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需要吳向明提醒,林初早就已經從來人的腳步聲裏,判斷出他正衝著自己而來。


    但她並沒有馬上行動。


    她聽見,自己的身旁,有細微的聲響。


    就在來人馬上要撞到她身上的時候,白薇動了。


    兩秒過後,林初身後傳來一聲倒地的聲音。


    “白護士,好樣的!”


    吳向明雙掌一拍,爆出了來人倒地後的第一聲。


    “你這是做什麽?”


    程老頭的聲音有些不悅和慍怒。


    一旁的夏正陽也放下了手裏的攝像機,走了過來。


    林初手裏的刀飛快地動了兩下,這才放下手裏的工具,轉身看去。


    隻見地上倒著一個麵部被黑色鱗片覆蓋的男人。


    之所以說是男人,林初也是通過他的平頭發型作為判斷,並不一定是準確的。


    他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膚,除了眼睛以外,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鱗片。


    和林初最初在照片裏看到的相差無幾。


    隻不過人就這樣倒在自己身邊,比照片裏的視覺衝擊要大得多。


    此時他的雙目緊閉,看上去已經陷入了昏迷。


    而一旁的白薇正將手裏剛用過的針管,丟進一旁的醫療廢棄物箱裏。


    “哐——”針筒掉進廢棄物箱,林初的視線在那上麵停留了半秒,旋即轉開。


    見大家都在看她,白薇有些莫名其妙地怪叫一聲:


    “你們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身為護士,給發狂的病人來一針鎮靜劑,很稀奇嗎?”


    護士給病人打鎮靜劑確實不稀奇。


    但幾乎沒有哪個護士可以在第一次看見魚鱗人的時候,非常鎮定地拿出鎮靜劑,並且眼疾手快地找到鱗片覆蓋之下的靜脈。


    她的舉動太古怪了。


    “喂,不會吧,你們難道覺得護士就隻能遇到事情躲在醫生背後嚶嚶嚶?”


    白薇想要雙手環胸,但手上帶著無菌手套,還沾染著一些血跡,實在是不方便做這個動作。


    導致她的兇狠程度大打折扣。


    程教授聽到她的話,想要說什麽,卻有些無從反駁。


    林初此時已經俯身,試探了一下地上魚鱗人的脈搏。


    唿吸平穩,心跳正在從急促緩慢恢複正常。


    她抬起眼,看向一臉不悅的程教授。


    “程教授,我想是你們需要給我們一個解釋,為什麽你們會放任一個有攻擊傾向的魚鱗人進來,對我們進行攻擊。”


    程教授本就不悅的臉,在聽到這話後,拉得老長。


    “老師,他們是劉醫生的人。”


    夏正陽的提醒,讓程教授不情不願冷哼了一聲。


    站在他身旁的男研究員見狀,終於出聲。


    “你們別自作多情,23號不是要攻擊你們,他是要喝31號的血。”


    23號、31號?


    林初的眼神有一瞬的疑惑,很快就恢複了清明。


    是了,這裏在進行人體實驗。


    這些人,都是以編號代替名稱的。


    23號想必說的就是想要攻擊她們的魚鱗人。


    而31號,則是病床上躺著的這個傷者。


    見程教授沒有製止,男研究員索性就把真相說了出來。


    “我們發現,魚鱗人不僅渴水,似乎對同類的血液也很渴望。”


    “尤其是剛剛變異的同類,他們最喜歡這樣的血。”


    “我們昨天晚上剛在22號身上觀察到的,今天故意把23號放在31號隔壁,就是為了觀察他在從什麽時候開始,能感知到新同類的血液。”


    現在結果很明顯,從新魚鱗人長出第一片鱗片開始,他就能感知到了。


    剛才在魚鱗人衝進門的時候,林初就發現她正在治療的傷者終究還是長出了魚鱗。


    魚鱗的形成和生長速度,比林初想象中的要快許多。


    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覆蓋住了青灰色的皮膚,並開始不斷往外蔓延。


    僅僅隻是他們說話的這一會兒功夫,病床上的31號就已經長出了10餘片魚鱗。


    “本來我們還想觀察23號嗜血的程度……”


    沒想到人還沒接觸到床上的31號,就被這個護士給放倒了。


    男研究員看向白薇的眼神,也有些埋怨。


    白薇卻翻著白眼,“你們不提前知會,我哪能猜到你們要做什麽。”


    程教授顯然是被白薇給氣到了。


    他脫下手上的無菌手套,扔進一旁的廢棄物箱,大步轉身往外走。


    “今天就到這裏,夏正陽,把他們送迴去。”


    夏正陽剛應聲,程教授又迴頭指著吳向明:“把他給我帶去抽血。”


    他眼眸中的氣惱和兇狠,讓後者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


    夏正陽送林初和白薇兩人迴到住宿樓,自己便先行迴研究室,執行後麵的任務去了。


    當林初和白薇保持著間隔2米的安全社交距離按下電梯按鈕時,卻發現按鈕失去了反應。


    “怎麽不會亮?林初,你是不是沒吃飯。”


    林初雖然已經有了猜測,但在聽到白薇的話後,便向邊上退了一步,將位置讓了出來。


    “你行你上。”


    白薇還真就上了。


    然而她險些將電梯按鈕戳壞,也沒能讓向上的按鈕亮起來,最後隻能翻著白眼退開。


    兩人現在是在-1層。


    沒有電梯,就隻能步行上樓。


    白薇看向林初,後者沒有管她,轉身就往消防通道走去。


    白薇見狀,眼珠子轉了幾下,也跟了上去。


    林初身體經過改造,速度快體能好,等白薇走進消防通道的時候,隻能看見她的背影在1樓的防火門處一閃而過。


    她連忙追了上去。


    等她推開1樓防火門,就看見林初已經站在1樓的工作人員諮詢處。


    還不等白薇跟上去聽聽她在問什麽,就見林初轉身向她的方向走來。


    “這麽快,你問了什麽?”


    “我問電梯為什麽失靈。”


    林初在距離白薇2米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為什麽?”


    “說是今天基地用電超標,電能先供給到工地和辦公大樓,住宿大樓會停電到晚上7點。”


    現在不過是下午4點,距離晚上7點還有3個小時。


    她們不可能在樓下幹等3小時,索性自己爬樓。


    白薇有些戒備地看了林初兩眼,“你走前麵。”


    林初聳聳肩,正要無所謂地踏進樓梯間,白薇卻突然眼神微閃,改變了主意。


    “算了,你走我後麵。”


    說罷,她也不等林初答應,便反身走了進去。


    兩人照舊保持著2米安全社交距離往樓上爬。


    等爬到半途,白薇見四下無人,突然止住腳步轉身看向她。


    “喂,剛才合作的成果,是時候分給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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