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音和西戎不作聲。


    一是他們常年待在靈溪大陸,僅了解龍焱大陸的表象,二是雲見川夫婦的意思是,隻要不危及性命,隨雲倚風造。


    他們更喜歡直接打架,人類的彎彎繞繞太複雜了。


    “還有一個問題,這隱訊符隻有我和我祖母知道,你爹娘在出事的前一年必定見過我祖母,並拿到我的符籙,才會有這張隱訊符。”


    祖母與萬俟夫婦是莫逆之交,萬俟夫婦拿到她的隱訊符倒也合理。


    “所以他們是在事發的一年前就已察覺到事情不對,留了這一後手。”


    雲倚風手指劃拉著石桌,分析道。


    僅憑這疑點重重的托管盒子不能推斷出太多事實。


    已故萬俟夫婦的態度並不十分明朗,如今的萬俟家,態度更是曖昧。


    會有什麽威脅到他們的性命?或是家族?


    祖母是否知情?


    “冒昧問一下,你爹娘的修為是?”


    “皆為化神初期。”


    能夠擊殺化神強者還不留痕跡的,那得是什麽勢力......


    萬俟琛看了眼雲倚風:“雲道友認為江晚閣下知道些消息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不好說,祖母一直挺忙,但我不知道她在忙什麽,我現在也聯係不上她。”


    雲倚風搖頭,萬俟琛惋惜地移開目光。


    “在我的視角裏,那一年並無特別的事情發生,爹娘時常外出,我不知道他們去哪。”


    萬俟琛垂眸說道,手指輕勾,忽然停住,“那塊黑石,是在那一年交到我手上的。”


    雲倚風癱倒,信息量不足,根本難以推進。


    蘭漾舟試圖從另一個角度推測。


    “萬俟道友,你認為伯父伯母把這盒子交到我父親手上的目的是什麽?”


    “蘭道友,如果我爹娘並未被暗殺,你認為蘭伯父會打開這個盒子嗎?”


    萬俟琛把問題拋迴去。


    蘭漾舟毫不猶豫:“不會。”


    他們蘭家祖訓有言:明於可行,審於不可行。


    “如果蘭伯父一直無法找到我的蹤跡,他會怎麽做?”


    蘭漾舟斟酌片刻,迴道:“父親不信任萬俟家,若實在找不到你,他應該會找非萬俟家的陣法師解陣,得知符籙上的信息後,一路追查下去。”


    萬俟琛點點頭,“其實我有些疑惑,據我所知,爹娘結交的修士不少,為何他們選擇托付蘭伯父呢?”


    “人品?”玄聽南突然插了句嘴。


    雲倚風和藹地摸摸她的頭,吾家有女智見長。


    玄聽南看懂了她的眼神,猛地上手揉搓她的臉頰。


    雲倚風:......


    萬俟琛認可人品二字,選擇性忽略二人的打鬧。


    “我也覺得是。”


    雲倚風從玄聽南的魔爪中逃離,“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伯父伯母的其他朋友想必品性也不會差到哪裏去,若是他們隻托付了蘭伯父,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蘭漾舟有所領悟。


    “這背後隱藏的利益,或許會讓追求真相的人把持不住,加入其中?”


    “沒錯。”雲倚風點頭。


    萬俟琛雙手抱胸,默認了這個猜想。


    蘭漾舟猶豫了一下,“那萬俟道友,你希望我父親母親調查此事嗎?”


    萬俟琛沉吟幾秒,“不介意。”


    “我明白了。”


    玄聽南舉手在眾人眼前晃了一圈,指尖落到盒子裏的陣盤上。


    “咱要不再看看這陣盤?”


    換點新信息,洗洗腦子,說不定有新猜想。


    萬俟琛從善如流,拿起陣盤觀察。


    “這個陣盤沒有隱藏的信息,看起來像傳送陣,但又不是。”


    萬俟琛目光遲疑,語氣罕見地帶著不確定。


    “雲道友?”他把陣盤遞給雲倚風。


    雲倚風接過來仔細查看。


    構造確實像傳送陣,但是沒有錨點,怎麽越看越有點亂七八糟的?


    “傳送陣的形,內核作用不明確,東缺一點西缺一點,這種排列本身已經不成陣了。”


    雲倚風說完這話繼續凝視著陣盤,手指輕敲石桌,不知道在想什麽。


    蘭漾舟和玄聽南等人對陣法一竅不通,隻能沉默地看著他倆。


    萬俟琛在腦中用不同方式推演陣盤,試圖找出它的秘密。


    玄聽南靈光一閃:“會不會是在暗示我們,幕後之人需要他們的布陣能力?”


    蘭漾舟看著她,欲言又止。


    湜也婉拒獸獸們一起玩的邀請,倔強地擱這聽了一堆嘰裏呱啦它聽不懂的話。


    終於有一句懂的,它連聲作答:“這叫明示!”


    玄聽南想想也是,“你說得對。”


    眾人:......


    “我是這樣想的,要麽你爹娘在陣盤裏留下信息需要破譯,要麽這個陣法就是幕後之人要求你爹娘提供的東西。”


    雲倚風抬頭看向眾人。


    “可是你剛才說這個不成陣,那不就沒有用?”玄聽南發問。


    “或許是有什麽地方我們沒看出來,這個陣法應該有意義。”雲倚風說道。


    “雲道友說的有道理。”萬俟琛也發話了。


    蘭漾舟的傳訊玉簡亮起,他看了一眼,對眾人說道:“我得去拜見祖父,先失陪了。”


    說完就向外走去,院中人繼續對著陣盤大眼瞪小眼。


    ...


    蘭漾舟走進竹園,一位白發蒼蒼,容貌卻不顯衰老的男子正在竹林中央練劍。


    一橫一挑,看似隨意瀟灑,卻蘊含著凜冽的劍勢,不容小覷。


    蘭漾舟靜靜看著祖父練劍,待他收劍,方才出聲。


    “祖父。”


    蘭珺招手,蘭漾舟與他同坐茶台。


    “不錯。”蘭珺目光如劍,打量他許久,吐出這兩個字。


    “接下來有何打算?”


    “孫兒將以散修的名義和我的朋友們參加千年大比,然後去往靈溪大陸曆練。”


    蘭漾舟恭敬地說道。


    蘭珺本在吹去茶杯上的浮沫,聞言動作一頓,把茶杯放下。


    “千年大比?”


    “是。”


    “參賽獎勵可是深崖裂穀的通行權?”


    “沒錯。”蘭漾舟也不意外自己清修多年的祖父知道這件事,“祖父可曾去過深崖裂穀?”


    蘭珺喝了口茶,茶霧彌漫,看不清他的表情。


    “去過。”


    意外收獲。


    蘭漾舟拱手向自家祖父請教:“祖父可有經驗之談?”


    蘭珺思忖許久:“不要迷信深崖裂穀,不要貪心,時刻警惕,世上沒有純粹的寶地,不及時抽身恐有代價。”


    “是。”蘭漾舟認真點頭,他也是這麽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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