感情流露,低著頭,默默地把扛來的東西搬到瓦房裏去。


    瓦房裏還算是幹淨,大夥隨意地掃了一下,簡單做了個安排,就有條不紊地做事情了。


    找到了山匪們住的地方,奈溫也算完成了任務,張曉峰命人解開了他手上的繩子,讓他收拾東西離開。


    “峰爺,我開快艇送他們一程吧?”小毛小聲地說。


    “好吧,叫一個兄弟陪你去,小心點,早去早迴。”張曉峰早就看到兄弟們眼中的不忍之色,想了想就同意了。


    “不用了,我一個人去就行,我隻要把他們一家送到河對岸有路的地方就迴來……”小毛說。


    “不行!這裏不是濱海市,安全要緊,千萬不能開出太遠,帶上對講機,調好頻道,隨時聯係。”張曉峰嚴厲地說。


    這個地方山高穀深,手機是沒有信號的,他們帶來了一批大功率的對講機,就是為了適應這種環境。


    最後,小毛和名叫艾禮航的一個兄弟送奈溫一家人下山,其餘人在這幾間山匪的瓦房裏繼續收拾東西,打掃房間。


    “峰爺,我們為什麽要來這個偏辟的地方做山匪呀?”胡三一邊掃地,一邊嘻嘻笑著問。


    “這是一個突破口,我們到了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必須要有個落腳點,這是上天送給我們的禮物。”張曉峰調試著一台台的對講機,頭也不迴地說。


    “我們不是來打擊毒販的嗎?就在這河邊做山匪,什麽時候才能碰到毒販呢?”胡三又問。


    “金三角地區,地勢複雜,還有不少原始森林,你還真想進山去抓呀?我們隻要守住這一條河道,扼住這道咽喉,就掌握了金三角地區的命脈,到時不用我們進山去,那些毒販就會狗急跳牆來打我們,我們就可以守株待兔收拾他們了。”張曉峰笑笑。


    “我們就靠一條快艇?十幾個人?”胡三很驚疑。


    “一個小時以前,我們一條快艇也沒有,一支槍也沒有。”張曉峰平淡地說。


    “您還真想白手起家,打下一片天下呀。”胡三敬佩地說。


    “不這樣也不行呀,從濱海市也帶不出來呀,過不了海關,隻能這樣了。”張曉峰微微一笑。


    很多兄弟當初豪情萬丈,但到了這裏,看到四處荒無人煙,除了樹林,還是樹林,心裏難免打鼓,有些失落。


    “那下一步打算怎麽辦?”阿飛問。


    “以這裏為據點,統一河兩岸的山匪,控製整個湄公河流域的買賣,到時事情就多起來了,告訴兄弟們,忍耐幾天,我們就會搬到熱鬧的地方去了。”張曉峰很有信心。


    大家正在說話間,對講機響了起來:“峰爺,飛哥,出事了!”


    聽聲音是艾禮航的,有氣無力的樣子,似乎受了重傷……


    張曉峰馬上提了一台對講機,竄出門去,後麵的兄弟跑出門時,隻看到了一道殘影。


    山腳下,那條放置快艇的小支流邊,小毛和艾禮航倒在地方,喘著粗氣,小毛全身濕漉漉的,滿是汙泥;艾禮航腿上中了一刀,鮮血染紅了半邊大腿!


    張曉峰跑到他們跟前,見狀急忙從衣服上撕下布條,幫艾禮航止住血,一邊急切地問:“怎麽一迴事?”


    “我們到了這裏,我剛打開快艇的鐵鏈,那個奈溫趁我不備,一下把我推進了河裏,與此同時,他那個老婆也把艾禮航抱住了,等我掉進河裏去的時候,他們一家三人就圍住艾禮航,他的大腿就是被奈溫的兒子紮的……”小毛的語氣中充滿了自責和悔恨,要不是峰爺堅持讓艾禮航陪他來,估計他現在早已經沒命,去見馬克思了。


    等張曉峰把艾禮航的大腿包紮好,其他兄弟也跑下山來,把他倆扶了迴去。


    在最大的一個房間裏,十幾個兄弟在開會,大家的心情很很沉重,剛進入金三角,差一點就損失了兩個兄弟。


    “這個地方,窮山惡水,生存艱難,這裏的人,隻相信叢林法則,信奉弱肉強食的生存方式,我也不想把大家訓練成一個個冷血無情惡魔式的人物,但今天小毛和艾禮航的遭遇,是一個血的教訓,所幸沒有造成追悔莫及的後果,以後大家要小心了。”張曉峰在會上總結著教訓。


    “現在快艇都沒有了,我們出去都困難,想搶劫船隻都沒有辦法了”黑子看到其他人都不說話,就說了自己的看法。


    “如我估計得不錯,今晚上後半夜會有人來偷襲我們。”張曉峰胸有成竹地說。


    “今晚?偷襲?”胡三驚呀地叫了起來。


    聽說今晚上這個山寨被襲,不但胡三驚呀,而且所有人都驚呀,隻不過他和張曉峰關係比較親近,又是一個小頭目,所以才問了出來。


    至於阿飛,對張曉峰向來信任有加,不管他決定什麽,他也無所謂,兩兄弟經曆了太多的事情了,彼此有了默契,誰說什麽,對方也不會蛋疼得去質疑或者反對。


    俗話說得好,落毛的鳳凰不如雞,這些人在濱海市,有幾百個兄弟,人頭地頭都熟,但是到了這裏,兩眼一抹黑,什麽也沒有,什麽也不清楚,除了張曉峰,他們槍都不會打,雖然從搶劫的山匪手中得到了幾支槍,但這些個燒火棍都沒有鐵管好使。


    再說,距離晚上也就幾個小時了,現在教打槍也來不及,也沒必要,槍太少,十五六個人呢。


    “這裏的小山匪,背後也有依靠,也有勢力支持,所以,我們剛來的時候有個女人逃走,奈溫也奪了快艇,他們一定會去搬救兵的。”張曉峰解釋說。


    “您是故意放他們走的?”小毛問,他洗了個澡,換了衣服,精神恢複了不少,畢竟沒有受傷,隻是差點脫力,差點做了水鬼。


    “也許吧。”張曉峰不承認,也不否認。


    “為什麽呀?當初就應該把他們全部留在這裏幫我們擦桌子掃地。”胡三憤憤地說。


    “我們剛來這裏,沒有槍,沒有炮,唯一的快艇也被奪走了,當然得讓敵人給我們送。”張曉峰掃視一下眾兄弟,語氣輕鬆。


    “就憑這幾支槍?”阿飛忍不住問。


    “不,憑我一個人!”張曉峰笑了起來。


    “您一個人?”眾兄弟大驚失色,這可不是濱海市,是深山老林,麵對的是土生土長的本地悍匪。


    “我們槍支不多,三支我帶走,在河岸埋伏,兩支你們留在這裏,我下麵槍一響,你們在上麵朝天也放一槍,迷惑敵人……”張曉峰交待。


    “他們一定會從河道過來嗎?”黑子說。


    “他們還摸不清楚我們的虛實,今天雖然殺了幾個人,冒充什麽國際刑警,隻能騙一騙那個白老板,但我們沒有什麽熱武器,那個奈溫很清楚,從水上過來,是最快捷的,所以,今晚上他們一定乘坐快艇從水上來。”張曉峰又解釋。


    阿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他說的謊隻能騙騙沒見過世麵的人,對於經常和當地軍警打交道的劫匪們,兒戲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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