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鍾後。


    林初躺在床上,唿吸平穩。


    一道細微的動靜,在門邊響起。


    聲音極輕,輕得就像是一根羽毛落在地上。


    若不是林初五感被改造丸加強過,是不可能聽到這麽輕的動靜。


    能做到如此程度,來人,恐怕也是有技能的。


    極輕的腳步聲,一步,一步,由遠及近。


    最後,停在了她的床邊。


    脖子上一陣刺痛,就如同她在危機意識裏看到的一樣,身體軟了下去。


    “林初,對不起了。”


    耳邊響起的聲音,低沉沙啞。


    但林初還是一下就分辨出,這是白薇的聲音。


    她能察覺到,一柄鋒利的刀,帶著絲絲寒意,懸停在了自己的麵前。


    “其實這幾天接觸下來,我發現你這人倒也不壞。”


    “隻可惜……你是林宏富的女兒。”


    白薇發出了一聲歎息,隨之而來的,就是利刃破空的聲音。


    就在利刃距離林初脖子僅剩3cm的時候,握著利刃的手被一股大力給鉗製住,無法再前進分毫。


    床上的人“唰”地睜開了眼。


    白薇臉上有明顯的詫異和怔愣。


    “你怎麽……”


    話還未說完,她便抬起還未被控製的左手就要往林初的胳膊上紮。


    後者抬眼看去,她的手上是一支針筒!


    又是熟悉的針筒。


    這支針筒,不僅和剛剛紮自己的一樣,也和白天紮魚鱗人的針筒一樣。


    林初右手一個反握,將白薇舉著針筒的手牢牢握住。


    還不等白薇有下一步動作,林初兩手同時一擰。


    隻聽屋內同時響起兩聲“哢嚓”脆響。


    白薇的兩隻手腕全被卸了。


    匕首和針筒同時掉在了房間地毯上。


    “唔——”


    白薇的痛唿聲被早有準備的林初死死捂住,隻能發出悶悶的哼聲。


    她想掙紮,可是身體就跟被鋼鐵給禁錮住了一樣,絕對的力量讓她完全動彈不得。


    林初將雙手已廢的白薇壓在地上,行雲流水地借著口袋的掩護,掏出一塊膠帶,貼在後者的嘴上。


    緊接著又就近從床底拿出5分鍾前準備好的麻繩,將白薇的雙手雙腳全都捆了起來。


    全程,白薇死死地瞪著林初,眼底滿是不甘和濃濃的恨意。


    她萬萬沒想到,林初的身體機能已經強悍到了她根本無力抗衡的程度。


    自己的天賦技能用在她身上,竟然沒有起效。


    而拚起力氣來,她竟然連一絲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就被對方給收拾了。


    林初並不知道白薇心裏在想什麽,她將後者扔在地上,拍了拍她的臉。


    “不需要這樣瞪著我,如果不是我聽到你在動手前跟我道了歉,你現在已經下去見閻王了。”


    白薇顯然還不想死。


    聽到林初的話後,她閉了閉眼睛。


    再睜眼時,裏麵的仇恨已經被她給隱藏了起來,眼底除了不甘,還寫滿了疑惑。


    林初看她這樣,挑著眉問她:


    “想說話?”


    白薇點了一下頭。


    林初見狀,從床上下來,撿起地上的匕首,拿在手裏拋了拋。


    “嘴上的膠帶,我可以幫你拿開,但如果你聲音太大,我可沒有什麽耐心。”


    白薇瞥了眼匕首,老實地點了兩下頭。


    林初這才撕開她嘴上的膠帶。


    白薇張著嘴喘了兩口氣,隨後看向林初,抿了抿唇,問道:“你剛才沒有暈?”


    林初看著她,臉上寫滿了無可奉告。


    白薇語塞。


    她真是腦子不靈光了,她是為什麽會覺得林初會老老實實的告訴她。


    就在她垂頭歎息時,突然聽到頭頂傳來冷冽的聲音。


    “你和林宏富有什麽仇?”


    一提到這三個字,白薇腦海中理智的弦幾乎立即崩斷,眼底重新被仇恨所覆蓋。


    因此她並沒有注意到,林初在提到這三個字時,聲音滿是冷意。


    白薇眼底冒著火光,咬牙切齒地吐出接下來的話。


    “林宏富,他是我的殺父仇人!”


    “他殺了我爸。”


    “而你,是他的幫兇!”


    林初聞言,心下已經有了些許明悟。


    “你是白正德的女兒。”


    這句話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林初想起自己先前被係統打斷的思緒是什麽了。


    當年她在同事那兒看過林宏富的卷宗,他醉酒後突然發瘋,衝進後廚拿了菜刀,當場砍下了飯店老板的頭。


    那位老板,就叫白正德。


    白薇聽見自己父親的名字,從林初嘴裏說出,終於抬頭看向她,嘴角扯出了一抹似哭又似笑的表情。


    “你終於想起來了,我還以為這些事情,隻剩下我這種受害者家屬,在耿耿於懷。”


    “你早都把這些事淡忘了吧。”


    白薇似乎覺得自己已成死局,此刻雖然被林初綁著,臉上卻掛著濃濃的嘲諷。


    後者食指微曲,敲了敲身旁的白牆,沒有馬上接話。


    白薇也不管她接不接話,自顧自地說下去。


    “我爸做錯了什麽?他那天隻是想要早點關店,迴家給我過生日。”


    “林宏富喝多了,不想走,他不讓我爸走,他不讓,我爸要走,他就殺了他……”


    說到這裏,白薇的麵上的表情帶著濃濃的恨意,仿佛林宏富此時在她麵前,她立刻能將對方生吞活剝。


    情緒突然爆發,白薇有些無法控製自己,肩膀開始微微抖動。


    “明明我不過生日也沒事的,為什麽啊……”


    “嗒”


    “嗒”


    淚水一滴一滴砸在地毯上。


    “為什麽我要跟他說我想吃他做的長壽麵……”


    白薇已經無法保持剛才支著身子仰視林初的姿勢。


    她歪倒在地上,身體完全控製不住地顫抖著,臉上是交錯縱橫的淚痕。


    等她哭了一會兒,林初才緩緩走到她身前,蹲下身,眉頭微蹙。


    看到她,哭到失神的白薇眼中逐漸有了焦距。


    她看向林初,張了張嘴,眼底濃濃的諷刺化作一聲嘲諷的笑。


    “他殺了人,合該拿命償還,可偏偏他有你這樣一個好女兒,能讓他的死刑一再延期。”


    聽到這話,林初的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你是因為這個恨我?”


    白薇卻仿佛沒有聽到她的疑問,自顧自地說: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幫他的,當初他被抓了以後,親口跟我們說的。”


    “他說,他有一個當法醫的女兒,通曉各種方法和手段,會有辦法幫他減刑的,他死不了。”


    林初知道人在被仇恨蒙蔽雙眼以後,容易鑽牛角尖,但她還是忍不住問她:


    “他說的你就信了?”


    “本來不信。”白薇淡漠地看了她一眼,“但後來我看到你了。”


    她永遠不會忘記,失去父親的那一天,她剛剛在警局認完屍體,就在走廊裏聽到那個殺人犯的叫囂。


    她原本以為,司法程序是不會容許這種人挑戰的,法律一定會還她公道。


    但她卻看見殺人犯的女兒,穿著製服去探望那個殺人犯!


    雖然隻是遠遠探望,並沒有任何接觸,但她看著自己普普通通毫無權力的手。


    她生怕公平正義無法落到她的頭上。


    後來,林宏富的死刑日期定了。


    她很開心,以為對方的法醫女兒也不過如此。


    誰知,就在死刑即將執行的前兩天,林宏富突然說自己有重大案情要舉報。


    死刑的日期,延後了。


    她知道,一定是他的法醫女兒,起作用了。


    聽了白薇的話,林初敲了敲食指。


    “我從來沒有幫他,也不可能幫他。”


    “怎麽可能!”白薇的睫毛上還掛著透明的淚珠,一雙眼狠狠地瞪著林初。


    “林宏富的死刑都延期了,他到最後也沒死成,不是你幫他,還能有誰!”


    “更何況,你是他的女兒,隻有這層身份,才會讓一個人盡心盡力去幫一個被全世界都唾棄的殺人犯!”


    林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到窗邊。


    窗外的天像是被捅漏了一樣,不要錢的往下潑著水。


    其實這番言論,林初早就聽過。


    林宏富出事之後,也有不少網友扒出了他們的關係。


    再加上林宏富被關押後,多次在庭審的時候表示自己不會有事。


    不少網友在林宏富的死刑延期後,都猜測是她給林宏富出的主意。


    即便是局裏將調查結果發布給大眾,告知大家她從未去牢裏探望過林宏富,依然有人猜測,她是通過律師將消息遞進去的。


    這種事情無法自證,也很容易陷入自證的怪圈。


    她甚至因此差點丟掉了在局裏的實習工作。


    好在局裏的老師前輩們都相信她。


    在風暴鬧得最兇的時候,他們讓她休假暫避了一陣風頭,等到事情平息了,又讓她重新迴到局裏工作。


    但在其他人心裏,她大概就是林宏富這個殺人犯的幫兇吧。


    林初過了一會兒,才找迴自己的聲音。


    “我不是他的女兒。”


    “我也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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