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呢,快些牽馬過來!”


    鄧當真真的是怒發衝冠,雙目兇光閃爍,扭頭對著手下大吼道。


    當著一幹手下的麵,讓周倉一招打掉了手中的兵器,當著主上的麵,被周倉脫身而逃。


    鄧當暴走了。


    “他這速度,幾乎堪比烈馬,穿林過水,卻比戰馬輕鬆多了。追不上的。”


    郭磊迴過神來,輕歎道。


    鄧當聞言,頓時臊了一個大紅臉,他猛的單膝跪地,“屬下無能,還請主上責罰!”


    “請主上責罰!”


    鄧當的手下,大都是新加入巡邏隊的。如今,原本的巡邏隊員,大都被劉何給帶走了,如今,他們就算是安平裏唯一的武裝了。


    眼下出了這麽大的紕漏,眾人同樣心中忐忑不安。


    郭磊上前,將鄧當扶起,“今日的事,權且記下。日後若是再犯類似的錯,再兩罪並罰!”


    “你是隊率,莫要失了信心!”郭磊低聲道。


    鄧當感激的點點頭,低聲迴道,“屬下明白。”


    郭磊拍拍他的手臂,讓青壯們自行散去,各去忙活,他則轉身向軍營走去。


    走了沒幾步,便看見了衣服上沾滿了泥水的田豫。


    “你都看見了?”


    田豫點了點頭,“此人也算是一條好漢,可惜了。”


    郭磊兩眼一亮,田豫這麽說,豈不代表著他是將自己當成了安平裏的一份子,從安平裏的利益角度來觀看這事?


    “沒什麽好可惜的。周倉走了,可我不還有田兄麽?”郭磊笑道。


    田豫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郭磊對於人才,有著一種超出了他這個年齡段的渴望。怎的這一次,突然變的如此灑脫了?


    其實在周倉跑路的那一會,郭磊就想通了。收了這周倉,自多一個可用之人。可同樣的,他的身份也可能會帶來麻煩。


    畢竟,周倉是太平道的人,而且,應該是比較能打的。


    若被他截胡,萬一張教主心生不滿,到時候,派些教徒來找他麻煩,或者,來他的地頭傳教授法,那他豈不是要提前跟太平道杠上了?


    所以,走便走了吧。


    也許人家周倉天生就是二爺的扛刀大將呢?


    “郎君謬讚了,論武力,莫說那周倉,劉鄧兩位隊率,便是巡邏隊中也多有勝過在下者。”田豫似乎沒聽出他話中的招攬之意,淡淡的道。


    “周倉,劉何,鄧當,都是忠勇性烈之人,卻缺少眼界謀略。可為保鏢,侍衛。若調教一番,或也可做先鋒,卻不能為將主。”


    “可田兄不同。”


    郭磊笑了,“田兄機敏善斷,乃一塊璞玉。日後若通習兵書戰策,為將可攻城拔寨,為帥可統領三軍。”


    “成就,當遠在三人之上。”


    為將,為帥?


    田豫唿吸一粗,隨即啞然一笑,“郎君說笑了,某不過一粗鄙之人,能為一郡吏足矣!焉敢奢望進入廟堂?”


    “時勢造英雄,田兄何必妄自菲薄?有一句話怎麽說的來著,夢想總歸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郭磊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笑道。


    黃巾起義後,天下大亂。


    自是生靈塗炭,可同樣的,也給寒門子弟帶來了一個崛起的機會!


    就拿曹孫劉三家來說,曹老板也不過是個閹宦之後,最大的夢想就是當個征西將軍,孫堅的老子似乎是個瓜農,妥妥的貧下中農出身,劉備更不用說了,如今怕是還貓在幽州涿郡的什麽樓桑村編織草鞋呢……


    田豫當然不知道這些內幕,不過,身為少年,他又豈能沒有夢想,抱負?所以,聽了郭磊的話,隻覺得熱血湧動。


    不過,田豫終究是田豫。


    少年老成的他,並沒有其他更多的表現,反問道,“若在下可為將帥,那郎君豈不是要封侯拜相?”


    “至少,先前郎君隨口道出那周倉底細的本事,在下怕是拍馬難及。”


    郭磊笑了,他可沒打算解釋。


    保持一定的神秘感,挺好的。


    他邊走邊道,“不知田兄可去過冀州?”


    “自然。”


    “那田兄可曾聽說過冀州的太平道?”郭磊停下腳步,目光緊緊的盯著他。


    田豫驚訝道,“郎君也知太平道?”


    “實不相瞞,馬元義,唐周兩人前些日子,曾從此處過。這二人,便是太平道的人!”郭磊淡淡的道,


    田豫來的時候,沒有聽到郭磊點出周倉的太平道徒的身份,所以,有些不敢置信道,“他們的手,竟然都伸到並州來了麽?郎君有所不知,這太平道在冀州信徒甚眾,太平道人在民間廣施符水,治病救人,所以,很得民望!”


    “如此一來,就是一些豪強,官吏,也不得不信奉太平道。一來是借宗教之勢,圖謀利益,二來,離開了太平道,他們便寸步難行!”


    郭磊兩眼微微一眯,“那在幽州,田兄可曾聽聞過?”


    田豫臉色一白,緩緩的點了點頭。


    隨即喃喃道,“並幽二州不過邊地,民少地廣,連這樣的地方,都有天平道的信眾,那這太平道的勢力,豈不是遍布天下?”


    說到最後四個字,田豫的聲音很輕。


    可他卻似乎被自己給嚇到了,身子搖晃了一下。


    “不會吧?”


    郭磊沒想到,田豫竟然看的如此遠。


    不過,他卻故意否認道。


    田豫感覺到一陣難以言狀的寒意,自後背升起,他吞了一口幹澀的唾沫,聲音沙然道,“冀州與徐州,兗州,青州,豫州更近,那裏的人更多,交通也更方便。換做郎君是你,你會舍近求遠,舍易求難,跑到邊地來發展信徒麽?”


    “不會!”


    郭磊臉色凝重的搖搖頭,看著田豫的眼神,卻是越發的欣賞。


    這太平道的勢力之大,他自然門清。


    可那是他憑借著腦袋中的記憶得出的結論,不像田豫,自己不過隨口點撥,引導了一下,他竟然就能思索出幾乎跟事實一般的結果。


    “是啊,所以,太平道的信徒,怕是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多。”


    田豫苦笑一聲,隨即抬起頭看著郭磊,“如此遷延日久,太平道,豈不為患?”


    田豫說到這,頓時急道,“郎君,茲事體大,還請您想辦法告知張楊張使君,讓他通稟朝廷,早做安排才好!就算不取締,至少也要打壓,防範太平道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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