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公主,他說的這些日子,奧妙就妙在這裏,七天也行,八天也行,半個月也行,說七八五十六天也行。要是十五和十六相乘,就是二百四十天,這已是大半年的天數了。他再弄個花樣,將二百四十天和五十六天相加或相乘,就是一萬三千四百四十天,便是三十六年,說你要在三十六年後才能找到趙小刀。三十六年後,恐怕這算命先生早已死去,小公主又去哪裏找他?就算真的到那時,小公主也是年過半百的人,這件事恐怕早已忘記,也自然不會去找這個算命先生了。”


    小魔女聽了,半晌不能出聲。最後氣惱地說:“我不管他,十六天內我要是見不到趙小刀,便去割掉他的舌頭,誰叫他騙人!”


    崔延山心裏笑道:這個小公主,真是刁蠻任性。人家不過為了謀生,騙口飯吃罷了,怎能便去割掉人家舌頭的?這個算命先生碰上了她,算是倒黴了。


    事情竟然那麽的巧,第二天,小魔女竟見到算命先生徐半仙在街口擺檔,正給一位婦人算命。小魔女心想:好呀,我正愁找你不著,你卻自己送上門來。便走過去,看看徐半仙對婦人胡說些什麽。徐半仙見來了一位素裝的少女,趕忙招唿她在一旁坐下,說:“姑娘,你想看相算命等一會,我給這位大嫂看完了,便給姑娘看。”


    小魔女微笑一下,不吱聲地站到一旁。


    徐半仙對那婦人說:“大嫂,你三十歲以前,命途多蹇。但是一過三十,便好了,再也不愁衣食了。說不定大嫂目前已得了一筆意外之財,這筆意外之財,能助大嫂一家今後的衣食生計……”


    小魔女突然問:“大嫂,這先生說的對嗎?”


    婦人笑著:“這先生說的對極了,小婦人昨夜裏就得了一些意外之財,正不知是兇是吉,今日特意來問問。”


    “哦!?”小魔女轉身問徐半仙,“你怎麽知道她得了一筆意外之財?”


    徐半仙笑道:“這是鄙人從大嫂的麵相中看出來的。大嫂的一片孝心,感動了上蒼,故而有些造化。大嫂,這筆錢你放心用,這是吉兆。”


    婦人大喜,拜謝而去。婦人一走,小魔女問徐半仙:“你認識我不?”


    徐半仙愕然,注視小魔女好一會兒才說:“姑娘是有些麵善,鄙人不知在哪裏見過呢?”


    “是嗎?先生還記得慈恩寺和苗寨嗎?”


    徐半仙聞言愕異:“你,你,你……”


    小魔女微笑:“改了裝束,先生就不認得我了?”


    “你,你就是那,那,那位白,白,白少爺麽?”


    “先生到底還是想起來了。”


    徐半仙又驚又喜又奇:“你,你原來,原來是,是白,白,白小姐嗬!鄙,鄙人真,真不敢相認嗬!”


    “先生,我問你,我幾時才可以見到我要找的人?”


    “鄙人不是說過,多則十五六天,少則七八天,便可見到他了。”


    “我要是見不到他呢?”


    “不會,不會,鄙人算命靈驗異常。小姐,你別心急,到了時候,你一定會見到的。”


    “是嗎?先生,請你跟我走。”


    “要鄙人去哪裏?”


    “到我家裏去住十天半月呀!”


    徐半仙愕然:“小姐的家在全州麽?”


    “你別以為我是雲南人,這裏也有我的一個家,先生,收起招牌,跟我走吧。”


    “不,不,鄙人怎好到小姐府上打擾。”


    “先生,你不去不行。要是十天半月內,我見不到我要尋找的人,會有你好看的。”


    “小姐,鄙人每天還要給人算命謀生嗬!”


    “你放心,這十天半月裏,餓不了你。走吧,要不,別怪我不客氣了。”


    “不,不,請恕鄙人不能隨你去。”


    小魔女可不管他,一伸手就拿住了徐半仙手腕的太淵穴,令徐半仙不能動彈。徐半仙又驚又怕又尷尬,忙說:“小,小,小姐,請,請,請你放手,拉拉扯扯在大,大,大街不,不,不好看,鄙,鄙,鄙人跟,跟,跟小姐去去,去好了。”


    小魔女放了他說:“那你乖乖地跟我走。你別想溜,要不,我就先挑了你腿上的一條筋,叫你一世做瘸子。”


    徐半仙苦笑道:“白小姐武功那麽高,鄙人怎敢溜走的。”


    “你知道就好了。”


    小魔女將徐半仙帶到聖藥堂,崔廷山有些愕然,問:“小公主,這位先生是誰?”


    “他就是我說的算命先生徐半仙。崔大哥,你找間房間讓他住下來,派人看著他,別叫他跑了。過得十天半月,我若見不到趙小刀,便割了他的舌頭,叫他今後騙不了人。”


    崔延山感到好笑說:“小公主,這可使不得……”


    “為什麽使不得?誰叫他騙人呢。”


    崔延山心想:別的人不好騙,卻偏偏騙了我們的小公主,也活該這先生倒黴了!便說:“好吧,我找一間房間讓他住下,派人看守他就是了。”


    徐半仙大驚,連忙向小魔女求饒說:“白,白,白小姐,你,你,你饒了鄙,鄙,鄙人一次吧。”


    “你不是說你的話預靈驗麽?那你怕什麽?你說中了,我會好好地重賞你哩!”


    “鄙,鄙,鄙人不怕一萬,就,就,就怕萬一,可憐鄙,鄙,鄙人家,家,家中還,還,還有一個八十多,多,多歲的母親……”


    崔延山看得不忍,說:“小公主,我看放了他吧,他家裏有老母親,靠他供養。”


    “崔大哥,你別聽他胡扯的,他家裏根本就沒有什麽老娘。”


    徐半仙忙作揖說:“鄙,鄙,鄙人該,該,該死,鄙,鄙,鄙人家裏有,有……”


    小魔女忍住笑問:“你家中有一位九十多歲的老爹,是不是?你以為我跟你是第一次相識嗎?誰叫你把什麽都告訴了我,說你是隻身一人,出來闖蕩江湖。”


    “對,對,鄙,鄙,鄙人是,是,是一,一,一個人,望小,小,小姐高,高,高抬貴手,放,放,放過了鄙人吧。”


    “你不騙我,你害怕什麽?”小魔女不理他,對崔延山說:“崔大哥,快給他找個地方住下,我可不跟他囉嗦了。”


    崔延山搖搖頭,知道小魔女耍性子,勸也勸不了的,以後隻有想辦法放這個可憐的先生走好了,便說:“徐先生,你跟我來吧。”


    崔延山將徐半仙安頓在一間客房裏。徐半仙又向崔延山哀求,望他在小魔女麵前為自己講幾句好話,放了自己。崔延山打量了這黃麵微須的算命先生一番,心想他不象奸詐之人,便問:“你是怎麽給我們小公主看相測字的?”


    徐半仙略略說了經過情形,最後說:“鄙人早知你家小公主如此認真,會割人舌頭,就是天大的膽,也不敢給她看相測字了。”


    崔廷山聽了暗想:看來是小公主不對了。算命嘛,信不信由你,你不相信,又怎麽去找人算命測字呢?你既然相信,又怎怪人家騙你?便說:“徐先生,你先在這裏歇歇,到了夜裏,我叫人放你走好了。”


    徐半仙大喜,慌忙拜謝崔延山,轉身正要離開。隨後一想,又搖搖頭:“鄙人不能就此而去。”


    崔延山奇怪:“為什麽?”


    “鄙人要是走了,你家小公主惱怒起來,鄙人不就連累了你麽?”


    崔延山暗暗稱奇,心想:這算命先生心地竟是這般的好,肯為他人著想,看來該不是江湖騙子,問:“先生如何打算?你不怕我們小公主割你的舌頭?”


    “鄙人寧願給你家小公主割下舌頭,也不敢連累了你。”


    崔延山此時對這先生更是敬重,說:“徐先生,你今夜裏走好了,我家小公主不會怪罪我的。她隻不過耍小孩子脾氣,跟你開個玩笑,你可別放在心上。”


    徐半仙又是連連道謝。是夜,他從聖藥堂跑出來。害怕再碰到不可理喻的小魔女,便連夜離開了全州,遠走他鄉謀生。


    第二天,小魔女聽說徐半仙逃走了,初時還不大相信,認為徐半仙不懂武功,哪能在夜裏飛得出聖藥堂?後來查明徐半仙果然走了,大為惱怒,問崔延山:“崔大哥,昨夜是誰看守他的?怎麽這般不小心,讓他跑了?”


    崔延山說:“小公主,這事算了。要是小公主真的割去了他的舌頭,讓武林人士知道我們這樣對待一個不懂武功的算命先生,即使別人不去議論,也會笑話我們的。”


    小魔女一跺腳:“崔大哥,我看八成是你放他跑的。”


    崔延山一笑:“就算是吧,小公主又何必與算命先生斤斤計較?你以後別再信他的話不就是了?”


    “不行,我以後碰上他,非割了他的舌頭不可,叫他以後騙不了人!”小魔女說完後,便收拾行囊,要離開全州。崔延山一怔,問:“小公主,你責怪我了?”


    “我責怪你什麽?本來我就打算去永州府尋找趙小刀。就是那先生不走,我也會把那算命先生留給你們看守,自個兒去永州的。”


    “小公主,你還相信算命先生的話,認為趙小刀仍活在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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